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功名餘事且加餐
2024-10-16 18:00:05
作者: 黯淡星L
第566章 功名餘事且加餐
隨著檀石槐的兒子步度根上表稱臣,意味著自桓帝以來重新起勢的北方草原勢力再度蟄伏起來,劉辯固然一時之間沒了靶子,但經過了度田所導致的紛亂之後,趁此機會安穩個一兩年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光熹八年,也是劉辯登基的第八個年頭,他掃清了擋在他前路之上的一切牛鬼蛇神,其餘便是再有不滿者,也只敢在暗中蟄伏。
劉辯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政通人和,便是才經歷過戰亂的地方,也多是歡欣之中的百廢待興。
曾經在他參與理政沒多久就從盧植處了解到的關於漢室地方的所埋藏的暗雷,在他記憶中封建王朝末期不可避免地土地兼併……這些問題雖都沒被從根源上解決——實際上只要人的私心存在,制度政策還是由人來執行,那問題總會出現。
但至少,一切矛盾都得到了有效的緩和,作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基石的百姓,即便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也不只有賣身為奴做牛做馬這一個選擇。
這一切都昭示著,曾經那顆壓在劉辯心中的,叫做亡國的大石頭,至少可以平穩落地了。
劉辯自以為智計有限,他找不到一個可以徹底解決人地矛盾的辦法,也從來不寄希望於打造出一個百世的千年王朝。他只是希望,能夠儘自己的努力,做出屬於自己的一份貢獻。
「阿父!」
「阿父!」
劉辯聽到呼喚聲,臉上不禁揚起了笑容,他這兩個崽算起來已經四虛歲了,放到後世,都能上幼兒園小班了,即便放在當代,這個時候也已經可以讓孩子接受文學的薰陶了。
不過劉辯並沒有因此而揠苗助長,當然啦,也是因為他這兩個兒子也沒表現出什麼神童的傾向,就算劉辯現在想要揠苗助長也提不起來。
現階段,劉辯最大的願望就是兩人可以健康的長大,尤其是自出生時便體弱一些的二兒子劉澤。
張開雙臂將兩個兒子齊齊攏在懷中後,劉辯順便掂量了一下兩個兒子的分量,劉承和劉澤雖然就差了七天,但劉承比起劉澤來,無論是身高還是體重都要勝過一些。
很快,劉辯就將兩人放出去玩了,隨後他的懷中又多了一個歡笑著的小二人,那是他的女兒劉樂,昭儀董姮所出。
而董姮也跟隨劉樂而來了。
「君送給妾的駿馬,妾見了,心中很是歡喜。」董姮歡喜地說。
雖是老夫老妻的了,但董姮入宮時也不過十三四歲,如今也只是二十餘歲罷了。後宮固然消磨人,但劉辯的後宮本就少,也沒有那種喜歡作妖的妃嬪,是以董姮如今見了得了喜愛的駿馬,心中的喜悅不加掩飾,同劉辯說話的口吻也如同撒嬌。
「那馬能得你歡喜,也是它的榮幸。」劉辯笑著,又逗了逗懷中的劉樂,「樂兒你說是吧?」
不過一歲多的劉樂自然不明白劉辯在說什麼,不過她很給劉辯面子的笑了起來。
徹底輕鬆下來的劉辯只覺得眼前的生活分外溫馨,如果能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劉辯與董姮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其間,董姮忽然提到了劉協的婚事。
「父親日前曾寫信說想要將妾阿妹嫁給陳留王,妾以為不妥,但不知父親是否會聽從……」
劉辯思來,的確,在劉壽出嫁之後,自然就輪到劉協,而劉協也的確到了婚假的年紀,他身為諸侯王,自不用刻意晚娶妻。
不過這些他懶得在意了,如今的劉協幾無風險,而且劉協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以何人為陳留王妃,就由太皇太后做主吧,你我皆不用干預。」
董姮頷首稱是。
