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天命已失？

  位於樓外樓第四十八層的乾清宮中，昨日還處於權傾一時，麾下勢力不亞於任何聖地的梁化羽，此刻正端坐於龍椅之上，面容寧靜如水，眼神空洞地看著空曠的大殿，久久無言。

  日常陪伴在他身邊的內侍，已經被他打發著在殿外值守了。

  梁化羽只想獨自待著，寄希望於孤獨和寂靜能給他帶來他片刻的寧靜，好緩解心中的諸多愁悶，與腦海中雜亂的思緒。

  此時此刻，除了派往交易的那個人之外，他任何人都不想見到。

  「莫非朕真的天命已失？再難復辟大乾？」

  粱化羽神情複雜的輕聲一嘆。

  哪怕傅青風好心辦蠢事，害得道衍被劉子鈺用煉妖壺收走時，他也沒有像如今這般茫然。

  道衍被煉妖壺收走，固然會讓他失去最大的依仗，可也搬走了常年壓在他心頭的一座大山。

  對於他和樓外樓而言，道衍既是助力，亦是枷鎖。

  他的突然消失，反而可以讓梁化羽能夠重新布局。

  他只要能夠瞞住這件事情，並將劉子鈺培養起來，一切就會回到正軌。

  可世事無常，滿朝的文武重臣竟在這個時候，全都被麒海澤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只給他留下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邊緣人物。

  或許是對未來感到茫然的原故，梁化羽的心態從未有一刻像此時這般平靜。

  他的思維也情不自禁開始回想起曾經的一幕幕。

  自從麒麟族派出族內大太子對他納頭便拜之時，他心中就對麒麟族產生了防備心。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想過今日的結局……

  麒麟族逐運而行，今天會帶著無數資源來投靠他，明日出現一位比他氣運更盛的人，麒麟族未必不會再帶著這些資源去投靠對方。

  因此，在這數百年來，麒麟族為他提供人才的同時，他也在廣撒網，暗暗派人尋覓著那些氣運不凡的人傑，企圖建立起真正屬於自己的勢力。

  正如他命沈從雲去建立縹緲宗，又命傅青風去成為縹緲宗的副宗主，而去制衡沈從雲一樣，對於麒海澤舉薦的人才，他一直都有著防備。

  但凡是麒海澤舉薦的人才，他都在表面上擺出重視的樣子，暗地裡卻在悄悄打壓，將他們派往了各大勢力與大煜朝廷，遠離樓外樓的核心。

  梁化羽很清楚，若是一直都是這樣做的話，一定會引起麒海澤的懷疑。

  所以，他偶爾也會從中選出幾個人，將他們任命到重點的職位上。

  真正被他信任的人，都是他暗自派人在人間與諸多修仙界中親自尋找來的。

  可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凡是被他看重的人，無一例外，竟全都被麒海澤帶走了。

  反而被麒海澤舉薦的『人才』，卻有一部分留了下來。

  此刻回想起來，麒海澤應該早就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所以反其道而行，將身家清白的人，與麒麟族的人同時向他舉薦，以達到混淆視聽的目的。

  而他派人去找到的，並被他視為心腹的人傑，反而卻是受到麒麟族培養的核心人選。

  想到這裡，梁化羽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變得深沉。

  他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掉了最重要的事情。

  那位在大煜朝廷當異姓王的麒麟族四太子麒海泉，自大煜立國以後，便表現出喜好商賈之道的樣子，並建立了遍布天下各地的萬寶樓。

  這些年來，萬寶樓一直向他提供著許多資源與信息，如同他的耳目一樣。

  天地之大，愚昧無知之人，少有鴻運當頭。

  而聰慧機敏之輩，大多數卻都氣運不低。

  他派出去的人，自然不會去選一些愚昧無知的蠢貨，而麒麟族又擁有望運的天賦神通。

  它們很有可能早已通過遍布天下的萬寶樓，把那些氣運不凡之輩一網打盡了。

  在大煜坐鎮天下的前提下，流落在外的人才本就不多。

  麒麟族又從剩下的這群人中尋覓人傑，留給他的就更少了。

  這樣一來，他派人找到的人，必然會選中麒麟族派出來的那些人傑。

  梁化羽不禁苦笑，枉他自詡英明，又雄心萬丈，可這一路走來卻步履維艱。

  明明身後有著一位算盡天下萬事的金仙，結果每走一步都會踩坑。

  847年前，大乾剛剛建國，就遇到了成為天仙不久的姚玉卿。

  他本想集結天下修士誅殺這位天仙，來達到削弱諸多修仙宗門，好穩固天下的一石二鳥的目的，可卻低估了姚玉卿的實力，那一戰雖然削弱了諸多仙門大派，可大乾也喪失了底蘊。

  當他被逼無奈的龜縮一地之時，本想通過結好諸多修仙宗門，可卻恰逢煜帝起勢。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煜帝命危，卻又出現了如意金箍棒和十二金人，害得他謀劃觀海城的目的化為泡湯，白白暴露了皇甫洪濤這位暗子，又害得縹緲宗全宗被捕。

  明明皇甫洪濤已經成為了觀海城的城主，而縹緲宗也已經通過數百年的努力，讓大煜放鬆了警惕。

  卻因為兩件突然出現的先天至寶，導致百年大計在頃刻間化為虛妄。

  梁化羽回想著這些，忍不住苦笑起來。

  「難道天命不在朕？」

  若說以前是因為煜帝福運齊天，導致他受到冥冥之中的針對，他也就認了。

  可當他通過謀劃，讓煜帝與凶神同歸於盡之後，為何卻又意外不斷。

  先是出現了一桿神秘的黑色長槍，將普善聖地派出去攻城的修士殺的一乾二淨。

  緊接著，又有煉妖壺把他最大的依仗給收走了。

  當他準備拍下定海神珠來達到合道的目的時，麒麟族卻又來了一記釜底抽薪，在最關鍵的時候背叛了他，並帶走了數不盡的資源。

  讓他近千年的努力一朝喪盡。

  回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梁化羽第一次懷疑起自身的命格與氣運。

  而空曠的乾清殿內，每隔一會就會出現他滿懷憂慮的嘆息聲。

  若非他心神堅定，此時已然被這些擺在眼前的諸多麻煩事壓的崩潰。

  「樓外樓里如今只剩下一些廢物，而投奔朕的諸多勢力，也各個懷有異心。」

  「唯一能夠值得依賴的普善禪院，如今估計也將朕視為了案板上的肥肉，恨不得立刻將朕誅殺，好將樓外樓霸占。」

  「此時，不僅大乾危在旦夕，就連朕自身的性命，也不在安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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