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出逃

  剛一落座，徐老爺子就不滿地嚷嚷著，一邊說一邊拿出了書信。

  「而且這事還涉及到咱們兩家，陳武老弟，你這實在是.......」

  徐老爺子沒說完，就看見陳武也拿出了書信。

  「徐老哥，你要說的事情我早就和明帝說完了。」

  徐老爺子接過書信閱覽了一遍，發現這也是徐楚瑤寫的，兩封書信內容基本一樣。

  徐老爺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陳武已經先他一步面見聖上了。

  「那陛下怎麼說？」徐老爺子問道。

  「就在剛剛，陛下也看到了冀州刺史周立的來信，信中明確說明了是玄兒鼓動的橘郡造反。」陳武揉了揉太陽穴說道。

  「怎麼可能？」徐老爺子直接站起身來。

  「陳玄就算在傻，也有瑤兒跟著，更何況，瑤兒的信中已經說明白了，那就是萬年會的陰謀，那條蜃龍八成是幻術，怎麼可能是陳玄造反，那周立長沒長眼睛！」

  徐老爺子氣鼓鼓的，他徐家和陳家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若真是陳玄造反，那他徐家也跑不了了。

  「沒事，咱們有瑤兒的信能證明陳玄是無辜的。」老爺子轉念一想，發現徐楚瑤的信就很有用，怎麼說這也是證據。

  「你認為大臣們會相信誰？」陳武喝了一口茶說道。

  徐老爺子只是年紀大了反應慢，但他不傻，陳武這麼一說，徐老爺子就明白了。

  「這他娘的是陽謀啊！」

  徐老爺子自語一句。

  「不行，我還是要去見陛下！」徐老爺子說完就要走，得虧陳武眼疾手快，連忙將對方拉住。

  「徐老哥，陳玄是我兒子，我肯定更著急啊！」

  「對啊，而且你是從陛下書房出來的！」徐老爺子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在哪見到的陳武。

  這燕王明顯是已經見過明帝了。

  「那陛下怎麼說啊到底！」徐老爺子是個急性子，催促陳武趕緊說明白怎麼回事。

  「橘郡的覆滅是逃不了了，這個節骨眼上，陛下是不會忍受內亂的，但陳玄和瑤兒不是橘郡的人，只要他們在圍城之前，安然地逃出來，那這次的事，就與他倆無關了。」陳武喝了口茶說道。

