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道與情

  第99章 道與情

  荒涼無比的曠野當中，有五位武者在圍攻一倆馬車。

  車內的女子白衣素麵，正緊緊的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車外則只有一位鬢生華髮的老者與幾人纏鬥。

  「嫂子，大哥已經死了，若有什麼寶物你和小侄子也無福消受，便舍給兄弟們吧！」

  馬車內傳來一道悲悽無奈的聲音：「連山乃是武痴，全部身心都給了武道，我們娘倆對他而言，不過是意外而已，怎麼可能有東西留給我們。」

  「你說這話，誰能相信，連大哥他是宗師榜高手，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沒有積蓄留下。」一個瘦的仿佛是竹竿一般的人淫笑道，「我還有一法，不若你帶著大侄子跟了我，如此我們也算是一家人，那寶物自然是不分你我，我定會像對待自家孩兒一樣對待連大哥之後的。」

  「無恥之徒！」那花白老者雙目怒張，勃然大怒道，「張森，昔年主人在時，你像條狗一樣攀附上來，求得庇護，這才沒死在鬼門人屠手上，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還行此忘恩負義落井下石忘之事，你連豬狗都不如！」

  張森面色不變陰惻惻笑道：「王老頭，廢話就別多說了，就算我狼心狗肺又如何，連山已經死了，你們能拿我怎樣！」

  「等我突破到返虛，仍然可以名列宗師榜，受天下萬人敬仰。」

  「鼠輩，給我死吧！」王老頭怒不可遏，不顧傷勢和攻來的幾人，鼓足血氣向張森衝去。

  雖然他已年老，但早些年便已是通神武者，氣血至死方衰。

  這一爪端的是威勢驚人，整個人宛如一根離弦之箭，疾射而來，讓人無法直視。

  氣機牽引之下，甚至有呼嘯風聲響起。

  張森卻未理會這決死一擊，施展身法，猶如鬼影，連退七步，正好等到了老者盛極轉衰的瞬間，方才拔刀出鞘。

  長刀如山，這一刀盡顯沉重精義，張森為人卑鄙，但武道修為卻是實打實的通神境。

  這一刀配合著他的命叢「倍重」，幾有泰山壓頂，天穹蓋落之勢。

  一刀劈下，刀掌相交，發出了金鐵交擊的聲音，老者只感覺仿佛被巨石砸在胸口。

  一口悶血噴出，手掌不住的顫抖。

  張森得勢不饒人，合身欺上，長刀猶如匹練一般，化作奔涌不息的長河，浩浩湯湯，轟轟烈烈向老者當頭劈來。

  他心中泛起一陣絕望，喟嘆道：「主人，老奴沒用，護不住你的家眷了。」

  張森眼露寒芒，喝道：「死吧，老鬼！」

  就在這時，一條火龍呼嘯襲來，帶著桀驁不可一世的氣勢，迎向了刀光長河！

  轟隆！

  一道亮光炸起，眾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了一瞬！

  難道連山宗師還有後手留存！

  光芒散落，現出了一道少年身影，青衫麻鞋，瀟灑寫意。

  張森皺眉回刀，身形向後一退。

  只見那少年喝道：「老前輩，真是有恩有義，讓人欽佩，在下也久仰連山宗師大名，如何能讓他妻眷受此大辱！」

  張森一揮手，便有兩人化作殘影射向周圍。

  而他仔細辨認之下，也認出了眼前的少年。

  冷聲道：「青雲榜第十的紀然是吧，我勸你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還是少管閒事，免的搭了自己的性命去！」

  紀然從容自若道：「像你這種人渣敗類，人人得而誅之，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的小命吧！」

