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死一生

  怪人！

  逃離的意識湧上心頭，蘇蠻蠻猛地站起身，燈光卻突然閃爍，並且發出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上下跳動。

  比如拍皮球，只是聲音要更沉悶一點。

  這裡怎麼會有皮球？

  蘇蠻蠻再也忍受不了，直接撐著前面的座椅翻過去，直接往駕駛位跑，抬手不斷拍打著透明的隔離板，「師傅！這裡有神經病！你幫幫我好嗎？」

  燈光閃爍下，駕駛位的身影乍一看也看不清。

  「對了師傅，還有這個燈！您要不然開個應急燈吧！」她用力拍打著，恐懼著未知的一切。

  刺啦。

  像是聽到了她的話，燈光突然好了。

  蘇蠻蠻鬆了口氣，看來師傅是聽了她的話，不由湊近了幾分，「師傅，您再幫我看看那個神經病好嗎？他好像腦子不太……啊！」

  她驚叫一聲，差點嘔吐。

  駕駛位上的確坐著有人，只是腦袋和身體分了家，腦袋正砸在方向盤上，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蹬蹬。

  蘇蠻蠻呼吸急促，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直接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頓時火辣辣的疼蔓延了半張臉。

  不是做夢！

  這怎麼可能是真的！

  疼痛讓蘇蠻蠻清醒了很多，她轉過身去看後面，發現少年依舊坐在原位上看著她，而她座位後面的人卻站了起來。

  一深一淺地往她靠近。

  她的目光往下落，看見了光著的腳，以及光著的腳踝。

  沒有腳掌！

  蘇蠻蠻慌張地左右看，然後一腳踹在隔離駕駛位的隔離上。

  她要下車！

  求生的本能在這一刻戰勝了恐懼，她耳畔都是自己心臟急速跳動的聲音，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裡。

  只有離開這裡才能活！

  可她力氣雖然很大，但這設計出來就是為了保護駕駛位，接連無用後，她果斷地撿起了後面的拖把。

  一轉身就見那人已經快到自己面前，二話不說直接拿著拖把就往上懟，卻沒想到直接被對方單手握住拖把。

  蘇蠻蠻用力往回扯，卻發現對方紋絲不動，下一秒直接將拖把搶過去丟開。

  離得近了後，她才看清對方的面貌，這哪裡還是一張人臉，上面布滿了屍斑，臉頰還缺了塊肉，露出裡面已經失色的骨肉。

  死人，會動的死人！

  蘇蠻蠻頓感絕望，如果是活人她還能拼著一口氣，可死人怎麼應對！

  隨著屍體一步步靠近，蘇蠻蠻感覺腳下越來越涼，好像將她凍結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東西越來越近。

  明明眼眶裡一片空洞，可她卻看見了貪婪即將被滿足的愉悅。

  張開的嘴巴咧到不可思議的面積，露出裡面發黑的尖牙……

  干！就算是死，也要打爛這臭嘴！

  手掌被指甲陷入，疼痛讓她覺得手臂輕盈了些，眼睛死死盯著面前噁心的腦袋，緊咬著牙猛地抬手捶了過去。

  砰——

  蘇蠻蠻往前一個踉蹌，不可置信的看著活死人被少年單手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打下去，她視線極好的看見腦袋都凹了進去，變的稀碎。

