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中急召

2024-09-13 04:12:34 作者: 冰冰不棒
  待雞鳴了幾聲,季川才施施然從屋內走出來。

  外面霧蒙蒙的,葉子上面灑滿了露珠。

  他目光掃過整個院子——

  柴房門大開著,裡面不見人影,而院子裡明面上的血漬都已被清理乾淨,只有一兩片葉子上和土壤中還偶爾能看到一抹暗紅。

  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帶著冰涼的濕氣沉入肺中,他心情不由得大好。

  好啊,好啊,牛皮糖終於走了,自己也能輕鬆地幹些自己想做的事了。

  於是哼著小曲穿過門外小巷,走到剛出攤的小販旁,那小販抬頭熟稔開口:

  「爺,還是兩個煎餅?」

  「今天心情好,給爺加倆蛋!」

  「哎!好嘞!」

  ……

  不一會,哼著小曲的季川便踱步回到屋內。

  「怎麼啦?你的姘……你的朋友,走啦?」

  季川坐下只是不答,伸手咬了一口煎餅,而後一隻腳蹬在椅子上,另一隻搭在上面吃得不亦樂乎。

  「呼!好吃!手藝不錯!」

  他三兩下吃完手中煎餅,隨後長舒了一口氣。

  趙南琴心中有事卻吃不下飯,她亮著兩個黑眼圈只是幽幽盯著季川,看他終於吃完手中煎餅這才開口:「季公子,上次我說的……」

  「稍等……我有點噎,喝口水先。」

  「噸噸噸~」

  趙南琴又輕輕磨了磨牙,這幾天她感覺自己磨牙頻率逐漸提升,一口小虎牙簡直都快要被磨平。

  她能感到這名叫季川的男子是在變相表達昨日的不滿,可……也忒小氣了不是?不過,自己已經想好了交易條件,這次一定能叫他滿意。

  看著他就著茶壺喝足了水又將茶壺放好在桌面,才組織了下語言開口道:「季……」

  「咣咣咣!」

  話沒說完,兩人就一同望向院門。

  一陣急促拍門聲傳來,隨後一陣夾雜著劇烈喘息的呼喊聲自院外頭傳過來。

  「季……季少爺,不……好了,主母叫您快些趕回去,老爺……老爺他,他受傷了!」

  季川愣了愣,實在是這便宜老爹在前身的記憶里沒什麼好印象。

  其父親名叫季錚,作為一名青山縣的典史,實在夠格稱呼他一聲「能吏」,每日奔波不止,緝捕、稽查、獄囚、治安……無一不管,無一不精,在這青山縣也算是號人物,足以稱得上為青山縣的安穩而鞠躬盡瘁了。

  身為一不入品的雜官,比不上縣令和主簿的威嚴,但受上任縣令器重的他也曾被授權過代理審案的職責,也有些辦案經驗,而且算上這任縣令,他已經在三位縣令手底下任過職了,算是這衙門裡的老人。

  但若是計較其是否盡到父親的職責,也只能說人之精力終究有限,因此落下對家中兒女教導。「父親」這詞兒在這具身體的印象中最多只能算是個符號,其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可,在青山縣,不大不小算個人物的他,怎麼會突然受傷?


  季川不禁眯了眯眼,對著趙南琴擺擺手,隨後拾起門口的衣衫,套在身上就往門外走:「等我回來再說……」

  話音未落,人已到了屋外。

  「砰!」

  院門關上,院子裡回歸寂靜。

  趙南琴心中計較,這傢伙看來在這青山縣有些名頭,也不知家中到底出了什麼事——

  季川腳下不停,心中思量,實在是想不出受傷原因,畢竟也算是小有傳承的家族,看那本通脈決和三門基礎武學就能知道,至少自己祖上是有些能耐的,到了自己父親一輩雖然沒能將通脈決修到圓滿,可也至少是個開脈境前期的武修。

  如今受傷,再結合自己一系列的遭遇,讓他有了一種身處暴風圈而不得知的感覺,這種如同有幕後黑手將脖子上套牢的繩子不斷勒緊,卻還不知道敵人是誰的情況,也讓他有了一絲緊迫感。

  到底是誰?

  他嫌那僕役步子邁得慢,乾脆舍了那名僕役,隻身往家疾走。

  順著街道左拐右拐穿過人流,不一會兒便到達家中。

  剛拐進小院,主屋內就傳出一陣中氣十足的吼聲:「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老子只是丟了條胳膊,可還沒有死!」

  聲音洪亮,看來並無大礙。

  於是微微放緩腳步,分開門外站著的幾人,緩步走到屋外。

  一推開門,就看見一兩鬢飛霜,眼神中透露著堅毅的中年人正衣服敞著坐在榻上,露出其中寬闊厚實的胸膛。他一隻胳膊被白布吊在胸前,另一隻袖子卻空空蕩蕩,竟是沒了整條胳膊。

  此時見了季川推門,也只是瞥了他一眼,竟完全不想理睬。

  「爹,怎麼了?」

  季錚聽到這句話明顯愣了愣神,終於忍不住扭頭,狐疑望過來,嘴唇微動像是要說話,可張開幾次又都閉上,良久才吐出一長口氣:「哎……來了就好。」

  一旁坐著的劉氏卻站起身來,一把將季川按在自己椅子上,回頭瞪了眼沉默的老頭子:「就知道給家裡擺你的臭臉,縣令叫你去幹這麼危險的夥計,怎麼著?你那時怎麼不敢反抗?」

  季錚一張老臉掛不住,正待發怒卻看見妻子使勁兒將手拍在大腿上,哭哭啼啼道:「你這個人!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你就只會生氣,丟了一條胳膊不說,若是……若是下次丟了命,我們娘兒倆又怎麼辦才好……」

  看著妻子哭得梨花帶雨,只得硬生生將一口氣咽下喉嚨,只是憋得老臉通紅。

  季川心中不住吐槽——怪不得養成這跋扈性格,這縣城一畝三分地有自己老子管著衙役罩著,家中又有能拿捏住老子的慈溺娘親吹枕邊風,可不是能在這縣裡橫著走了?

  但又轉念想到上次探親差點把自己腿打折的姐姐季寰,心中不禁苦笑——得嘞,你也最多算個老二,這一大家子的家庭地位真是奇怪,若要靠猜,真真難以分辨出來。

  見場面終於冷靜下來,將門外人都喝退又沉默片刻開口:「爹,你的傷是……」

  一旁劉氏又像是被踩到尾巴,火氣騰地冒出來:「還不是咱們的好縣令,讓你爹去城外查前一段時間那伙猖獗的悍匪,卻總推脫城內軍卒不夠,你爹這傻貨就帶著自己一幫討吃的的兄弟去查,這不……」

  聽著聽著,季川才將這事的拼圖緩緩拼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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