  「就這麼簡單？」徐老爺子有些不信，那可是造反的大事，還有刺史的背書，基本斷定陳玄是反賊了，但只要跑出去就什麼事都沒有？

  「就這麼簡單！」陳武放下茶杯。

  徐老爺子眼中的疑惑都有些化不開了。

  「好你個陳武，你和明帝到底是什麼關係！」

  「君臣關係！」陳武淡淡的說道。

  「狗屁的君臣關係。」徐老爺子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燕王了。

  誅九族的事怎麼到他這裡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呢？

  「行吧，我這就回去寫信，讓他們儘快逃離橘郡。」徐老爺子擺了擺手，既然陳武的關係如此之硬，那他就不操心這件事了。

  至於明天的早會，徐老爺子覺得自己還是裝病吧，不然自己一時怒火上頭，把不該說的說了就不好了。

  次日早朝，就如同預料的那樣，周立的信不知怎的就泄露了出去。

  朝廷上的大臣們以此信瘋狂抨擊陳武。

  「陛下，陳玄圖謀不軌，這陳武也難逃干係！」這是吏部侍郎。

  「陛下，我看還是直接大兵壓境，讓橘郡和天下的百姓知道大寧的厲害！」這是兵部侍郎。

  「我看此事有諸多蹊蹺，不如咱們先派人過去探查一番，再做決定也不遲。」這是和陳武交好的將軍，不過他的話很快就被淹沒在了朝堂之中。

  對大黎他們是能避則避，畢竟打起來贏了還好，輸了的後果他們可承擔不起，但現在橘郡造反，這些人的主張當然是打。

  一個小小的橘郡，都用不上驍勇善戰的邊軍，冀州的府軍就能將其拿下。

  至於信中所提的陳玄，既然周立刺史認為陳玄是造反的謀劃者，那便是賊首，當然要一併處死。

  現在朝中不少大臣可是冷眼看著陳武呢。

  造反可是誅九族的罪，你陳武縱使是燕王又有何用，攤上這麼一個兒子，該死不還是死？

  這是大部分大臣的想法，在以往陳武身為燕王，這些人即便嫉妒但表面卻還是一派和善，尤其是面對陳武本人的時候。

  但現在，陳武已經能聽到不少的冷哼聲了，雖然這聲音不是沖他來的，但是衝著他兒子的冷哼，和沖他本人沒什麼區別。

  不過面對這些大臣們的冷嘲熱諷，陳武沒有表現出其他感情，和以前的朝會一樣，陳武站在武官之首的位置上一言不發，仿佛一塊石頭一樣。

  明帝則高坐在龍椅上，看著底下的文武百官們。

  很快，朝堂的討論聲漸漸停止，這種涉及到造反的大事，最後還是要靠明帝決定的，不過這些大臣已經達成了一致。

  就是派各地府軍將橘郡造反勢力清剿，將賊首陳玄處死。

  這樣大臣們一致決定的結果，哪怕是明帝都不好更改，頂多是將賊首這個定義刪除。

  「就這樣吧，責令冀州各郡縣出兵，將橘郡的造反勢力剿滅，三個月後，我要見到一個安居樂業的橘郡。」明帝最後拍板。

  大臣們高呼陛下聖明。

  但少部分的大臣們則有些疑惑地看著明帝。

  就這麼結束了，賊首陳玄呢？

  不過很顯然，明帝沒有打算回應他們的疑問，拍板之後便退朝了。

  明帝的意思很明確了，就是將橘郡的所有造反人員一掃而空，至於誰是賊首不重要，他只要一個安居樂業的橘郡。

  當然，這件事整體的發揮空間還是很大，畢竟只是讓各郡縣出兵，連統兵的大將都沒點。

  不過，按理來說，這種郡縣造反，一般都是由刺史統兵，所以大臣們簡單商議了一下也就都散朝了。

  唯有四皇子和大皇子對視了一眼。

  大皇子認為，這決定就是針對陳玄的陰謀，那這種事情也就只有四皇子能幹出來。

  而四皇子則是十分疑惑，他刺殺失敗後，就沒有再去管陳玄。

  而現在陳玄明顯是被陰了，那除了自己也就只有大皇子能做到這種事。

  畢竟這可是涉及一郡之事，朝中有能力如此謀劃的，除了他自己就是大皇子。

  但是大皇子沒理由針對陳玄啊！

  這讓四皇子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看樣子，大皇子以為是他幹的，既然如此，自己也只能淡淡一笑，露出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

  反正做局的人也不會站出來，自己冒充一下也並無不可，還能讓大皇子對自己忌憚，保不齊對方就投鼠忌器了。

  三皇子府，三皇子趙桑還在府中釣魚，他現在還沒有資格參加朝會，不過在外人看來，趙桑就是個胸無大志的，參不參加朝會都一樣。

  「魚兒快上鉤。」趙桑也樂得自在，終日在自己的小院子中釣魚。

  「怎麼樣了？」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這一切都是趙桑的偽裝。

  「回稟殿下，明帝已經下令，要剷除掉橘郡的反叛勢力了，但是沒有對陳玄進行定性.......」

  三皇子身後，大理寺少卿正在匯報關於朝會上的信息。

  「這樣嗎？」趙桑的話語中沒有絲毫情感，但這位站在三皇子的正五品官員卻冷汗直冒。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趙桑的手段的，當年自己的兒子高中狀元，本來應該留在京城為官，三皇子一句話就把自家兒子調到嶺南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但自己還不能說什麼，畢竟自己現在的職位還是三皇子給的。

  可笑那大皇子和四皇子還在競爭，殊不知三皇子已經拉攏了相當一部分大臣在身邊了。

  朝中哪有那麼多的中立派，只不過是主子現在想隱藏自己當黃雀罷了。

  雖然三皇子沒有明說，但他知道，這次針對陳玄的陽謀，三皇子決定參與了，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出手的。

