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陰差陽錯救李福

  不遠處，一座滿是枯黃雜草的小山丘上，正悄咪咪趴著四五個明國軍士。

  他們外面披著破舊羊皮大襖，頭戴氈帽，內里都穿著打造精良的布面鐵甲。

  不過為了行動方便，這些明軍身上所穿的布面鐵甲，並不是大明邊軍中常見的過膝直身布面甲，而是那種齊腰式樣的，如此行動更加方便。

  領頭一人，面容粗獷，五短身材，皮膚黝黑，腰間別著兩把短柄利斧，卻是盧象升宣大督標營直屬夜不收伍長齊彪。

  此人也是個老邊軍出身了，依照他的資歷，去尋常戰兵營中當個把總千總都夠資格。

  但他卻酷愛夜不收這種刺激驚險的生活，盧象升對其也頗為看重，每月給的銀餉也要多些。

  其餘四人中，兩人使明軍中常用的雁翎長刀，不過卻並未開刃，方便馬上廝殺。

  二人中瘦得好似麻稈一般的，喚作張岳。

  另外一個身材肥胖一些，則是宋旭。

  張岳、宋旭他們馬鞍弓囊中，也與伍長齊彪一樣，插著大梢弓。

  另外二人，卻是兄弟倆，喚作趙起趙落的。

  他們則使用鏜耙，又被稱為馬叉。

  鏜耙頭部為山字形，正鋒平直起脊，用來磕碰兵器，兩側開刃。

  正鋒三股叉頭可用來正面戳刺，而兩側橫股可用來格擋兵刃，可謂能攻能守。

  一代天戚少保更是稱鏜耙為「軍中最利者」「馬上最便可戳可格利器也」。

  趙起趙落兄弟二人並未使用弓箭，而是一人背著四桿標槍。

  明軍中常用標槍分為兩種，一種喚作「欺胡大」，較為長些，既可以作為長槍近戰，也可以投擲殺敵。

  另一種比較短小的，則被稱為三尾標槍，主要用以投擲。

  趙起趙落兄弟二人所使用的，便是加重般的粗杆三尾標槍。

  若是近距離得手，甚至能穿透清兵所穿的鐵甲。

  齊彪望著山下清軍的動向，一邊掏出個小冊子，往上面記載著什麼。

  趙落一邊看著，一邊往自己嘴裡扔了根枯草嚼著，低聲說道；

  「韃子如今勢頭是越來越大了，竟然還搞來這些紅衣大炮，看來是真要攻濟南城了。」

  張岳將自己被冷風吹起的破舊氈帽往下壓了壓，道：

  「聽說，韃子前幾日襲擾了通州，那裡有隊京營炮手在那駐防。如今來看，這些炮手便是投降的京營。」

  趙起也是個火爆脾氣，聞言怒聲道：

  「這些京營的軟骨頭，一個個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如今竟降了韃子，幫著他們來攻打咱大明的城池，真是可惡至極！」

  宋旭微微皺起眉頭，思索著說道：

  「如今韃子兵強馬壯，又有紅衣大炮，這濟南城怕是不好守啊。咱們得趕緊把消息帶回去給督臣，讓他早做打算。」

  這時，齊彪也將山下清軍的部署情況記載完畢，他重重合上冊子，道：

  「沒錯，咱們得趕緊回去。這消息至關重要，不能有絲毫耽擱。」

  說罷，齊彪小心地將小冊子收好，低聲道：

  「兄弟們，撤！」

  幾人小心翼翼地往後退去，戰馬四蹄都包著布條，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他們沿著事先勘察好的路線，迅速離開小山丘，朝著萊蕪縣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多爾袞經過前幾日那個牛錄兵力的試探，已經將散在外圍的清軍哨騎大部撤回，只留下少數精騎密切監視盧象升所部明軍動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主動招惹。

  意在收縮兵力，全力攻打濟南府。

  再加上齊彪幾人都是哨探多年的老夜不收，行事十分謹慎，一路上也沒遇到清軍哨騎。

  「伍長，有情況！」

  正當五人快馬加鞭往萊蕪縣城趕的時候，突然宋旭大喝一聲，眾人都是緊急勒住馬匹，急急停住。

  齊彪翻身下馬，俯在地上靜靜聽著，果然聽到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踏地聲。

  他看了看不遠處一座光禿禿的山丘之上，冷聲道：

  「快，去那處埋伏，看看什麼情形再說。」

  眾人聞言，立刻下馬，牽著馬迅速奔向那座光禿禿的山丘。

  他們動作敏捷，很快便找到了合適的藏身之處，個個拿出弓箭，緊握標槍，靜靜地等待著那陣馬蹄聲的靠近。

  不一會兒的功夫，那陣急促的馬蹄聲愈來越近。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西北方向揚起數股煙塵。

  隨著煙塵消散，幾人這才看清，卻是三個清軍哨騎，正在追著一個商販模樣的人。

  看那人衣著打扮，卻是大明衣飾，他騎著匹黃馬，手中拿著的，卻是把解首刀。

  齊彪等人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

  那商販模樣的人顯然是在逃命，而這三個清軍哨騎窮追不捨，定是有所企圖。

  「伍長，怎麼辦？救還是不救？」

  張岳低聲問道。

  齊彪目光緊緊盯著那逐漸靠近的幾人，沉聲道：

  「先看看情況再說。若有機會，便救下此人，說不定能從他口中得知一些重要情報。」

  眾人微微點頭，繼續保持警惕，齊彪三人則悄悄使弓箭瞄準那三名清軍。

  那商販模樣的人滿臉驚恐，一邊拼命策馬狂奔，一邊不時回頭張望。

  而那三個清軍哨騎則緊追不捨，口中還不斷發出呼喝之聲，似乎是在捉弄一隻瀕死的獵物。

  眼看著雙方越來越近，那商販似乎也發現了齊彪等人藏身的山丘。

  他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更加奮力地朝著山丘方向奔來，大喝道：

  「對面可是明軍弟兄，我乃錦衣衛百戶李福，速速救我！」

  當李福奔至山丘附近時，齊彪當機立斷，低喝道：

  「動手！」

  張岳和宋旭瞬間張弓搭箭，瞄準那三個清軍哨騎。

  趙起趙落兄弟則緊握標槍，準備隨時投擲。

  只聽「嗖嗖嗖」幾聲，數支利箭如閃電般射出，其中兩個清軍哨騎應聲落馬。

  剩下的一個清軍哨騎大驚失色，剛想調轉馬頭逃跑，趙起趙落兄弟的標槍已經呼嘯而至。

  那清軍哨騎躲閃不及，被標槍刺穿胸膛，從馬上栽落下來。

  李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愣在原地。齊彪等人迅速衝下山丘，來到商販面前。

  李福驚魂未定，顫抖著說道：

  「諸位弟兄，吾乃錦衣衛百戶李福。此番冒險前來，乃是奉聖上之命，將緊急軍情送於盧督臣，還望諸位軍士帶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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