  嘔。

  噁心感湧上心頭，蘇蠻蠻佝僂著腰乾嘔，胃裡一陣翻湧，眼角有淚水被擠出去，很快消失不見。

  她不敢多看，也沒忘記少年是個神經病的事實。

  唯一能確定的是對方是個活人，他有體溫。

  突然，耳邊驟然安靜，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蘇蠻蠻渾身一僵，一股惡寒涌遍全身。

  她恐懼抬眸，對上少年扯下口罩露出的面容，眉眼如畫，鼻樑筆直，冰冷的光襯得他肌膚如雪似冰，這是一副極好的皮相。

  可那雙黝黑的眼睛，裡面是毫不掩飾的貪婪與惡意，那是對食物的渴望。

  眼前一黑，蘇蠻蠻就被對方單手按在了前面的玻璃上，背脊撞擊疼到發抖，可比不過尖牙刺入身體的痛。

  牙齒蠻橫地啃咬下去，撕扯皮肉，溫熱的血瞬間噴射，染紅了眼。

  啖肉飲血。

  濕熱的呼吸打在脖子上，耳邊是大口大口吞咽的聲音。

  蘇蠻蠻能清晰感覺到血的流逝，連同她的體溫。

  沒死在怪物的手裡，倒是被活人啃了。

  太可笑了。

  刺啦——

  公交車又停了，前門嘎吱一聲打開，一個人影踩上了踏板。

  「你好啊！我也想坐車！」少年興沖沖地上前，手掌直接按在正嗜血的少年肩上，「喲，這不是明老么嘛！」

  蘇蠻蠻眼神亮了又滅，居然是認識的人。

  然而下一刻，說話那人突然用力往後拉扯黑衣少年，也不知他怎麼做的，一掌過去，啃噬她的人直接飛出去撞到車尾的窗戶上，發出一聲巨響。

  「喲，傷得不清吶。」少年嗓音清亮，單手按在蘇蠻蠻傷口上，隨後掏出一個瓶子，從裡面倒出顆黑丸子，「吃了。」

  蘇蠻蠻意識有些模糊，但下意識抵抗來歷不明的東西。

  她甚至看不清面前的人長什麼樣，只知道年紀不大，還認識啃她的神經病。

  「嘖，你不吃我們倆都得死在這裡。」

  那不行！

  蘇蠻蠻低頭就將丸子含進嘴裡，硬挺地咽下去，一股清涼感從喉嚨直達肺腑，意識也逐漸清晰，緊接著又是一個瓶子塞進她手裡。

  「自己撒點藥，臥槽！」

  少年飛快鬆手，側身躲開一拳，以掌回擊，兩人動作飛快，在狹窄的公交車上你來我往。

  撞擊聲接連不斷，地上的怪物也被無情踩踏，已經不成樣子。

  黑丸也吃了，索性扯開了瓶子，咬牙將裡面的東西往傷口上倒，粉末接觸的瞬間疼得她額頭瞬間布滿汗珠。

  她也沒客氣，一下就到了半瓶，抬手摸了摸發現傷口的血漸漸止住了。

  好人吶！

  蘇蠻蠻激動地抬頭尋好人，正好見好人被黑衣少年單手掐住脖子按在窗戶上，臉都腫了，正呲牙裂嘴的不知道要表達個什麼意思。

  好人年紀不大，穿著一身灰撲撲的素麵道袍，頭髮在腦後包圓的丸子頭，臉腫得也看不出好壞，對著蘇蠻蠻擠眉弄眼，手臂抖著抬起，手指握拳。

  生動形象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她去打啊？

  蘇蠻蠻抬手又摸了一把傷口，發現完全止血後，緊咬後槽牙，撿起一旁的拖把就沖了上去，這次她用的棍子那邊。

  直接朝著那人的後腦勺就打下去，砰——單棍砸西瓜。

  少年轉身眼神極為惡狠的盯著蘇蠻蠻，染紅的唇翕動，緊接著髮際線里流出一道鮮血，似血的皮膚上很是醒目。

  「你，死……」

  砰！又中了！

  少年白眼一翻，倒地上了。

  被鬆開的道袍少年佝僂著腰咳嗽，漲紅著臉吐槽，「cao！幸好明家老爺子給他上了封印，要不然哪裡是兩棍子就能打暈的。」

  「干，都快掐死我了！」

  蘇蠻蠻手裡還緊握著棍子，眼前的一切仿佛在來迴旋轉。

  失去腦袋的司機，沒有腳掌的人形怪物，還有啃咬她的神經病少年……

  燈光來回閃爍，刺啦一聲後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