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跟你拼了
2024-10-16 11:14:17
作者: 斷刃天涯
第42章 我跟你拼了
東府髒,只有門口一對石獅子是乾淨的。西府亂,嫡長子縮在東跨院。
賈赦不但住在東跨院,還另外開了一個門,看著是正門,又偏偏不是正門。
古人的家門可是很有講究的,一戶人家有兩個正門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說到正門,又叫中門。勛貴官宦之家的正門,一般情況下是不開的,平日進出走邊上的側門。有聖旨,身份高貴的客人登門,家主遠征凱旋時,才會開正門,也叫中門大開。
要不是因為賈母的存在壓制,西府這邊的兩房怕是早就鬧騰起來了。
那麼問題來了,賈母有沒有刻意放縱呢?還是無能為力?
東府的事情不好說,西府這邊,老太太要是拿跟繩子上吊,誰敢違逆她?
賈璉的悠閒沒能持續多久,遠遠的聽到有人在喊「中了,中了。」
睜眼看了看大門口,小安扶著門大喘氣;「二爺中了,二甲第一。」
賈璉心頭一喜,臉上卻沒有任何太多的表親變化,閉上眼睛又躺回去,心裡則是在翻江倒海。真不容易,這第一步算是邁過去了。賈府的未來如何不管,自己的未來看見了曙光。
賈璉不是沒想過從軍之路,問題是賈府因何被猜忌呢?不就是兩位京營節度使麼?
儘管那是在太上皇時期的事情了,架不住兩位國公在京營中古舊甚眾,關係網如同藤蔓,說的難聽一點,把持了京營上下。賈代善兄弟二人還是很清醒的,所以,選擇了讓兒子們走文臣的道路。寧願讀書科舉,也不去軍中打磨,當然也有賈赦和賈珍吃不住軍中苦的緣故。
賈璉不認為自己也能吃這個苦,即便能吃這個苦,這條路也不能走。真的走了,到時候皇帝心想啊,賈家兩位國公的嫡孫從軍,進了京營後,一呼百應。即便是被人推出來架著做一面旗幟,對於皇權來說也是很麻煩的事情。
曾經的勛貴集團對於太上皇而言,那是坐穩皇位的幫手,隨著勛貴集團的發展壯大,必然演變的結果就是成為皇權的威脅。對於當今而言,勛貴集團註定是要分化打擊的。
這種背景下,賈璉去染指兵權,真是不知道死了。
眯著眼睛的賈璉聽著耳邊傳來的歡笑聲,等大家情緒稍微穩定一點後才做起來,眾人安靜下來後,賈璉才開口道:「小安辛苦了,賞!」
桂香難得大方了一回,摸出準備好的一錠銀子塞過去,小安再三叩謝道:「小的回來時,賴大管家的馬車了。」
榮禧堂!
深知賈母對賈璉科舉的重視,賴大親自去盯著看的榜。奈何他來的晚了點,人太多了進不進去,看見小安從人群里出來,飛奔而回時,賴大心頭一喜,趕緊讓下人往裡擠。
這不,緊趕慢趕的,追上小安時,他都到東跨院的正門處。
能在賈府屹立不倒,除了是昔日賈母陪嫁的舊人,還有就是賴大能做事,會做事。
什麼叫會做事呢?其中一條很重要,家主人在有喜事的時候,一定要第一時間出現。最好是那個喜訊的傳遞者。現在看來,賈璉那邊肯定是來不及了,但不重要,現階段賈母才是賈府的定海神針。伺候好賈母,沒人能撼動大管家的地位。
賴大急匆匆的去了榮禧堂,這裡賈母望眼欲穿,終於聽到賴大聲嘶力竭的喊:「中了!」
賈璉起來後拍拍屁股,招呼一聲:「梳洗更衣,去見老祖宗。」
一番收拾,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好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賈璉很滿意的點點頭。
賈璉在前,桂香和小安在後,其他人想跟著,被賈璉打發了。
出門沒走幾步遠,迎春拎著裙子跑來,賈璉停步笑著等待,上前來的迎春較之以前多了活潑,欠身萬福道:「恭喜二哥!賀喜二哥!」
