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此村有邪！

  第532章 此村有邪！

  在使團眾人坐著馬車，且行且休息時，夏青黛正在桃花村的上空樂滋滋地收著信仰之力。

  自打被半路劫進山裡的男人們領了工錢，從山上風風光光地回過一次桃花村後，村里就家家戶戶都擺上了供奉聞人家族祖神的香案，一時之間鎮上神像紙貴。

  每一次有村民給夏青黛上香，她就可以從玻璃缸上看到新出現的鄉村小房子。

  鄉村茅草屋的美感，肯定是比不上城鎮建築的，但勝在頗有野趣。而且村里人都喜歡集中在早晨吃飯前，給夏青黛上香。

  那時天剛蒙蒙亮，底下的煙火星星點點，晨曦中裊裊升起炊煙，猶如一幅山河社稷圖，描繪出紅塵平淡又不平凡的模樣。

  無論是誰見到這樣的場景，心都會柔軟下來。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就是人世間最美好的煙火色。

  每每這時，夏青黛就會忍不住去廚房挑食物投餵。有時候是一把米，有時候是一隻打在小碗裡的雞蛋，有時候是一片新鮮的菜葉，有時候是一條肉……

  原本骨瘦如柴、面帶菜色的村民，在夏青黛的投餵下，肉眼可見地長胖了，精氣神飽滿了，笑容自然也變多了。

  就在村里一幅歲月靜美之時，縣衙那邊卻早已磨刀霍霍。

  當英國使團開赴通州兩天後，張縣令再也忍不了一點，令三班衙役齊出，浩浩蕩蕩數百人，全副武裝往桃花村涌去。

  四個奉命辦事的役吏全都在桃花村有去無回，這還得了，跟造反有什麼區別？完全是對朝廷赤裸裸的挑釁，不可能姑息。

  日高起的時候，村外的道上喧譁起來。官兵衙役到了，但夏青黛瞧不見。她的視野有限，只能看到點了香的一座座茅草小院，範圍極窄。

  只是雖看不見，但她也很快發現了村裡的異樣。因為原本家家戶戶捧著碗，站在院子裡，隔空跟鄰居閒聊的村民，忽然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了起來。

  「咦，這群小人怎麼慌兮兮的？」夏青黛皺起眉，疑惑不解。

  看著小人們慌亂後，紛紛圍在老村長身邊眺望村道的方向，夏青黛心裡也有了猜測。

  她二話不說，就掀開山寨神廟的屋頂，取出裡面的石像，在山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沖天而起，飛臨桃花村的中央。

  且不說神廟裡丟了神像，眾人如何驚慌失措、奔走相告、反觀內省，桃花村的村民也同樣驚呆了。

  「神——神——」

  老村長結結巴巴地伸手指著石像，接著反應過來此乃大不敬，趕緊「噗通」一聲跪下告罪。村民們見了一個個緊跟著「噗通、噗通」跪下，初時的震驚過後，臉上頓時綻放出狂熱之色來。

  此時有信仰加持的眾老弱婦孺，別說是面對官兵，就是來一群鬼都嚇不退他們。

  「老子是不是眼花了？青天白日的，我怎麼看到了流星？」

  村外山坡處，坐在馬上的盧縣尉勒停了馬，一臉風中凌亂。

  剛剛他仿佛、好像、似乎是看見有什麼東西，從天上掉進了前方不遠處的桃花村。

  這，意味著什麼？

  王朝有將星隕落，還是此村有高人誕生？

  「大人，您沒有看錯，下官也看到有東西唰一下掉桃花村里了。」他的副官連忙看著他回，同樣是一臉震驚。

  盧縣尉沉默，還沒等他想好對策，旁邊山道之中忽然發出巨響。

  「轟——轟——轟——」

  巨大的炮聲伴隨著鋼珠落入人群，將毫無防備的官兵瞬間洞穿，紅的白的黃的混成一片，慘不忍睹。

  圓滾滾的鋼珠去勢不減，憑慣性在人群中翻滾，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摧枯拉朽，直接又滾出了數條血路。

  連綿不斷的炮擊聲不停在山中炸響，令不遠處的桃花村村民都嚇得心驚膽戰，更別說直面硝煙味的人了。

  「哇哇哇哇！」被這波攻勢嚇得譁然的衙役，隊伍直接炸了，連忙轉身屁滾尿流地跑了，生怕跑得慢了，就被炮擊得粉身碎骨。

  對夏青黛來說跟指甲蓋差不多大小的鋼珠，對小人們而言卻比臉盆還大。再加上炸藥推動的翻滾速度，根本避之不及。

  最關鍵的是，這些鋼珠是可以連發的，威力自然成倍增加。這可是夏青黛從現代花了幾千元買的迷你加特林大炮！即便彈頭只是鋼珠，那穿透力也很驚人。

  在桃花村擺下了石像之後，夏青黛的視野一下就拓寬了，正巧看到了聞人翊帶人伏擊炮擊的場景。

  這不是打仗，而是一方對另一方的單方面的屠殺啊！毫無防備的官兵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武器打得滿地找牙，潰不成軍。

  「這……想不到聞人翊這傢伙跟范佛里特一樣兇猛啊！」夏青黛摸著下巴自語。

  最初見到聞人翊，他可克制了，當刺客都只對目標下殺手，沒有對別人大開殺戒。

  但沒想到現在卻直接「轟轟轟」開火炮，一刻不停。聞人翊真是完美詮釋了窮則戰術大師，富則火力覆蓋。

  這不禁令夏青黛想到當初在南朝戰場上，9天發射36萬發炮彈的指揮官范佛里特了。

  大清衙役雖然也算武裝力量，但日常也就對付個地痞流氓。真要遇上造反和匪患，那是直接上地方駐軍的，輪不到縣衙里的三班衙役拼命。

  眾人怎麼都想不到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山村，竟然會有被管制如此嚴格的火炮！而且連綿不絕，光聽炮聲都要把人嚇死了！

  要知道自康熙起，朝廷就對熱兵器管制極嚴。到了乾隆時期，別說是民間了，大部分的地方駐軍那都沒有！

  清朝滿人治國，不說朝堂了，便是軍中也是倚重八旗，輕視綠營，從軍餉、裝備到待遇都無法做到平等。

  只看接待英國使團，那也是以滿人征瑞為欽差，王文雄和喬人傑兩位漢官為副手。

  王、喬兩人在與馬戛爾尼的相處中，都不避諱地直接說了，國家無論何事，有華人辦之，必有滿人掣其肘。

  說回軍隊，以火炮配給來說，也是主要給八旗軍，其他別想，更不要說地方衙門。

  康熙懂近代科學，也重視鑄造火炮，但他只肯由八旗掌握，山西總兵金國正請求捐造子母炮，他都不允，言「子母炮系八旗火器，各省概造，斷乎不可」。

  康熙都這樣了，一代不如一代的大清皇帝在這方面還能有什麼好。

  但比起不發展熱武器更嚴重的，是大清的科舉制導致全國從上到下對科學毫無興趣。這樣的情況下，近代工業、農業和軍工自然也就猶如浮萍，無從發展。

  看到被一台加特林鋼炮就打得落荒而逃，眨眼就跑出了她視野之外的官兵，夏青黛真是一肚子火！

  這也太沒用了，難怪後面害得華夏大地淪為半封建半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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