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既是武器，也是束縛

  既然陳玄將一切事務都交給了葉白梨，那他自然要可以決定這些典籍與道士們的去處。

  後天他們就要離開青雲山，這些典籍必須要整理出來帶走，哪怕其中大部分都是房中術。

  「好，那些道士姑子就交給道長了，不過後天之前，一定要全部整理出來。」葉白梨點了點頭，同意了老道士的建議。

  「對了，那碧霄劍陣和瓊霄劍陣到時候需要親自交給世子殿下，還望道長費心。」葉白梨離開之前叮囑道。

  雖然兩個劍陣一個被趙扶搖破了，一個被老兵們破了，但這不代表這兩個劍陣就沒用了，到時候找精通劍陣的能人改良一下，沒準能在此基礎上推陳出新，改出幾個百人劍陣，用來看家護院，招待賓客也是極好的。

  「自然，自然。」老道士點了點頭。

  .............

  等到陳玄再睜眼時已經時第二天的中午了，懷中佳人已經不在，陳玄掙扎著起身，揉了揉有些發暈的腦袋出了院子。

  青雲山的天氣有些暗沉沉的，看起來似乎要下雨，空氣有些潮濕。

  陳玄出門深呼吸了一下，驅散掉腦中的困意。

  信步走出院子，只有一兩個老兵再巡邏，看見世子只是點了點頭當作打招呼了。

  來到三清殿，相比於昨天的熱鬧現在冷清了許多，只有葉白梨和徐楚瑤坐在角落裡，葉白梨在整理典籍，徐楚瑤似乎在發呆。

  「想什麼呢？」

  陳玄來到兩人身邊，看著徐楚瑤問道。

  「沒什麼，只是在想，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像青雲觀這樣的存在。」

  「很多，但我們管不過來。」陳玄搖了搖頭。

  道教和佛教自古就是統治者手上的利器，每一個朝代不是尊道就是尊佛，這就導致僧侶和道士有著天然的優勢。

  前朝皇帝尊佛，前朝有詩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就足以窺得一二。

  大寧的初代皇帝是泥腿子出身，但他本人在發跡前也是當過一段時間的道士的，不過那時候的他只是為了餓不死，大概對道教是沒什麼感情的。

  從他不設立國教，以及打壓前朝的青雲觀來看，這初代寧帝八成是個不信鬼神的人。

  不過等他死後，第二任寧帝就設立了國教，畢竟他不像他爹那樣可以壓的手下的百姓，官員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能拿起名為宗教的武器。

  前朝雖然尊佛，但對於道教也不打壓，甚至青雲觀一度成為了皇家道觀，這就導致道教的書籍，人員都十分完善，而佛教卻在那場席捲天下的起義下被打擊的不成氣候。

  坊間傳言稱，當年和初代寧帝競爭的軍閥都是靠搶劫寺廟起家的。

  雖然這話玩笑居多，但也能看出佛教的富裕，以及如何衰敗的。

  好不容易到寧帝一統天下，這些僧侶倒是想再次成為國教，可惜人死的實在太多了，不少高僧都死在了那場浩劫中，甚至初代寧帝還火燒過高僧，看看會不會產生舍利。

  就這種情況下，佛家自身都難保，更別提作為皇帝手裡的武器鉗制萬民了，道家自然的就成為了寧朝國教，一直到現在。

  兩百多年過去，大寧從未打壓過道教，各種道觀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畢竟道士和道觀都是不交稅的，不知道有多少富農，富商要將資產掛靠在道觀，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利益鏈條，如同鎖鏈一般綁在了大寧這巨人的身上。

  鎖鏈既是武器，也是束縛。

  直到明帝上位，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改革，這些鎖鏈才稍稍鬆開了一點，讓巨人鬆了口氣。

  不過在山野，在朝廷管不到的地方，這種勾結還是不會消失的，青雲觀就是例子，從青雲山到京城不過三日光景，就出了青雲王。

  等到了燕州，八成連青雲皇都要出來了。

  徐楚瑤聽到陳玄的回答沉默了，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她讀過的書不比陳玄少，這些道理她都知道，但她還是很迷惘。

  若是自己不是徐家的人，不是世子妃，甚至沒有讀過書，遇到青雲觀這種惡觀，是不是就只能一死了之？

  她想不通。

  陳玄自然是能看出自家娘子的迷茫的，但他該如何解釋呢？

  創造一個沒有壓迫，人人平等的世界嗎？

  那首先就要把皇位上的人拉下馬，然後把自家老爹，徐家老爺子等人挨個查抄。

  改革自我而起？

  那太胡鬧了，無數的事實證明，輕易的背叛自己所在的階層只會死的很慘。

  陳玄自己到倒是無所謂，畢竟這條命都是撿回來的，那自家老爹呢？葉白梨呢？跟在陳家後面吃飯的這些人，他們怎麼辦？

  所以他從來不敢表現出一點有關於平等的思想。

  州牧雖然是個古老的稱呼，但還是有一定的道理。

  牧指牧羊人，那誰是羊呢？

  一個人要和一頭羊將平等，那你也上桌吧，不是吃菜，是當菜。

  所以陳玄除了摸了摸徐楚瑤的頭表示安慰外，他也說不出什麼。

  不過好在徐楚瑤也不是鑽牛角尖的人，這種事情不是她一個世子妃能改變的，她只能盡她所能做到最好，比如將青雲觀救出來的姑娘妥善安置。

  好在能上山燒香的香客大多是富人子弟，不會出現那種回去了被當累贅的尷尬場面。

  不然徐楚瑤非得內心崩塌不可。

  「典籍整理的怎麼樣？」陳玄看向葉白梨。

  雖然葉白梨也很想在藏經閣內整理典籍，萬一能偷偷藏幾本呢，但老道士堅決不讓葉白梨進去，只給了他幾本典籍和劍陣圖讓他好好整理。

  這讓葉白梨想起了自己老爹拿著竹蜻蜓讓他上一邊玩去，別打擾他逛窯子的慘痛記憶。

  這麼多年過去，怎麼打發人的方法還是沒變？

  「這有一些孔令海撰寫的典籍，裡面大多是一些道門修煉的法子，看起來還算正統，八成是孔令海從龍虎山帶出來的手抄本。」葉白梨將典籍交到了陳玄手上。

  陳玄隨意翻了兩下，點點頭認同了葉白梨的說法。

  孔令海雖然是個修道的天才，但修的是雙修道，這正統的典籍他可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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