賈璉心頭一暖,這東跨院裡頭,真心實意希望自己好的親人,大概就是迎春了。
抬手摸了摸迎春的額頭,小丫頭像只貓咪,眯著眼睛很享受被擼,賈璉多少有點得意道:「區區一個秀才,這點功名還不能過分的高興。」
「嗯嗯,二哥一定行的。」迎春很篤定的點頭,希望賈璉能好好的。
自打賈璉主動登門看望後,迎春在東跨院無人問津的處境大為改觀。即便是邢夫人,也不能不偶爾去看看,噓寒問暖一番。畢竟是賈璉重視的妹妹,一個出身低賤的後媽豈敢造次。
陪著迎春說了幾句話,賈璉繼續往榮禧堂而去。
人到是,榮禧堂已經是「歡天喜地」的一片,準確的說是各有心思。有賈母主導,主旋律是歡喜的。賈璉也是十四歲中的秀才,還是個二甲第一,也就是第四名。
說起這個,賈璉不免暗暗嘀咕,三場都是第四,我又不是阿森納球迷。
賈母見了賈璉,自然是歡喜的不行,大聲道:「乖孫兒,快過來。」
賈璉上前來,一副極為正式的樣子,整理了一下衣衫後才抱手一拜:「孫兒僥倖得中,必再接再厲,絕不辜負祖母期望,努力讀書,力爭再上一層樓。」
「好,好,好!」賈母連著三個好字,眼睛笑的就剩下一條細細的縫。
開心麼?真開心!賈府棄武從文的路線是賈代善那一代人制定的,賈母是執行者之一。此前出了個賈敬,奈何是個混帳玩意,賈母還管不著他。賈珠進學之後,賈母看到了希望。小說里對賈寶玉的溺愛,很難說不是因為賈珠英年早逝的影響。
「當初珠哥兒進學,家裡大肆操辦,宴請四方。如今璉哥兒進學,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老身的意思,這酒席一定要擺的。」賈母一開口,王夫人的臉色就變得難看好些,不過賈母不在乎,這家裡還輪不到媳婦當家做主。
賈璉一聽這話立刻就開口接過去:「我的好祖母誒,這事不著急。」
賈母頓時笑容消失,疑惑的看著賈璉:「怎麼,璉哥兒不願意?」
你看,不順她的意思,乖孫兒也不叫了。
賈璉臉上依舊笑容滿面:「祖母,區區一個秀才,做官的資格都沒有,實在不能厚顏慶祝。孫兒尋思,不如等來年鄉試之後,如能僥倖中舉再大肆操辦不遲。如若不能中舉,別人也不會說閒話。」
一句話給賈母的回憶勾起來了,這不是當初賈珠院試上岸,賈府大肆操辦,十四歲的秀才,那真是人中龍鳳。仿佛次年的鄉試也能手到擒來一般,結果賈珠鄉試名落孫山,期望值太高的賈母很是失落。外頭說閒話的人也不少,什麼:不知還以為家裡出了個進士。
沉吟了好一會,賈母才道:「說的也是,那就不辦了。不過乖孫兒進學,做祖母的不能不有所表示。你好好想想有啥想要的,祖母能做到的一定滿足。」
賈璉一聽這話立刻心頭竊喜,還有這好事?不過現階段也沒啥特別想要的。
「祖母,讀書以來開銷大,要不您行行好賞點?用不用孫兒先來一段蓮花落?」
賈璉一副掉進錢眼裡的樣子,手上還做了討要的手勢,賈母見狀頓時哈哈哈的大笑。
主要是反差,習慣了這段時間一板一眼,一本正經的賈璉,突然冒出這一副樣子。
老太太笑的不見眉眼,別卻絲毫沒有看不起賈璉的意思,這舉動在當下的人看來叫做「彩衣娛親」,這是孝順的舉動。是這個時代的ZZ正確。
「好好好!」賈母又是一連三個好,頗有氣勢的揮手道:「珠哥兒那會操辦花了一千兩,老身便賞你一千兩。」
「多謝祖母!」賈璉趕緊把事情落實了,一個深深的拜下。
書中白銀的購買力驚人,賈璉包尤二姐也不過每個月五兩銀子。當初給賈珠慶祝花了一千兩銀子,可見賈府之奢靡。
這一千兩銀子自然是要落袋為安,賈璉裝傻充愣,讓賈母立刻兌現。
開心的賈母立刻讓王夫人兌現,王夫人無奈的摸出鑰匙給李紈,讓她去執行。
