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知者不罪

  此刻，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了沈青舟的身上。

  「咦，這位年輕人，我們似乎並未見過你。你是誰家的後生？」

  「何時到此？」

  「瞧你一身文縐縐的打扮，莫非是個飽讀詩書的書生？」

  面對眾人的好奇，沈青舟以一抹和煦的笑容回應：

  「各位前輩，在下沈青舟。聽聞大家在熱議神秘人的英勇事跡，心中好奇，便忍不住過來湊個熱鬧。」

  「哦，原來是沈公子。」那名老漢微微頷首。

  「哈哈，老丈見笑了。」沈青舟拱手一禮，笑容可掬。

  隨後，老漢又問道：「沈公子，看你這一身打扮，定是飽讀詩書之人。不知府上是哪裡？」

  沈青舟微笑著點頭：「正是。我雖出身書香門第，但亦愛四處遊歷，以增見聞。今日恰好經過此地，聽到大家對神秘人的盛讚，便心生敬意。還請各位前輩繼續暢談，不必顧及我。」

  說罷，沈青舟的臉上露出了純真而好奇的神情，仿佛一個渴望知識的孩童。

  他的表情極具感染力，讓在場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警惕。

  「好，那我們便繼續聊這神秘人的英勇事跡！」老漢一拍大腿，興致勃勃地說道。

  「這神秘人啊，真是個行俠仗義的好漢！他扶危濟困、仗義疏財，據說這兩日已散去了上百萬兩銀子！這等胸襟和氣魄，真是令人佩服！」

  「是啊，百萬兩銀子對他來說仿佛只是九牛一毛。有了這筆錢，我們村子的許多貧困戶都過上了好日子！」

  「只可惜我們從未見過他的真容。若是有幸一見，我定要為他立個長生牌位，日夜焚香供奉！」

  ......

  ......

  ......

  沈青舟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笑容滿面。

  他心中暗自竊喜：繼續夸吧，盡情地夸！

  神秘人的威名，將因你們的讚譽而更加輝煌！

  可就在這時，老漢長嘆一聲，緩緩道：「提及神秘人，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個人。」

  「哪位？」

  「便是那新科狀元沈青舟！」

  「他有何蹊蹺？」

  老漢環顧四周，目光在沈青舟身上稍作停留，然後壓低聲音說：

  「你們可曾聽聞，就在大前日，新科狀元沈青舟在查抄戶部侍郎張知白家時，竟膽敢私吞近百萬兩的巨款！」

  眾人驚呼：「天哪，數目如此之大！」

  「不僅如此，前日查抄言官府邸時，他再次貪婪地中飽私囊！」

  眾人再次驚呼：「連言官都不放過，他的膽子真是大得沒邊了！」

  其中一人疑惑道：「老許，此事是否屬實？貪了這麼多錢，還敢對言官下手，這位狀元郎的膽子未免過於囂張了吧！我實在難以相信！」

  老漢滿臉嚴肅：「此事千真萬確，絕無虛假！」

  老漢再次環顧四周，目光再次掠過沈青舟那張帶著微笑的臉龐，繼續低聲說：

  「告訴你們，抄家之後，那狀元郎竟讓自己的僕人扛著兩個沉甸甸的箱子招搖過市，路人皆知。」

  「然而，最終官府卻未能查出個所以然來，此事便不了了之。但我堅信，他絕非清白之人！」

  這時，一個老者插話道：「老許所言非虛！」

  「我家鄰居的二表哥的妹夫正是一名官差，他當時就在現場，親眼目睹了沈青舟的貪婪行徑。他昨夜酒後吐真言，還告訴我，他從未見過如此貪婪之人！」

  眾人紛紛搖頭嘆息。

  「真是世風日下啊！」

  「女帝陛下廣開科舉，本欲招賢納士，誰知卻招來了這等敗類？」

  「一個小官就如此貪婪，日後豈不是要無法無天？」

  「一人仗義疏財，一人貪婪無度，同為人間煙火，卻有天壤之別！」

  「我們朝廷又添了一名蛀蟲，百姓的日子愈發艱難了！」

  ......

  這位老者還趁機以長輩的身份教訓沈青舟。

  「年輕人，你身為讀書人，應當勤奮好學，為朝廷效力，為我們百姓謀求福祉。」

  「然而，你切莫效仿那狀元郎，讀書愈深，卻似乎忘記了初心。」

  沈青舟恭敬地連連點頭：「前輩的教誨，我銘記在心。」

  「嗯，你果然是個可造之材！」

  就在這時，一位老者眯起雙眼，仔細打量著沈青舟，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似曾相識，仿佛在哪裡見過。

  突然，他驚呼一聲，臉色驟變，身體顫抖著癱軟在地。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沈青舟，聲音顫抖地喊道：「他......他就是新科狀元沈青舟！！！」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沸騰起來，如同熱油中滴入了冷水。

  「什麼？他就是新科狀元沈青舟？」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不是開玩笑吧？」

  ......

  眾人驚疑不定地看向那笑容可掬的沈青舟，心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沈青舟泰然自若地站起身來，雙手負於背後，淡淡笑道：「沒錯，我就是沈青舟，你們口中的那個......所謂的貪官。」

  在場眾人皆被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般連連賠罪。

  「狀元郎，請您寬恕，我等有眼無珠，竟不識真神！」

  「懇請您寬宏大量，饒恕我等愚昧之過！」

  「今後定當謹言慎行，絕不敢再犯！」

  ……

  沈青舟輕輕嘆息，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寬容。

  「不知者不罪，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但爾等須牢記，日後切勿再背後妄議。否則......」

  他微微眯起雙眼，語氣中透露出幾分威脅。

  「否則......您會如何？」眾人驚恐萬分，聲音顫抖。

  沈青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否則，我也許會忍不住加入你們的談話，與你們一同分享那些『有趣』的言論。」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這位被他們私下腹誹的狀元郎，竟然以如此戲謔的方式回應，讓他們既驚又懼。

  就這樣，沈青舟拍拍衣袖，瀟灑轉身離去。

  眾人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難道，這位狀元郎真的如此輕易就放過了他們？

  這其中的深意，又豈是他們能輕易揣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