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倆也該結婚了

  感受到女人投來的視線，男人下意識地朝她看來。

  江盼立刻把手機貼到耳朵上，擋著臉。

  「餵？昂，你好你好……」

  急急忙忙走下台階，一溜煙躲到路邊的綠化帶後面。

  男人被簇擁著，快速進了公司大門。

  江盼在綠化帶後蹲著，偷偷探出視線，一直目送著那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大廳。

  那髮型，那背影，那寬肩窄腰的身材。

  肯定是他沒錯了！

  竟然能在這兒遇到那男人，難道他也在這上班？

  不是吧？還以為自己的好運氣來了，結果冤家路窄啊。

  這萬一以後在公司見到，豈不是很尷尬？

  轉念一想，反正自己的工作每天只需要面對總裁就行了，這公司這麼大，幾千號員工，應該見不到吧？

  江盼雙手合十，心裡默默祈禱著以後千萬不要遇到。

  ……

  坐了1個小時地鐵，又換了半小時的公交，才到了容城的近郊。

  這裡密密麻麻聚集著很多村子。

  村口的小學正趕上中午放學的時間，聚集著很多接孩子放學的家長。

  江盼左拐右拐，來到一處名叫「江氏煎餅」的小吃攤面前。

  「美女，今天生意怎麼樣~」

  「哎呦，你這丫頭，怎麼一聲不吭就回來了。」

  江玉畫一抬頭，看到江盼的一瞬間，眼角的細紋炸開了花。

  年近40歲的女人，仍然能看出年輕時候的水靈，一如江盼記憶里的那個漂亮的小姨。

  她總是說自己老了，可江盼卻覺得她是最美的人，一口一個「美女」地叫。

  「老闆，我預定的3套煎餅好了沒？」

  有人到攤位面前問。

  「來了來了，我給您做好了，您拿好。」

  江玉畫一手攤著煎餅，一手從旁邊的保溫箱裡拿包裝好的煎餅，手腳麻利。

  「給我吧，您歇會兒。」

  江盼脫下西裝把襯衣袖子擼起來，去接小姨手裡的翻面鏟刀。

  「不用不用，你快去歇著，小孩子家家的。」

  「您當年背著我攤煎餅的時候，不也是個16歲的小孩子嘛。」

  江盼沒給小姨搶鏟子的機會，熟練地把手底下的煎餅翻了個面。

  母親把她剛生下來就大出血去世了，重男輕女的父親連她長什麼樣都沒看，裹著就扔到了亂墳崗。

  是小姨把她抱了回來，輟學後靠著江母留下來的攤煎餅手藝，支起了這個攤子。

  一開始，小姨背後是襁褓里哇哇大哭的江盼，面前是烤臉的鐵盤。

  後來，江盼長大了，風裡來雨里去的小煎餅攤上，小姨在上麵攤煎餅，江盼借著一盞小燈窩著寫作業。

  即便再辛苦，小姨也沒有讓她幹過活。

  「這是你侄女吧？都這麼大了，真漂亮啊，在大公司上班吶？」

  一個老主顧看到江盼，熱情地朝江玉畫打招呼。

  「嗯吶，大集團！」自豪溢於言表。

  「真有能力啊，有她孝順你，你往後可享福嘍！」

  「哈哈哈……」江玉畫和江盼笑著打哈哈。

  兩人合作忙完了一陣兒又一陣兒，等麵糊糊用完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今天賣的快，小姨帶你下館子去！」江玉畫急著收攤。

  江盼知道她平時節省得很，只有她回來的時候才捨得下館子吃頓好的，便答應了。

  兩人去了街口新開的麻辣小龍蝦館，點了幾個家常菜和三斤龍蝦，還要了兩瓶啤酒。

  江玉畫專注吃麵前的涼拌黃瓜，江盼麻利地剝了一小碟龍蝦肉遞給她。

  「哎呦，你這孩子，我不愛吃這東西，你吃你吃。」她推回來。

  江盼知道小姨是捨不得，從小到大什麼好吃的都說不愛吃。

  「美女，你這也太不給面子了吧，我辛辛苦苦剝的誒～」江盼故意逗她。

  「行行行，我吃行了吧！」

  一瓶啤酒下肚，兩人的臉色都有些潮紅，江盼從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江玉畫。

  「小姨，這裡是我實習這一年裡攢的錢，不多，就一萬塊，你收著，以後就別總出攤了，多歇歇。」

  上次體檢，醫生說小姨的貧血很嚴重，要多休養。

  但江盼知道她怎麼著都閒不住，所以也不勸她別出攤了，乾脆把積蓄上交，讓小姨手頭寬裕些。

  不出所料，江玉畫急忙把卡推了回來。

  「給我錢幹啥？我不缺錢，你工資本來就不高，還得在外面租房生活，快自己留著花！」

  「誰說我工資不高了，告訴您個好消息，我現在可是月薪翻了5倍，還進了全國500強的大企業！」

  「我怎麼那麼不信呢，這是你為了騙我收下專門編的吧？」江玉畫一臉狐疑。

  江盼從小就懂事，學習上她從來沒操過心，上大學的生活費都是自己賺的，從來報喜不報憂。

  「我騙您幹嘛？明天我就去公司報導了，等我攢攢錢，給您買個大房子，到時候就天天在陽台上養花喝茶，再也不用風吹日曬了，到時候再給我找個小姨夫，您就安心享清福！」

  微醺的江盼臉上泛起一陣緋紅，暢想著未來，眼睛亮晶晶得彎起，可愛靈動。

  江玉畫頓了頓，眼裡起了一層霧氣。

  「你這孩子，別聽旁人瞎說什麼要孝順我的話，小姨沒什麼大能耐，讓你跟著我吃了不少苦，我不求你任何回報，你平平安安的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說著就把銀行卡塞進了江盼的手裡。

  江盼鼻頭一酸，連忙喝下一口酒，裝作灑脫地說：「哎呀，這錢放我這兒也存不住，你就幫我保管著先。」

  銀行卡又被推了回來。

  江玉畫想了想，「那行，我幫你收著，就當是你給攢嫁妝了，等你和楊航結婚的時候我再給你添……」

  江盼神情一僵，趕緊轉移話題，「打住打住，剛剛不是說給我找個小姨夫嗎？怎麼又說到我這兒了？」

  江玉畫一拍桌子，「沒有侄女婿，就沒有小姨夫！你和楊航也該結婚了……」

  江盼神色暗淡下來。

  在催婚這件事情上，一向溫婉寵她的小姨卻變得十分的固執。

  聽著小姨催婚的碎碎念，她有點後悔提起這個話題。

  和楊航分手的事情她不想跟小姨提，她身體不好，不想讓她著急。

  好不容易搪塞了過去，她扶著小姨回到了出租屋，

  夜深了，她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楊航的背叛，她說不傷心是假的，那晚的陌生男人，她心裡也懊悔的很。

  不過好在現在有了個新的工作機會。

  算是有禍也有福吧。

  她心裡暗暗加油打氣：江盼，你是最棒的，要開始新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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