  張森面色不變，心中卻驚異不定，這小子也不過是通神而已。

  若非自己年齡已大，不然至少也可排在青雲榜前五。

  自己這邊還有許多幫手，難道他真的有所倚仗？

  殊不知，紀然此刻也是強撐著頭皮說話，心中緊張道：「天老，你真有把握對付這幾個人麼？不會又要陷入沉睡吧！」

  唐緣信心百倍道：「放心吧，對付這麼幾個小芽菜，自然是手到擒來。」

  「反是你小子，同階中都不能言無敵，稱不敗，以後別說是我教出來的。」

  紀然辯解道：「一對一我是無懼的，但他們可有足足五個人啊！」

  也正是如此分神說話，紀然的眉宇間不經意的露出了一絲漏洞。

  張森如毒蛇一般的三角眼一直在盯著他，此刻也發現了端倪。

  陰森森獰笑道：「小子倒是很會虛張聲勢，不過想瞞過你張爺爺還差的遠呢！」

  此時，那幾位探查之人也迴轉過來，言稱未在周圍看到什麼異像。

  張森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張狂道：「小子，為了體現對你的尊重，我會好好伺候伺候你的。」

  長刀翻轉，吞吐著海量的元氣，同時氣血噴涌而出，猶如一隻蠻獸。

  嗚！

  天空中有有悽厲的風聲響起！

  轟隆！

  白光燦爛，刀鋒剛猛，爆裂無比，猶如一座巨山從天砸落，直給紀然一種避無可避之感。

  同時，另外幾人也從不同方向沖紀然攻來。

  天羅地網的合擊之勢，已經形成！

  身體瞬間失去了控制，紀然知道這是天老出手了。

  可預想的反擊卻沒出現，天老在操縱著他的身體閃出攻擊圈之後，身體化作清風，竟然徑直的向外跑去。

  「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來了，老夫也沒法對付，還是跑為上策吧！」

  「壞了，已經晚了！」

  話音剛落，紀然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

  那幾人保持著攻擊的姿勢，卻呆立不動，時光好似已經停滯！

  他若有所感的看向天空，有如淵似海的氣息從那裡傳來，好像有一個混洞一般，在吞噬著一切！

  念頭，物質，甚至連光都不能逃脫！

  有清風颳過，紀然突然反應過來，停滯的不是世界，而是他們的思維。

  因為此刻操縱身體的是天老，所以自己的思維相較別人，還算活躍！

  想明白這點後，萬物開始復甦。

  張森猶疑的打量著紀然，不知道他是怎麼逃出圍攻的。

  看著那小子抬頭望天，張森心犯嘀咕，「他又在耍什麼花樣。」

  謹慎的向天空望去，烏雲蓋月之間。

  怎麼……怎麼會有一道人影！

  天空中有清冷的聲音響起，「連兄也算是一個好對手，爾等鼠輩，該殺！」

  張森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個名字，他連忙跪倒在地，淒聲求饒道：「無名前輩饒命，我等也是聽命行……」

  可話未說完，就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寸寸崩解。

  「原來，我已經死了。」他的腦海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

  紀然更是滿目駭然的看向高空。

  僅憑一句話，就說死了五位通神高手，這人的修為得高到什麼地步？

  「無……無名！」他突然想起張森剛說過的話。

  居然是宗師榜第三，攪動天下，致使風雲變幻的那個無名嘛！

  紀然再度抬頭看去，一股如鍾如松，淵渟岳峙的氣勢傳來，明明立於天下，給人的感覺卻比天還要高遠！

  他想再仔細看去，卻發現人影已經消失不見，就連天空，烏雲和明月都一起丟了蹤跡。

  取而代之的是一混混沌沌，無法觀看，更難以言敘的存在。

  這混沌向他蓋壓而來，猶如天傾，沒有任何抵抗，紀然便失去了意識。

  唐緣看向剩下三人，道：「這是連山的命叢，隨你們處置吧，至於那枚神命叢，本也不是他的，我就取走了。」

  車內女子突然感到手中多了些什麼東西，卻是幾枚肉塊，關節。

  那人一生唯武，沒想到死了之後，留下的還是這些東西，倒也像他的性格，想必那場戰鬥也很讓他享受吧。女子嘴角浮現一抹悽然微笑。

  「對不起。」

  車內的女子愕然抬頭！

  唐緣淡淡道：「這是連山和某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想來應是說給你聽的吧。」

  說完這句話，唐緣便攝走了紀然，破空而去。

  ……

  既已一心許道，又何必留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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