  離橘郡千里，卻能謀劃這麼一出大戲，如果不是明帝沒有拍板，今天燕王就得下獄。

  看著湖邊垂釣的三皇子，大理寺少卿沒由來的害怕，這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嗎？

  三皇子的院子中陷入了一片寂靜，良久，趙桑手中的魚竿似乎有動作。

  「知道了，你回去吧。」

  趙桑說完這話，大理寺少卿才如釋重負地離開。

  小院子只留下了趙桑一個人。

  「不應該啊！」

  正如大理寺少卿所想的那樣，三皇子確實是此次橘郡造反的幕後主使。

  趙桑平日中很少出現在人前，既不拉攏大臣，也不會團結兄弟，看似在朝中孤單一人，實則都是在暗處行動，比如冀州的周刺史。

  那是他八年前就埋下的棋子，直到最近才啟用，目的就是為了殺了陳玄。

  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平衡大皇子趙天和四皇子趙禮的實力。

  至於秦媚柔，就是順手的事。

  反正這女人知道的東西大多都在京城，但趙桑很多謀劃都是在京城外，不然上一次去燕王府殺秦媚柔的就不是那幫土雞瓦狗了。

  雖然趙桑名義上不爭太子之位，但實則很關心他的兄弟，只有鷸蚌相爭，他這個漁翁才能得利。

  而現在，趙天的實力明顯更強，燕王雖然沒有明面上支持趙天，但他的兒子已經做出了行動，那他這個燕王支持趙天只是早晚的事。

  到那時候，趙天就會以壓倒性的實力奪得太子之位，自己可不想還沒出手就被太子殺了。

  所以削弱趙天的勢力是迫在眉睫的事，只要殺了陳玄，燕王自然不會支持趙天，到那時，兩方的實力平衡，自然會拼得你死我活。

  但可惜，他的蠢弟弟只會買兇殺人這一招，還是得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來。

  就是可惜，明帝是鐵了心要保住陳家父子，自己的計劃終歸落空了。

  還白白打出了冀州刺史和萬年會這兩張牌，這可是他日後爭太子之位的有力幫手。

  「千算萬算，不如上天的安排啊！」趙桑長嘆一聲，釣出了一尾草魚。

  ...........

  橘郡，陳玄所在的宅子。

  徐楚瑤感受著越發沉重的橘郡氛圍，心裡越發擔憂。

  她索性找到了葉白梨。

  「咱們要走了！」葉白梨此時身穿麻布衣服，身上沾滿了泥漿。

  他現在是萬年會砌牆大軍中的一員，畢竟誰讓他是正式成員呢。

  「可世子還沒醒，咱們人又那麼多。」葉白梨有些猶豫，現在的萬年會成員和打了雞血一樣，白天幹完晚上干，橘郡的城牆肉眼可見地變厚了將近一倍。

  「至少先將陳玄送出去，剩下的人可以分批次轉移。」徐楚瑤十分堅定，朝廷只要知道了橘郡造反，那一定會有大兵壓境，到時候橘郡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等到夜裡人少的時候，你們去西邊的城牆，我就在那裡幹活，到時候我把城牆上的燈熄滅，讓陳七他們帶世子出去。」葉白梨沉吟了片刻。

  徐楚瑤點了點頭，她沒問那些老兵怎麼辦，這種時候不適合聖母心發作。

  「那你怎麼辦？」徐楚瑤擔憂地看著葉白梨。

  這傢伙可是陳玄的左膀右臂，葉白梨要是出事了，陳玄也會很傷心的。

  「暫時不用擔心我，你們先跑出去再說。」葉白梨揮了揮手。

  按照他的推算，就算朝廷是在知道橘郡造反的第一時間就做出了行動，那距離大寧調兵攻打橘郡至少還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他準備在這段時間將老兵們化整為零地挨個送出去。

  要是陳玄還醒著，也會支持自己這麼做的。

  深夜，一輛馬車走在街道上。

  橘郡自打蜃龍現世之後便取消了夜禁，萬年會的成員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工作，一些理智尚存的百姓則整日裡緊閉門窗，就導致雖然夜禁取消了，但城中卻詭異的安靜。

  反倒是越接近城牆，聲音越大，越熱鬧，讓人分不清到底哪邊才是城裡。

  此次出城的人有陳七，陳二，陳玄，徐楚瑤以及墨染。

  本來徐楚瑤是想把趙扶搖帶上的，但他非要和老兵們待在一起，徐楚瑤也不好強行將其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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