第265章 崇禎攤牌了

  第265章 崇禎攤牌了

  督師，在明朝的官制里，是沒有這個職務的，是臨時加銜。但其在外的權力，卻是僅次皇帝的存在。

  歷屆督師，全部是由文官充任，起始大約應該從于謙指揮北京保衛戰，對抗瓦剌開始。

  到了崇禎年，督師這個職務已經充斥天下，滿天飛了。

  在內心裡說，呂謀是反對文臣督師的，雖然自己也曾經在光復西北的時候，自封督師，其實那只是一個為適合這個時代的名稱習慣，當時自己真正的職務是前敵總指揮。

  在呂謀看來，文臣督師，就是對武將的不認可，是一種監視和束縛，是外行指導內行。尤其出現了袁崇煥殺了毛文龍，孫傳庭殺了賀人龍的事，各地督師，大殺武將為自己立威的事，更讓呂謀對督師心生牴觸厭惡。

  他生怕他們再砍了自己幾個大將，壞了自己大事的事情發生。

  當然，草原為平衡祖大壽和吳鑲兩人之外，設立了祖大壽督師的職務，那是老爹當場做主，自己不好當面反駁的結果。

  除此之外，無論是西北，還是這次張煌言率南方集團軍下去，還是山海關，他只設立集團軍總兵，而沒有設立督師，包括連能管軍管民的巡撫，自己都一下子直接取消了。

  但這次張煌言主動請求朝廷派官督師，這事就讓呂謀糾結難決了，自己該不該打破自己的規矩。

  呂謀看向崇禎，希望能得到他的點撥建議，因為這其中關乎政治。而在這個時期內，對政治的嫻熟，誰還能比得過崇禎呢。而設立督師的利弊，誰能比任命督師人數最多的崇禎，更有發言權？

  面對三兒徵求意見的目光，崇禎再次端起茶盞。但端了一半就又放下了。這次，他不再袖手旁觀，而要發表意見了。

  「三兒，從萬曆年開始，朝廷重文輕武，主要是防備武將做大成為藩鎮，就有了這督師的正式設置。

  對於這個職務的設置，最終是毀譽參半。成事少，而壞事多。」說完還看了眼楊松山，你爹楊嗣昌就是一個，最終壞了西北大局。

  楊松山一臉麻木，你說的我不認同，當初不是你操切瞎指揮，我爹也不會毫無建樹，最終含冤而死。但你是君，我不敢駁你，我當聽不見。

  「後來，許多人都反對詬病朝廷再設文臣督師，我看你的意思也是如此。雖然當初你請你哥哥督師山海關，你卻叮囑你哥哥不要干預武將軍事指揮，只負責鼓舞軍心，管理後勤。再後來，你弟弟接替你哥哥再做山海關督師，你也是這樣要求。

  除此之後，你在全國（北方）就再不設立督師，甚至直接將巡撫都給撤銷了。朕就看出，你是要徹底的解放武將的手腳了。」

  然後肯定點頭：「國難思良將，但正如你執行的，有良將，就不該再束縛其手腳，就該放手讓他們去做。但你發現沒有，武將應該放權，但也不能沒有約束。就比如說當年東江鎮毛文龍，就成了海外天子，真正的藩鎮；就比如前段出現的江北四鎮，幾乎已經不受咱們朝廷的約束節制，肆意搶掠百姓。就已經出現魏晉後唐藩鎮之禍的苗頭了。」

  一提那兩斷的歷史，無不讓人痛心疾首。呂謀不由得緩慢點頭認可。

  見兒子還能聽得進自己的話，崇禎很欣慰，這說明，自己還可以控制住這個小傢伙。

  「在這裡，包括楊愛卿在內，都是局中人，朕也就把話挑明了吧。」

  我不裝了，我攤牌了。

  「江北四鎮，也虧你察覺的早，利用李闖消滅了三個。這點處理的，就比當年朕處置藩鎮毛文龍的手段高妙多了。」

  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告訴呂謀：「三兒，你不要以為你做的手腳，老爹不知道。老爹我是看破不說破，這就等於默許你。」

