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千術

  我想過無數次再見到趙琪琪時候的場景。

  我也無數次在唱衰自己可能這輩子也回不去。

  可我卻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在緬甸這個地方見到趙琪琪。

  我想她應該不敢來緬甸。

  畢竟被她賣來緬甸的男人成百上千。

  我緊握著拳頭，看著趙琪琪被人踩在地上，心裡只覺得痛快。

  我想上前順勢給她來上幾下，好消我心頭之恨。

  可到底沒有出手。

  因為我知道，趙琪琪落到這幾個人手上，她活不了。

  在賭場這一年裡，我除了學習千術，就是認人。

  畢竟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但凡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就是死路一條。

  眼前這三人，是趙爺手下的人。

  而趙爺和虎哥，分庭抗禮。

  除非必要，我不願意和他們過多接觸。

  可趙琪琪看到了我。

  她歇斯底里的喊著我的名字。

  「高程！」

  我的步子停住。

  她的語氣卻越來越焦急。

  「高程，我知道是你，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可你現在安然無恙不是嗎？你幫我一把，就一次，我會向你解釋！」

  她說話的語氣帶著哭腔。

  她之前從來沒有這麼跟我說過話。

  可我太恨她了。

  在無數個我被打得血肉模糊，疼的連身體都翻不了的時候，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念頭，就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我要看到趙琪琪的好下場！

  我正打算說話，其中一個踩著趙琪琪的男人看向我，他眼中的輕蔑絲毫不加掩飾。

  「呦，這不就是虎哥手下那個一年才出師的廢物嗎？」

  另一個男人這才打量我一眼，隨即啐了一口。

  「這娘們不僅賤，連喊來的人也他娘的晦氣！」

  聽著這話，我拳頭緊握，壓著怒氣警告：「說話放尊重點。「

  為首的刀疤男嗤笑了一聲。

  「想英雄救美？這樣，跟我們賭一把，你要是能贏，這娘們我們讓了！」

  「但你要是贏不了，你右手的中指，我們要了！」

  我怒火中燒，手指沒了，我這個人也就廢了，被人當頭一棒的侮辱，讓我再也按捺不住。

  上前就是一句：「你想怎麼賭？「

  趙爺手下玩炸金花比較多，並且他們從不出千，全憑手氣。

  意外的是他手下教出來的人，各個手氣非凡，很少打敗仗。

  以至於趙爺壓根瞧不上虎哥這一派全靠出千的陰溝手段。

  不出意料的，刀疤男選擇的就是炸金花。

  炸金花的玩法通俗易懂，去掉大小王，每人三張牌後，進行比大小。

  此時人數為四，三方對家，我勢單力薄。

  但見我樂意應戰，刀疤男也樂的高興，抬手吩咐其中一個手下。

  「把這娘們給我看好了，今天我和小七來會會這個廢物。「

  於是三人落座，我為洗牌方。

  三人規定一局定勝負。

  在我洗牌期間，我手法嚴謹的將三張A分別放置到虎哥教過的位置。

  這種出千的方式看著簡單，但是最考驗出千人的記憶力，炸金花可以出千的方式有五種，而我選擇了最難的一種，叫做抓雞！

  不但要記住自己需要的三張大牌的所在位置，更是要在最後讓這三張牌，正好落到我的手中！

  因整個牌局只有三人，所以不用切牌，也不用做橋，我洗牌的過程也非常迅速。

  而就在這時，我卻聽到小七在刀疤男的耳邊小聲說著：

  「刀哥，這小子會千術，怎麼能讓他洗牌。「

  刀疤男沒說話。

  只是我看了眼他的眼神，狂妄自大，根本不把我的千術當回事，也壓根不相信我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千。

  也是，尋常學千術只需要三個月，而我用了一年才出師，他自然輕敵。

  我沒有說話，開始順時針發牌。

  在每個人手中有三張牌時，發牌結束。

  現場沒有一個人掀牌。

  刀疤男陰笑地看向我，似乎在等我開牌。

  小七也看了一眼自己的牌。

  順金9、10、J。

  他勝券在握。

  看向我還不忘記吹了個口哨。

  「今天你的這根手指頭，可要留在這裡咯。「

  看到小七已經開始慶祝，趙琪琪冷汗涔涔。

  她語氣發顫地看向我，忐忑地問：

  「高程，你到底行不行啊，我的命可在你手上了。「

  此刻賭場的燈光忽然昏暗下來，泛紅的燈光讓我將趙琪琪眼中盈盈的淚光看的一清二楚。

  刀疤男在看了一眼自己的牌之後，二話不說的亮牌。

  順金Q、K、A。

  這是除了豹子之外的最大的牌。

  這一刻我才忍不住驚呼，趙爺手下的手氣果真不同凡響。

  我捻著自己的牌，躊躇片刻。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在賭場上出千。

  我不能確保自己的千術百發百中，我甚至不敢翻出牌來看看自己的大小。

  趙琪琪的命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自己的名聲和手指。

  第一次出千失敗固然情有可原。

  可我以和別人賭注的方式孤注一擲，無疑是自尋死路。

  我承認我莽撞了。

  可箭在弦上，此刻不得不發。

  刀疤男看出了我的怯懦，他嘲笑的聲音更是明目張胆。

  「要是你現在跪在地下舔著我的腳向我求饒，喊一聲刀爺我是廢物，那我沒準能在剁你手指頭的時候，速度快點。「

  小七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我看行啊！剁指頭這種我看膩了，沒意思，但聽人喊爺爺，我倒是愛聽。「

  趙琪琪在這個時候也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她看向我雙手顫抖，打算說什麼，卻也只能咽下。

  所有人都看向我，或是審視、或是嘲諷。

  我額頭滲出了汗。

  此刻只有出了豹子，我才能挽回一局。

  我心跳如鼓，緩緩將手放到牌下。

  我的呼吸都開始放慢，可牌已成定局。

  我咬緊牙根，猛地一翻，將牌扔在桌面。

  完全是下意識的，我不敢去看自己的牌面。

  只是在聽到兩側寂靜無聲後，這才緩緩扭頭。

  豹子，三張A！

  我的出千成功了！

  我甚至是能清楚地聽到刀疤男倒吸了一口冷氣。

  小七不甘心的搖頭。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出千，我們都盯著呢啊！」

  刀疤男的眼神卻異常平靜，他看向我死死咬著牙根。

  「你什麼時候出的千？」

  「我全憑運氣。」

  老千從來不說自己出了千。

  刀疤男的聲音在這一瞬間壓低。

  他威脅著我，他想黑吃黑。

  「不說實話，你覺得你有命走出這家賭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