話說回來,劉辯後宮位份最重的一個皇后和兩個昭儀的父親,蔡邕自不必說,唐瑁能力稍顯不足,昔日陳登上任閩中太守後便上奏認為時任會稽太守的唐瑁治下貪贓之輩多而不能治,後經查果然如此,待到唐瑁回京之後,便在北軍中掛了個不管事的校尉虛職,算是將他高高供著。
至於董承,一直跟著驃騎將軍董重,他的心性相對而言是最差的。
倘若劉辯缺乏可用的人才,的確可以用他,至於現在,就讓董承按部就班的升遷吧。
當然了,已經升為婕妤的袁歆的父親袁術,那就是不同的情況了。
董姮並未占用劉辯太久的時間,尤其是她已經告訴了劉辯她父親的打算並得到了回復。
未久,等到劉樂在劉辯懷中有些睏倦了,便被董姮接過帶回去安睡。
之後,空閒的劉辯再去去逛了濯龍園,未想又在這裡遇到了麋貞。
劉辯率先開口問道:「已經知道你兄長在西域的消息了吧?」
麋貞帶著笑意,盈盈拜道:「妾知矣,多謝陛下記掛,此前派人專門告知妾。」
劉辯瞧著麋貞的模樣,此前因為麋芳逾期未歸而有些消瘦,近期則是因為聽到自西域傳來的關於麋芳的消息而心懷愉悅,這一減一增,反而讓麋貞身上增添了不少韻味。
劉辯一時食指大動。
所謂「幾番枕上聯雙玉,寸刻闈中當萬金。」
一段時間之後,雖還是白日,但已經躺在榻上的劉辯問麋貞道:「貞兒平日裡都會做些什麼?」
「妾會做些針織女紅,時常還會同甄家妹妹閒聊……」
正說話間,劉辯忽然聽到麋貞所居住的掖庭宮殿外似乎有些動靜。
「外面何事?」劉辯問道。
很快就有女官來答道:「原是甄貴人要來尋麋貴人說話,不知陛下在此,如今已經退去了。」
劉辯聽了笑道:「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別因為朕斷了你們姊妹間的閒談。」
麋貞微微張著嘴,她想到馬上甄宓就要過來,當即就要起身穿衣,劉辯見了,也不阻止,只靜靜地看著。
等到麋貞稍稍穿好要服侍他時,劉辯才道:「今日累了,就在這多安歇一會兒。」
不多時,甄宓也來了。
……
劉辯這邊偷得浮生半日閒,另一邊,作為天子倚重的大將,曹操重新回到西河郡後,受到了更勝以往的熱烈歡迎。
「未曾想你竟這般快,我才昨日才到,你今日就回了。」曹操笑道。
張濟同樣笑著應道:「心中藏著要宴請將軍的事,如何敢磨蹭?」
因是為了拉攏曹操,張濟並未額外邀請什麼人,眼見著曹操到了,在自己行過禮後,又稍稍偏過身,對著曹操介紹道:「此是內人鄒氏。」
曹操原本並未怎麼留意,他只是聽說前兩年張濟新娶了一位繼室,自己卻未曾見過。
而在張濟介紹之後,鄒氏柔聲向曹操拜道:「妾拜見將軍!」
聽到這溫柔的話語,曹操打量過去,只覺得鄒氏眉目如畫,朝他做拜時的露出的腰線……
「夫君,何必在門前多待,快些入內吧!」
耳邊丁夫人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曹操的遐思,曹操立馬反應過來,見無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態,立刻說道:「今日無有外人,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張濟聽了,忙不迭地順著曹操的話風邀請曹操入內,繼續說道:「正是如此啊,我那侄兒張繡,昔日在雒陽與令公子便關係甚篤,如今更是一同協助幽州移民一事。」
「說起來啊……我這情況公也是知道的,沒有兒女的緣分,繡便如同我的兒子一樣……」
曹操笑著應道——「子輩之間的交情深厚自然是好。」說著,他下意識地瞥了鄒氏一眼,「不過,我等作為父輩,自也要多加交流!」
「公所言極是啊!」張濟歡喜地說道,張繡若是能得到曹操的看重提拔,不知能少走多少年彎路。
而曹操即將離開并州,自也樂得同仍會留在并州的將官保持一份友好的關係。
終於,等到宴請完畢,張濟又帶著妻子鄒氏送走了醉醺醺的曹操和夫人丁氏,一番告別之後,曹操夫妻倆登上了回程的馬車。
