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龜速投餵

2024-09-11 19:15:51 作者: 風露
  考慮周南川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大家沒待多大功夫就告辭了。

  醒了是第一大事,至於身上的傷,慢慢養吧,總得些日子才能完全恢復。

  周南川暫時不被允許起來,說是還需要再觀察至少二十四小時,桑榆只好一勺一勺的餵他吃飯。

  他腹部那一槍,擦著腰帶的邊進去的,衝擊力減小,破開肚皮,卻沒有傷著腸道,所以是允許進食的,但只能喝些軟爛的粥,而且不能吃太飽。

  吃了沒幾口,周南川突然想起昏迷時聽到的話,就問了一句,「什麼是白月光?」

  桑榆盛粥的手一抖,差點把粥碗扣在周南川臉上。

  他咋知道白月光這個詞兒的?

  難不成他也是穿過來的?不像啊!

  還是說,昨天晚上他其實是醒著的,只是懶得張眼睛?

  桑榆仔細的想了想,給出一個中肯的答案,「白月光,就是愛而不得的人,男女通用。」

  「愛而不得?」周南川沒太明白,愛而不得是個啥意思。

  他沒愛過,自然不知愛而不得是個啥滋味兒,想也想不到。

  但是以他的想法,愛而不得,說明那就不是他的,沒有必要勉強,放手就是了,何必讓自己平添惆悵!

  周南川只顧著琢磨白月光有沒有存在的必要,沒有注意到下一勺粥,也沒有張嘴,只是奇怪問她,「我從沒聽說過白月光這個詞兒,你從哪兒聽來的?」

  桑榆心虛的霎了霎大眼睛,露出個無辜的微笑,「嗯,書上看的。」

  變化太大,已經引起周南川的注意了,她沒有辦法給出被認可的解釋。

  「哪本...」

  不等周南川問完,桑榆舀起一滿勺粥塞到他嘴裡,把話頭截斷了。

  周南川咽了這口粥,又要問,桑榆又及時的填了一大勺粥。

  直到周南川放棄再說話,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粥上,桑榆提著的心終於放了回去。

  好險,差點就露餡兒了。

  吃過飯,桑榆收拾完所有一切以後,準備坐下來休息一下,卻看到周南川雙眸漆黑的凝視著她。

  她決定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出來,不予理會。

  裝傻,是一個成功的領導,必備的能力之一。

  傍晚,醫生下班前再次進行查房,對於周南川的恢復狀況表示極大驚訝,告訴他可以下地活動了,避免腹腔粘連。

  桑榆將周南川扶起來,陪著他在病房裡繞圈,有一句沒一句的話著家常。

  門被人輕輕叩了三下,很有禮貌的敲門方式。

  桑榆走過去打開門,秦明月拎著滿手的東西,走了進來,腦門上覆著一層細汗,臉上也帶著疲憊,顯然是拎著這些東西,走到鎮醫院的。

  她見到周南川在窗前站著,眼睛亮亮的,嬌羞的笑著說,「早上起來聽到喜鵲叫,覺得你今天肯定會醒的,就給你做了點吃的,過來吃吧。桑榆同志也在,那就一起吧,我帶的多,夠吃。」

  她大大方方的盯著桑榆,眼睛裡帶著笑意。

  沒有譏諷、沒有不滿、也沒有任何別的什麼情緒,她就是單純的笑了一下,對桑榆的邀請,也是真心的。


  之前兩次接觸,桑榆對秦明月的印象是不錯的,長的好看,又溫柔的很,和周南川挺般配。

  她八卦的想看看秦明月帶了什麼好吃的,結果周南川的臉拉得很長,黑得嚇人,便識趣的打消念頭,笑笑說,「謝謝,不過不用了,我去食堂就好。你們吃吧,我不打擾了。」

  食堂的伙食不錯,不僅有大米乾飯、白面饅頭,還有剛出鍋的糖三角,正熱氣騰騰的散發著甜香味道。

  桑榆喜甜,那些做工精緻、味道奇佳的各式糕點,是她的最愛。

  何以開心,唯有甜點。

  吃過飯,她又在外邊四處閒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直到天都黑透了,千家萬戶華燈初上,方才返回醫院。

