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去，你該回去

  是也不是。

  明明父母都已經不是記憶中的父母，她卻還是想著維持表面的一切，企圖去修復一切。

  所以才會對蘇北一完全隱瞞，不讓他知道父親欠下賭債拋妻棄子，不讓他知道母親一夜之間紅黃不分。

  家已經不是家。

  最相同的大概是執念。

  她從不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是錯誤的，不過是稍微走偏了些，遲早會恢復的。

  更甚至接觸了邪祟這些東西後，她覺得肯定背後有邪祟作怪，她一定會揪出邪祟，讓一切都回到原點！

  蘇蠻蠻沉著臉用力壓著那個用力，根本沒注意到有人正注視著她。

  突然，被止血的人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直接將她推開，費力地支撐著身軀，雙手用力撕扯著傷口的位置。

  像是瘋了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她甚至比它要狠，硬生生將傷口撕裂開。

  大量的血從傷口處不斷滲出，刺激到了被痛苦包圍的它，特殊的子彈的確有作用，可這次的邪祟能力很高。

  竟是直接甩開了費多平和林白瑞，朝著女生的位置衝過去。

  蘇蠻蠻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下一秒就被人從後面用手捏住了下顎，讓她不得不直面這一切。

  它被鮮血吸引，埋頭啃食，女生卻毫無知覺般任由對方那樣，臉色灰敗，「馨玉，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夢緣喃喃道：「以身飼祟。」

  「大凶。」

  費多平攙扶著林白瑞起身，臉色同樣難看，顯然夢緣說出了兩人心中所想。

  可意外的是它卻突然停下了啃食的行為，伸手按在傷口的位置，手指伸進去抓住了一根細長的鏈子，上面還掛著黏稠的血。

  「條條？」

  它的發音很正確，像是恢復了理智。

  蘇蠻蠻感覺捏住她下顎的手指收緊了些，緊跟著是輕嘆聲，「終於出現了，居然在這裡，真夠狠的。」

  什麼意思？

  她滿臉的不解，渾身發著抖，淚水無聲墜落。

  害怕，恐懼。

  炙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處，熟悉的氣息貼近，濕潤的抿走了那滴淚，卻受到了嫌棄，「不是甜的。」

  「苦的。」

  「怎麼不一樣？」

  條條呼吸都費力，聽見馨玉叫著她的名字，卻高興的笑出了聲，手指抬起來搭在項鍊上，「我，我保存的很好吧？」

  「馨玉，他們都死了，這都是報應，我想陪著你。」

  她聽說將死者的遺物放進身體裡用血肉去養，會讓對方的靈魂留存的更久，所以她把馨玉送給她的東西吞了下去。

  一開始她很害怕，但後來發現沒有出現任何異樣，直到學校發生怪事後。

  說完話，條條嘔出一口血，充斥著邪祟氣息的東西早就侵蝕著她的身體，只是她自己不願意去想。

  不說別的，吞下異物本身對身體就有傷害。

  「條條。」馨玉的手在顫抖，手上的細鏈子是那麼的燙手，她記起來了。

  即便含恨而死，她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的惡擴散，直到那次她發現自己能影響到別人，後來殺了男老師後能力增加。

  她要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再後來仇恨蒙蔽了雙眼，只想著要報仇，忘記了一開始想要的是什麼。

  嘗到了苦味，明歲徵不悅的握住蘇蠻蠻的手腕，一口咬在擦傷的位置上，他沒有用力，說是不如說是吸食。

  嘗到了血液的香甜後，臉色才緩和很多。

  像是賞賜般開了口，「弄斷鏈子，就可以離開。」

  費多平和林白瑞早就意識到了這件事，可化凶的邪祟難免讓人忌憚，而夢緣更是決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那個，你的好朋友可就要死了，別看她現在血糊糊的，要是及時送醫院的話，還能活呢！」

  他很慫的開口，卻又很勇的第一個靠近。

  馨玉的反應有些遲緩，然後用力將項鍊從條條手中搶過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突然扯斷了那條鏈子。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震驚，就連勸導的夢緣也是。

  其實他就是試一試，沒想到對方還真的聽進去了，這還是他認識的邪祟嗎？

  血色逐漸褪去，女生的五官清明了很多，她小心翼翼將條條放在地上，側身望向蘇蠻蠻，直勾勾的盯著她，一字一句道：「回去，你該回去了。」

  回去？

  熟悉的話讓蘇蠻蠻害怕的後退，撞進了身後人的懷裡，被用力攬住。

  少年眸中黑色驟然增加，殺意瞬間湧現，他當然也記得這熟悉的語句，被窺視了所有物，憤怒與冷意如潮水般湧出。

  可說完話的馨玉卻瞬間消散，只剩下被扯成兩段的項鍊。

  條條被鄧雨晴用止血的東西按在傷處，虛弱地想掙扎過去，夢緣眼疾手快的將鏈子撿起來交給對方，勸道：「這也算是超度。」

  他說著話臉不紅心不跳，事實上邪祟哪裡有超度的說法。

  消失就是消失。

  條條緊握著遺物，眼前一黑終於是昏了過去。

  滴滴——

  是手機發出的聲音，信號已經恢復。

  鄧雨晴連忙撥打電話出去，讓救護車趕緊過來救人。

  費多平和林白瑞站在一處，兩人臉色都極為複雜，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次的邪祟評級大概算是三星。

  再看蘇蠻蠻，已經陷入了某種恐慌中，原來在暗處始終有人盯著她。

  如果馨玉的事與她有關，那唯一有牽連的就是蘇北一。

  它想做什麼？

  用蘇北一的安全來威脅她嗎？

  如果沒有按照它的話回去，那是不是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在醫院裡的媽媽？

  還是身邊這些剛認識的朋友？

  少年抹去唇邊殘留的血，看著蘇蠻蠻失魂落魄的樣子蹙眉，他厭煩蘇蠻蠻這樣的表情，讓他有些失控。

  正要動手時，卻被後面趕來的人打斷。

  顧白和張維攙扶著蘇北一下樓，見事情解決了都很高興，只有蘇北一沉著臉看著蘇蠻蠻，瞥過明歲徵的時候滿是敵意。

  他沒有看錯，這個人親了他姐！

  無恥之徒！

  「姐姐！」蘇北一張口吸引蘇蠻蠻的注意力，一臉虛弱的靠過去，被蘇蠻蠻心疼的摸了摸腦袋，哪裡還有心思想著別的事。

  這次，頭頂上的天該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