待走了一段路程之後,丁氏先是吩咐車夫尋一個僻靜之地停車,又令隨行的退開,未經召喚不得靠近馬車,然後她才毫不猶豫地將醉醺醺的微微靠著她的曹操推到了一旁,質問道:「夫君方才一定捨不得走吧?」
乍一遇到這種變故,曹操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夫人這是為何?」曹操驚訝地問道。
「夫君自己不清楚嗎?」丁氏質問道。
眼見著曹操還是趁著醉意裝糊塗,丁氏索性直言道:「今日夫君看著鄒夫人,心中在想些什麼呢?」
聽到夫人的話,曹操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了一些旖旎之念,旋即在丁氏的注視下被曹操甩出腦海——「夫人誤會我了,我怎麼會有邪念念?」
曹操話剛說出口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一抬頭,正見丁夫人冷笑著看著他:「你果然有邪念!」
曹操聽了,只恨自己真的喝多了酒,頭腦不便,在車內小聲告饒道:「夫人,方才是我頭暈,說錯了話,還望夫人莫要計較……」
「說錯了話?」丁氏繼續質問曹操道,「那你席間飲酒之時屢屢去看鄒夫人,也是因為頭暈想要看鄒夫人提神?」
眼見著自家妻子是真的動怒了,曹操一時也不敢狡辯。
他對丁氏一向尊重,此前他出征時,將家眷送至雒陽,唯獨丁氏留了下來,幫助他保持著同西河郡乃至於并州的人情來往。
但礙於面子,他也的確沒臉承認自己對張濟的妻子起了非分之想。
而丁氏見到曹操無言以對的狀態,也知道適可而止,並未繼續深挖,而是換了一種相對溫和的語調說道:「往日裡夫君納妾,妾何曾有過怨言?只是此次夫君著實做錯了。」
「或許夫君自己沒有察覺……自從擔任征西將軍、平叛歸來之後,夫君面對西河郡從上至下的奉承,早已經失去了審慎之心。」
「過去,夫君心中想著建功立業之時,便是鄒氏再美,夫君亦不會留念,可如今呢?且不說鄒氏是張濟的夫人,單就說子脩,若是發生了什麼不忍言之事,你又讓子脩如何面對他的同袍呢?」
丁氏鄭重地說道:「我言盡於此,望夫君好生思量。」
說完,丁氏拉開車簾,喊來車夫和隨從,繼續回府。
而曹操此時被丁氏一通教訓,哪還有半點醉意?在沉思了良久,回想到自己在得勝歸來之時的種種囂張之舉,最終在車廂內對著丁氏拜道:「多謝夫人一言驚醒夢中人,若非夫人,我只怕還要一錯再錯下去!」
丁氏見曹操說的鄭重,明白這是曹操意識到了過失,遂答道:「我與夫君本就是夫妻,正該攜手同心。」
曹操聽了,知道丁氏揭過了此事,以後也不會再提了,感激道:「家有賢妻,夫復何憂?」
很快夫妻二人和好如初,宛如方才的一幕不復存在一樣。
丁氏又問道:「接下來還有多方宴請,夫君準備如何處置?」
曹操按著有些疼的頭,思量了一小會後說道:「我奉命領軍而還,如今軍隊已經回到地方,作戰的賞賜自有地方來分發,如今我夫妻二人,正該輕車簡行,入京拜見天子。」
「聽夫君的……夫君放心,現在離開無妨,我家與各處的交情如舊,至於張濟,只需對外宣稱此次夫君赴宴是因為曾許下的諾言即可。」眼見著曹操在短時間內便擺脫了之前的膨脹,丁氏做出了早已想好的建議。
「就聽夫人的!」曹操答應的很乾脆。
實際上,即便沒有鄒氏這檔子事,她也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勸說曹操。
曹操和丁氏都很有行動力,他們的其他家眷早就在雒陽了,次日,他們便留下了給同他們有來往的人家的禮物,不等人來相送便主動離開了。
一路直奔雒陽而去。
而唯一知道曹操離開時間的乃是羌渠一家,因為曹操如約帶走了羌渠的長孫攣鞮豹。
路上,某一日,曹操忽然做了一個夢,夢見他的長子曹昂因為他與鄒氏的事與他反目成仇。
驚醒之後,他愈發覺得自家夫人提醒的及時,對丁氏也更加的尊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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