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緊急任務

2024-09-11 19:15:31 作者: 風露
  周南川砍了不少柳條,捆完扛在肩上準備回家時,看到桑榆看著河沿兒發呆。

  「回家吧,小山他們快回來了。」他害怕觸動她的心事,輕輕的開口叫她。

  桑榆抬頭看看天色確實不早,默默的往回走。

  李紅梅曾告訴過她,當年好幾個人一起發現的她,小小一團,裹著紅色小被子,被扔在河沿兒上。

  當時還有一個孤寡老太太也想要她,村幹部考慮孤寡老人年紀大、突然多個孩子,會照顧不過來,就把她交給桑長河兩口子收養了。

  桑榆想,如果原主可以選擇,她一定會願意跟著那個孤寡老人回家。那樣的話,她就不會受那麼多的苦。

  李紅梅說了,裹著她的小被子裡外三新,還戴著只有城裡人才戴得起的小帽子,一看就知道她的爸媽非常愛她。

  那麼愛她的父母,如果知道原主受了那麼多的苦,不知道得多麼心疼呢。

  桑榆情緒低落,孩子們都沒敢鬧,周山拿出考試卷子交給她,「小榆姐你看,今天數學和語文考試了,我打雙百了,全班就我一個雙百,老師都誇我了呢。」

  周海怕沒打雙百,桑榆不開心,著急忙慌的解釋,「我數學打一百,語文打九十九,本來也能打雙百,就是橡皮丟了,錯字兒蹭不下去沒改了(liao三聲),才被扣一分兒。」

  桑榆看著孩子小心翼翼的樣子,知道是自己的情緒嚇到了他們,便抿唇笑笑,抬手摸摸周山周海的小腦袋,鼓勵他們再接再勵,便去給他們做午飯。

  桑榆把老頭魚全挑出來(老頭魚的腦袋裡有寄生蟲,不能吃),去掉腦袋,用大醬燉上,鍋邊貼大餅子,飯菜一鍋出,香得很。

  沒吃完的魚,桑榆一條條的收拾乾淨了,抹上鹽,掛在房檐下陰乾,想吃的時候用一點點油煎熟,滋味兒別具一格。

  半個下午,周南川編完兩個兔籠和一個雞籠,就擺在窗戶下邊。

  現在的天還不太冷,等到上大凍,再挪到下屋或廚房去。

  野雞還行,不省心的是兔子,這玩意兒牙厲害,見啥啃啥,還好盜洞。

  周南川用繩子把兔子的腿綁在一起,防止逃跑。

  家裡添了新東西,桑榆又添了樣活——餵雞餵兔子。

  野雞不好養,餵啥都不吃,還老想叨人。

  沒招兒了,桑榆剝幾片老白菜幫子剁碎,摻上點麥麩子,總算讓野雞開了胃。

  晚上天剛擦黑兒,屯裡的廣播喇叭響了,通知周南川立刻去武裝部報導,說是有緊急任務。

  周南川神色嚴肅的換上迷彩服,蹬上膠鞋,連飯也沒吃,直接就走了。

  桑榆拿上兩個剛出鍋的大餅子,想要追上周南川,讓他帶著路上吃。

  跑到村口,看到那道高大的背影,沒等喊出聲兒呢,就發現旁邊衝出一個人,叫住了周南川。

  窈窕的身段兒,小巧的身子,還有那少見的齊耳短髮,是秦明月,手上還拎著個小包袱,好像冒著熱氣兒,應該是吃的。

  她嬌小的身體站在周南川面前,像大人和小孩子一樣。

  既然有人送了,她就不做那無用功了,省得打擾人家,轉身往回走。

  大餅子剛出鍋,燙得她兩隻手來回倒,一氣之下,上去啊嗚就是一口。

  不聽話!不聽話就吃了你!

  天色全黑下來以後,下雨了。

  家裡第一次沒有男人,桑榆早早的把里外門插好,帶著孩子們全都上了北炕。


  沒有電,屋裡和屋外一樣黑,不上炕睡覺幹啥去!

  沒過多一會兒呢,天上又開始打雷。

  炸雷成串的在屋頂炸響,震得身下的炕都在顫抖。

  雨更大了,打在房頂,發出啪啪的聲音。

  桑榆想起周南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邊執行任務,只希望他千萬別在大樹下躲雨,很危險。

  忽的又想起周南川站在村口,和秦明月依依惜別的那一幕,心裡有點彆扭。趕忙把人趕出腦海,摟過軟乎乎的小星星閉眼睡覺。

  大雨什麼時候停的,桑榆不知道,反正等她睡醒,天邊掛著一大片水紅的朝霞。

  俗話說,朝霞雨,晚霞晴,也就是說,今天大概率還會下雨。

  果然,剛吃完早飯,老天爺的臉就黑了,下起細細密密的小雨。

  周山和周海站在屋兒門口,對著天空大聲喊著玩兒,「大雨嘩嘩下,北京來電話,要我去當兵,我還沒長大。」

  一遍一遍的扯著嗓子喊,無比歡樂。

  送孩子上學回來,雨停了,天空半陰半晴的。

  桑榆碰到了張玲子,說她家的狗崽子滿月斷奶了,問她要不要一隻養著玩兒。

  桑榆想到林春花和老桑家這種不安定因素,覺得有條狗看家護院也挺好。

  周南川不在家,沒法壘狗窩,小狗崽子只能在屋裡放養。


  小狗一身深灰色的毛,長得圓滾滾的,呆萌可愛,最喜歡和兔子玩兒。

  它是個女孩兒,桑榆和孩子商量一下,給它取了名叫小灰灰。

  -

  桑小晚和二柱子有一腿的事,不知怎麼,被傳了出去。

  等到陳家昌兩口子聽說前兒,已經傳得全屯子幾乎是人盡皆知。

  陳立明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兒,成為被人指指點點的中心人物兒,簡直要被氣瘋了。

  生氣還是次要的,就是這脖子被壓得疼。

  上次在醫院的廠長兒子事件,他勉強信了桑小晚的解釋,畢竟沒成事兒,人家是廠長兒子,看不上農村出身的桑小晚。

  現在又整出個二柱子,還被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這就不得不重視了。

  聽說這件事兒,是在陳立明早上去上班的道兒上。

  當時坐的是拉腳的驢車,陳立明有點感冒,戴了個大口罩,帽沿壓得低,坐在車上不出聲。

  他幾次想張嘴問問是誰看著了還是咋地,可幾次也沒能張得開嘴,太砢磣。

  忍了一道兒,到單位還晚了,被車間主任抓著,說是扣他一塊錢。

  憋了一整天,連中午飯都沒吃,到家看到桑小晚又躺炕上,把他媽支使得像小蒜兒似的,怒火騰的就爆發了。

  陳立明不管不顧的把桑小晚從炕上扽下來,杵到牆上,,雙手使勁掐住她的脖子,怒聲低吼,「桑小晚,你和張二柱子到底是咋回事?給我說清楚!」

  「有話好好說,再動了胎氣,快撒手!」趙三妹被嚇一跳,趕快過去把陳立明拉開。

  桑小晩劫後餘生般地滑坐在地上,捂著嗓子咳得死去活來,知道今天這關要是不下點功夫,是過不去的。

  她頂著陳立明殺人般的目光,爬過去,抱住陳立明的腿。

  陳立明嫌惡的甩開,她也不惱,又抱了上去,這回抱得很緊,眼圈一紅,眼淚順著臉頰無聲滑落,「立明,咱們是兩口子啊,我是啥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我和二柱子清清白白,啥事都沒有。你怎麼能相信別人,反而不相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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