  秦明月已經走了,周南川安靜的躺在床上,雙眼微闔,胸口平緩的起伏著。

  她屈起食指在門框上輕敲兩下,周南川張開眼睛,沒有說話,只是用漆黑的眼睛凝視著她。

  他的目光非常平靜,平靜得不同尋常。

  桑榆莫名有種心虛的感覺,抬手摸了摸鼻子,走了進去,在小凳子上坐下。

  「還知道回來?」周南川沉聲開口,聽的桑榆直發懵。

  「我是害怕你們沒說完話,想著不好打擾,就在外邊多轉了幾圈。」

  好心當作驢肝肺!

  「我給你打水,還是你自己去水房?」桑榆轉開話題,想到現在七點多鐘,醫院快要熄燈了,得抓緊時間洗漱。


  周南川依然沉著一張臉,眼睛盯著房頂發黑的水漬,來了一句,「餓,先打飯吧。」

  桑榆眼睛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又抽著鼻子聞了聞空氣中殘存的食物味道,不大相信的問他,「秦明月同志拿來那麼多東西,不夠你吃飽?」

  她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被紗布裹著的肚子上,「大夫不建議吃太多,能忍就忍忍吧。」

  「沒吃。」

  桑榆承認,她更懵了,「不合胃口也要將就吃一點,好歹是人家女孩子的心思。辛辛苦苦的做了,又走那麼遠送過來。」

  周南川涼涼的瞥她一眼,沒搭她的茬兒。

  等了一會兒沒反應,周南川又看了桑榆一眼,漠然道,「不是要好好照顧我嗎?怎麼打個飯都不行?」

  沒有不行,她只是想不通,秦明月大老遠送來吃的,他為啥一口不動。

  桑榆一個人返回食堂,租了飯盒,裝好飯菜,拎著回到病房。

  周南川抬眼看了下桑榆,眼底浮起一絲微不可見的戲謔。

  「飯打回來了,我扶你起來吃。」桑榆放下飯盒,轉身過來扶周南川。

  周南川黑眸直視桑榆,「大夫說了,今天不能移動,避免傷口撕裂和出血。」

  桑榆回想一下查房時大夫的交待,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暗中咬咬牙,認命的扯過毛巾,沒輕沒重的塞在周南川脖子那兒,打開飯盒,揪了一塊饅頭塞進周南川嘴裡,另一隻手舀了一勺稀的溜(形容湯里菜少水多)的白菜粉條湯,咕咚灌他嘴裡。

  周南川沒提防桑榆的湯餵得如此粗暴,被嗆了一下,然後就小心的悶咳。儘管如此,還是牽動傷口,臉色當即變白。

  桑榆有一瞬間的愧疚,人家可是英雄!

  動作有意放輕放緩,以一分鐘一塊饅頭,一分鐘一口湯的頻次,龜速投餵。

  開始周南川還沒有多想,接連三個來回兒後,他明白了,桑榆這是非暴力不合作。

  看她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周南川沒忍住的笑了,「脾氣不小,我怎麼惹你了?」

  桑榆舀湯的動作頓了頓,也是啊,確實沒有惹到她,那她這是耍的什麼性子?唉,肯定是大姨媽要來了,情緒不穩定。

  於是,她也笑了,說了聲抱歉,恢復還投餵速度。

  她沒有問他為什麼不吃秦明月帶來的東西,他也沒有解釋。

  成年人的世界,往往是只可意會,不能言傳。

  接下來的幾天,不同的人過來看望周南川,還有不少群眾。

  他們自動自發的過來,有的送吃的,有的送被子,還有送錦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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