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野獸本能
神色一凝。
才發現光滑的刀身上有一絲極其輕微不易察覺的劃痕。
他本是想用金剛不壞體直接硬抗那襲來的利爪，卻在臨身前感受到了一絲不妥，這才抽刀迎上那細線化作的獸爪。
此時看來幸好用了刀。
剛才那道利刃絕對可以輕易突破自己的護體元氣和硬化後的皮膚，如此鋒銳之物是怎麼藏在身上的，能確保只傷別人不傷自己？
看著對面逐漸認真的傢伙，他身體開始輕微戰慄。
害怕？
不是，這種情緒或者該叫做……興奮？
就是這種刀尖舔血的感覺！
感受到渾身上下血液都在沸騰，一股紅芒在眼眸中緩緩浮現並不斷清晰。
——還不到時候！
他緩緩閉眼，長吸一口氣又緩緩睜開，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重新恢復平靜，在其平靜掩藏之下，是如同火山迸發前的寧靜。
一震刀，化作一道黑影和那名叫蒼面的男子戰在一團。
迸濺的火光在兩人之間不斷閃爍，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
一開始季川還勉力能跟上這傢伙的速度，可愈到後來，就愈發吃力。
如同雨潑般的攻擊不斷從四面八方襲來，手中的刀終於漏下一擊。
快到極致，一沾即走！
僅一擊，他如同千層牛皮保護的皮膚便被劃出一道小口，點點紅色沁潤出來，又被強大的自愈能力恢復。
而這只是開始！
隨後，就如同破了洞的木舟般，進來的水越來越多。
只見那不斷襲來的身影在身邊划過一道又一道連綿不絕的銀光。
「哈哈哈！」
尖厲的喊叫從那傢伙口中不斷傳來。
滲出的點點血珠讓他此時看起來有些恐怖，季川眼睛卻毫無波動，他在等一個機會。
片刻後皺了皺眉。
如此謹慎？
這傢伙根本不敢在身邊多做停留，竟連一絲機會都不給？。
那就創造些機會！
季川準備朝山崖退，剛抬腿才發覺不對，低頭看去，身邊不知何時竟布滿了薄如蠶絲的絲線。
看著眼前遲鈍的傢伙終於有所察覺，蒼面愈加興奮，陡然他停在原地，舔了舔獸爪上帶出的點點血色，卻不再進攻，閉著眼陷入深深陶醉。
額頭上卻陡然裂開三對複眼，六隻血紅色的眼珠子無序亂轉了片刻，齊齊盯向季川。
他深吸一口氣：「美味的血液。」
那咧開的大嘴中的虎牙緩緩化作尖厲，延伸至臉頰，半透亮的尖牙在陽光映射下，能看到其中浮動著的幽綠色液體。
活像一隻……大蜘蛛。
那道臉上顯露出一抹掩飾不住的獸性，雙手急切捏在一塊，掐出一道奇怪法訣。
周邊的絲線閃爍過一道紫光，如同活了一般，頃刻間將季川包圍了個乾淨，僅僅漏出他的腦袋。
「如何？我的蟲寶寶？被絲線牢牢困住的滋味如何？」
他顯露出自得，這得自藥王谷改造的身軀，敏捷不似常人，並將培養後的蜘蛛器官與人相結合，中間死了多少試驗品，才最終在他身上成功了這麼一次！
他有資格狂傲！
和蜘蛛一樣，他有自己特殊的進食方式，下面才是最喜歡的環節！
「你可知道，蜘蛛在最後吸食體液前，會將一種毒素注入被捕獲的獵物體內，如此等到獵物完全死去，那一身富含營養的汁水才是它的最愛！」
「來吧，小子，很快你就會呼吸困難，隨後是意識模糊，若你足夠幸運，死前甚至能感覺到體內那黏糊糊的充盈感，你可知，這將是你多麼大的榮幸？！」
他雙手環抱住自己，整個身體仿佛爽到極致而不斷痙攣，六隻眼珠子也開始翻起白眼。
顫抖吧、恐懼吧！
凡人！
「……」
看著這令人不適的情景，季川打斷道：「不是毒液，是消化酶。」
「什麼？」
「嘖，我跟你說這個作甚。」
季川低頭看著身周的絲線，閉上眼睛感受了一番其柔韌度，旁若無人評判著：「白色時鋒銳無比，紫色時又堅韌無比，卻失了鋒銳，這就是你能達到的極致嗎？」
撇了撇嘴：「到底只是一隻註定被我斬殺的小蟲子，就以你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切，作為一道前菜，嘖……就算帶了些創意十足的表演，也總覺得不太夠格啊。」
隨後像是想到什麼，瞳孔輕微放大，思維也飄到別處：「不過……若是再加上那兩隻小蟲子，勉強足夠。」
再也沒有看向那名叫蒼面的猖狂傢伙一眼，眼神放空，不知想到什麼，嘴角翹起一道弧度。
蒼面擰著眉頭，不解看向身前的傢伙——這傢伙，不會有點大病吧……
「早點表演完，唔……就再給你半盞茶時間！」
聽到這完全沒將自己放在眼中的自大言論，終於被激出怒火：「你！省得你牙尖齒利，現在我就叫你得意不……」
季川這才回過神來，視線聚焦在其身上，緩緩打斷：「既然不要半盞茶，也罷，就提前結束你無聊的表演吧。」
看著這根本不屑一顧的眼神，蒼面終於陷入癲狂，甚至從口中甩出來幾滴粘液，就要朝前走來，卻驀地感覺到一股壓力。
感受到渾身上下汗毛炸起，身體不由自主抖動起來。
興奮嗎？
不是，更像是……野獸本能的害怕？
怎麼可能？！
身後一群飛鳥驚叫著飛散在天空，蟲鳴都停歇，此時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
季川活動一下脖子。
瞬間。
漆黑的墨汁從脖子處的寶玉中擴散出來，眨眼覆蓋全身，猙獰的尖刺自肩部延伸。
將絲線撐開數道口子。
鬼面明光鎧！
不同的是，點點紅色紋路開始在鎧甲縫隙間如同流火般流動不休，周圍空氣也緩緩扭曲起來，腳下的草地開始乾枯，幾朵小花緩緩枯萎。
絲線也緩緩灼燒，呼啦啦散落一地，隨後燃起火星。
那冷峻的臉龐此時才露出一抹猙獰的笑，隨後被覆蓋上來的鬼面緩緩遮蓋。
陰森的話語掩蓋在不詳的面具下，聲音像是加了層薄膜有些失真：「現在就吃了你……」
「……」
看著眼前不似人卻仿若魔神的傢伙緩緩踏步，一道乾枯焦黃的道路不斷延伸向自己，蒼面想要邁步，雙腿卻不聽使喚。
該死的！這身體……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