賈璉花了點時間哄老太太高興,連著說了幾句「這猢猻。」看看氣氛到了,賈璉告辭。
李紈有孕在身,依舊親自去了庫房內,取了銀子叫人用箱子抬著給賈璉送去。
不想迎面遭遇賈璉,李紈不禁開口譏諷:「怎麼,璉二爺這是擔心漂沒麼?」
賈璉也沒心思跟一個註定寡婦的女人較勁,笑嘻嘻道:「這銀子的事情還是仔細點好。」
李紈聽了心道:我這是怎麼了?跟小叔子胡言亂語。
賈璉客氣兩句,讓李紈不必親自走一趟,自個押著銀子回了東跨院。
黃昏時分,賈赦突然殺到,開口便道:「小畜生,要那麼多銀子作甚?快與我拿來。」
賈璉沉默的看著他,心道:我怎麼把這老畜生的事情給忘記了,大意了。
賈赦見他不言語,做勢要打罵,不想賈璉這次沒慫,平靜的站著也沒躲一下的意思,口中道:「這銀子是祖母賞我的,父親要拿走,還請去問問祖母。」
沒法子,只能用賈母來壓他一下,不料賈赦卻不買帳道:「少廢話,小小年紀,要這些銀子作甚?」賈璉淡淡道:「母親留給我的嫁妝呢?這筆帳是不是要算一算?」
女子的嫁人後,嫁妝屬於私人財產,死後由兒子繼承。法理上到哪都說的過去,賈赦把賈璉生母留下的財產據為己有的事情,也就是沒人過問,真要有人過問鬧起來,賈璉豁出去不孝的罪名,賈赦也是要倒霉的。
「小畜生!討打!」賈赦抬手就打,賈璉站著沒動,賈赦的巴掌半道轉向,落在賈璉的肩膀上。已經有功名在身的賈璉,還真的不是賈赦想打就打的,更被說打臉了。回頭被賈母看見了臉上的掌印,必定是一場鬧騰。臨時想到這點,巴掌落在肩膀上。
賈璉還是感到了疼,頓時目露凶光,狠狠的瞪了賈赦一樣。
這老東西大概是沒想到,賈璉還有這個狀態,頓時嚇的後退了兩步。
被兒子嚇的退後,賈赦頓時惱羞成怒,上前抬腳要踹,賈璉依舊站著沒動,淡淡道:「伱們都做了些啥,心裡清楚。再有下一次,別怪我去找皇上告狀。」
一句話嚇的賈赦頓時連連後退,抬手指著賈璉道:「小畜生,你胡說什麼?」說完似乎想到了啥,口中怒道:「賤婦,死了還不安生。」
賈璉就等著這句,一聲怒喝道:「你敢罵我娘賤婦?我跟你拼了!」
說著轉身抄起牆上掛的寶劍,噌的一聲抽出來,這寶劍已經開刃,是能殺人的利器。
看著賈璉面目猙獰雙眼通紅的要拼命,賈赦嚇的掉頭就跑,回頭望時看見桂香已經撲上去,牢牢的抱著賈璉的要,口中還喊:「老爺快走!」
賈璉手裡的寶劍對著賈赦,拖著桂香往前走了好幾步,賈赦見狀心頭大駭,認為真的把賈璉給惹怒了,也不想銀子了,刀劍無眼,趕緊開溜。
賈赦走後,賈璉又折騰了一會才消停,桂香嚇的滿頭是汗,口中連聲安撫:「二爺,我的好二爺,使不得,千萬使不得。」
賈璉自然沒法跟桂香解釋,自己就是做個樣子,這要鬧出點事情來,賈赦固然倒霉,賈璉也是要倒霉的。一個「不孝」的罪名扣下來,在體制內就算是社死了,前途盡毀那種。
桂香見賈璉陰沉著臉不說話,立刻把其他人都叫到院子裡,在賈璉面前總是帶著笑容的桂香,此刻表情陰狠,語氣冰冷:「剛才的事情只要是傳出去半個字,你們全都得丟後面的枯井裡。」一干下人趕緊表示,打死都不會往外說。
這些人不恨桂香,因為桂香是在救他們的命。
這種事情已經足夠賈璉和賈赦滅口了。
收拾好心情的賈璉反而找上了賈赦的門,老東西還不敢不見他,沒了往日那種想見就見,不想見就派人打發的資本。
「以後我院子裡的人和事,沒經我點頭,誰也不許插手處置。」
賈赦陰沉著臉看著他,卻一個字都沒說,他真不知道,賈璉的娘託夢里都說了些啥。
這是那個賤婦告訴賈璉自保的殺招麼?賈赦不敢多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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