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戲
2024-10-17 01:33:02
作者: 狂炫榴槤餅
第5章 做戲
簌簌細雪被東風捲起,寒意森森。
謝風月穿了一件月牙白的對襟襦裙,裙邊上細細的編了一圈毛上去。外頭又罩了一件同色的披風。頭上因得有傷,青絲只用一支玉簪挽起。
時下文人雅士,都是時興以淺以簡為雅。
以繁以復為俗,甚至有些文人騷客,寒冬臘月得只著一件夏日的寬袍,手中還學那些公子王孫的拿把扇子時不時的掃一些冷風在那裸露的胸膛上。
前廳厚厚的門帘擋住了寒意,謝風月掀簾入內。
就見著平日裡趾高氣昂見誰都頤指氣使的謝風予,如今臉上堆滿了柔婉嬌氣的笑:「多謝公子衍救我姐姐一命,她受了傷不願過來。今日我尋了上好的梨花釀來就當是替月姐姐感謝你了。」
與他同桌的女子也巧笑嫣然附和「予妹妹可真是用心良苦了。」話音一轉她聲音不大一小又剛剛能讓人聽清「月姐姐腿上也傷了嗎?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啊~」
謝風月挑眉暗道:「怎生運氣如此好,一進屋就能碰到嚼舌根的戲碼。」
王衍坐在主桌左下首,他側著身子聽著謝夫人說著話。
謝風月一時瞧不見他的模樣。
她腳步裊裊娜娜,腰間環佩相撞聲音悅耳動聽。輕咳幾聲後開口:「原是我來得晚了。」
幾道目光唰唰的射來。
謝風月身姿不變,臉上卻是一陣惶恐:「母親不會怪罪於我吧。」
謝夫人神色倒是平靜,下首的謝風予卻是站了起來:「誰讓..」她身旁的女子急忙扯住了她衣角,將她又拉了回去。
謝夫人抿了一口茶,語氣淡淡:「你才受了傷過來敬謝一杯熱酒便早點回房吧。」
謝風月欠身行禮:「女兒謝過母親心疼了,只是我一想到昨日之事就心悸後怕。如今幸得有公子救助才能有幸回母親跟前盡孝。」
側身又施施然向著公子衍行禮:「謝過公子大義,只是只是大夫說了我頭傷未愈不宜飲酒。今日我便冒失以茶代酒了,還望公子見諒。」
王衍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女郎嬌弱模樣,現下與她在懸崖上一刀斃命的狠厲樣子截然不同。
他起身拱手回禮:「女郎不必客氣,像昨日那種情形。任誰見了都會心生不忍出手相助的。」
謝風月抬頭與他對視,他臉上誠懇無比一副公子端方的模樣。
要不是她昨日親耳聽見那句不救。見他這副光風霽月的模樣,謝風月不得感激涕零啊?
王衍不知道的是,他正式見她未來夫人第一面時,就被她在心中批了三個大字「偽君子。」
謝風月敬了茶後,就朝著謝夫人盈盈一拜:「母親,女兒這就去宗祠了。」
謝夫人聞言眼皮一跳,還未等她開口。
公子衍就問了出來:「寒冬臘月的宗祠還有祭祀需要謝家女郎操持嗎?」
他眉眼冷冽,卻偏生嘴角噙著笑。
她抬眸,淚珠掛在她鴉羽般的睫毛上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王衍繼續問道:「可是戳到傷心事了?是我唐突了。」他像是懊惱一般飲下一杯熱酒。可謝風月明明見著他嘴角的笑就沒落下去。
謝夫人笑的磊落:「是她想為花嬤嬤抄寫幾卷往生經。」
謝風月抿著唇不言語,只是眼眶的淚水悄然流下。她身段極好,連跪禮都行的優美至極。
王衍再次出聲:「女郎可真是心善啊,可是你那手.」他說這話時語調很是奇怪,奇怪得謝風月抬眼看他。
王衍與她四目相對,她美眸含淚,泫然欲泣,可眼底卻是一片清明。
「還真是個黑心肝的女郎。」
謝風月也沒錯過他眼裡的探究,心中暗自腹誹:「這偽君子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她,奇了怪了。」
謝夫人不知道兩人心中的想法,只見到她二人似在眉目傳情一般。
讓她不禁想起了謝風月的母親柳氏,她也曾在這裡與她的夫君這般四目相望。
她按捺住心中的恨意,只想讓謝風月趕緊從她眼前消失:「你如今手傷未愈不宜再去宗祠抄寫往生經,趕緊回院子裡修養吧。」
謝風月愣神「如此簡單嗎?她原以為還需要把手上的傷露一露,迫使謝夫人解了她鐫刻呢。」
謝夫人越看她越與心中的那根刺重合,她闔眼平復了下心情,面上又換上了一副慈愛的模樣:「忘了跟你介紹。」
她指了指謝風予旁邊那人繼續開口:「這也是個可憐人,家中親眷皆已亡故。現下已由族老做主記在我名下了,你虛長她月余,如今也是你的妹妹了。」
謝風月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在這裡等她呢。
敲山鎮虎,再往名下記一嫡女,若是自己不聽話那就換掉,換一個聽話的上去享那榮華富貴。
難道這些人都覺得嫁入吳宮成老吳王的王后是好事?
謝風月在心中冷笑,這潑天的富貴誰要想要那就去要吧。
謝風予身旁的女子起身行了個標準的姊妹禮:「謝風柔見過姐姐,我早就從予兒妹妹那裡聽聞姐姐姿色無雙,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她笑的靦腆,倒像是真的仰慕一般。
謝風月早已止了淚,聲音中帶著點澀意回禮後才開口:「柔妹妹謬讚了,都是些家裡人的偏心之言罷了,作不了數的。」
一道男聲卻突兀的插言:「是女郎謙虛了,我遊歷山川已久。見過在美貌上比肩女郎的不過一手之數罷了。」這種風流唐突的話一出,眾人皆變了臉色。
謝風月斂眸,這公子衍說話全然隨意,根本就不考慮別人聽後會如何,屬實可恨。
謝夫人目光在兩人身上流連,她怕往事重演連忙出聲:「好了,月兒你有傷在身先回院子吧,我等會讓嬤嬤開我私庫給你送些補品去。」
她一錘定音,隨即身旁就有丫鬟婆子前來扶謝風月。
謝風月走在迴廊處時,都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她的戲唱了一半就被打斷,雖求的結果都是一樣,可就是覺得不舒服。
主僕剛回了院子,就見著原本空蕩蕩的錦園此時已經有了丫頭在掃雪了。
兩人這才對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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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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