  這讓呂謀心驚，感情你都知道啊。

  崇禎再看了眼楊松山。「你小子在江南那麼久，就給朕死守幾個要點而無所作為；而張煌言南方集團軍也坐視李闖施虐江南，殺害士紳皇族，難道朕不知道你們的小心思嗎？」

  楊松山嚇到都快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崇禎一笑：「楊愛卿不要怕，朕是不會怪罪你們的，反倒樂見其成罷了。」

  鬆了口氣的楊松山就尷尬的扭動身子。呂謀也尷尬的恭維：「一切都逃不過父皇法眼，佩服佩服。」

  崇禎突然正色，死死的盯著呂謀的眼睛：「你和李岩那小子怎麼做，父皇不管你。但你絕對不許傷害你的兄弟姐妹，這是朕的底線，絕不能突破。」

  呂謀李岩借刀殺人的陰謀，就已經被崇禎直接挑明了。

  楊松山就如坐針氈了，他現在後悔，自己真的不該得意的領了這次賜宴，為此而聽了最不該聽到的話了。

  呂謀沒有誠惶誠恐，而是直接真誠的回看崇禎的眼睛：「為這個老大帝國向死而生，為了這個老大帝國長治久安，兒臣使用了些極端手段。但兒臣又規定了親王公主郡主，不再離京領有封地，那就是兒臣在保護我的兄弟姐妹。其良苦用心，難道父皇沒有理解嗎？」

  崇禎肯定點頭：「正因為此，朕才讓你肆意施為，而不約束你的原因。」

  話里的意思，如果你突破底線，別看我現在不管事，但我會有一萬種辦法，掐死你這個小妖孽。

  話都說明白了，然後拍了拍呂謀的肩膀：「懷著這份心，輔佐你哥哥好好干吧，父皇看好你噢。」

  呂謀坦然點頭：「父皇放心，親情和道德底線，也是有的，也是兒臣此生堅守的。」

  崇禎得意的哈哈一笑，就不再提這事了，如果再談這事，崇禎已經明顯感到，楊松山要以頭撞柱了。

  賞賜一宴，弄死一良將，這不划算啊。

  再回前提：「督師毀譽參半，但並不是一無是處。之所以督師多壞事，根本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督師權力過大，是出了朝廷再無人能治的狀態；二一個是文臣督師外行指揮內行的惡果。

  但你看看，我們上次因為蒙古局勢，任命將門祖大壽為草原督師，卻只給他指揮調度軍隊之權，而將原本督師也掌握的調度地方政務的權力，交給了草原經略吳鑲。這不就非常合理嗎？」

  呂謀這才明白，當初崇禎封祖大壽草原督師，卻又封吳鑲經略的良苦用心。看來玩平衡和互相牽制，自己和崇禎相比，人家那老薑還是辣啊。

  「所以，不是督師設立有錯，而是用人用法不當。只要做到督師不亂插手指揮，只負責協調各支部隊，協調軍事與地方，那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然後看看若有所思的三兒：「就比如這次，張總兵提出督師就非常有必要。在史可法，魏國公，張煌言，高傑，南京錢同和和李安之上，再設立個督師，他沒有指揮軍事權力，只負責協調諸公，處置錢糧不就行了嗎。」

  這樣的辦法和解釋，讓呂謀豁然開朗，衝著楊松山道：「張總兵的申請，我准了。」

  楊松山火燒屁股般站起：「微臣在南方作戰之中，略有心得，張大人那裡也缺少人幫襯。而北方兵多將廣，微臣在北方也沒有什麼作用。請允許微臣回到南方，幫助張大人執行計劃。」

  他的要求非常合理，呂謀想了一下點點頭：「我同意你的請求。在京中休息幾日之後，你立刻陪著李公公回到江南。只要滿清和我這裡一開打，你們就立刻施行你們的計劃。」

  然後端起酒杯：「在這裡，本王預祝你馬到成功。」

  楊松山哆嗦著舉杯：「多謝王爺，我和張大人，絕對不會辜負王爺的厚愛重託。」一干而淨。然後就連滾帶爬的，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再不逃，楊松山就準備直接麻利的一頭撞死，保全家小了。

  我的行文原則，不圖熱鬧，只圖邏輯合理。謝謝兄弟們的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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