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起殺敵，共赴黃泉

  話是這麼說，如今想改道並不容易，那群蠻夷就像戲耍傻子一般，打打停停，始終吊在他們後邊。

  又過了四天，太子的胳膊吊上了繃帶，身邊的將軍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下幾個副將。

  將軍為了救太子被亂軍砍死。

  人頭被蠻夷高高挑起，太子這邊的人更是士氣大落。

  旁邊的副將欲言又止，他好想問一句，援軍到底在哪？

  他們像無頭蒼蠅一般被趕來趕去，好幾次都迷路了，好像不管朝著哪個方向沖，全都是敵人。

  就像進入了敵人的包圍圈，這個圈越來越緊，怎麼都沖不出去。

  太子抬起頭看著天空，不知是不是錯覺，就連天空都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好像血一般，在一點點變深。

  這些日子，身邊的軍士一個個倒下，有人直接死了，也有人倒在地上哀嚎，求太子救救他們。

  太子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死亡。

  他們的藥沒了，食物沒了，人也沒力氣了。

  他不敢閉著眼睛，晚上也不敢睡覺，就怕這一覺睡著，再也醒不來，也怕閉上眼睛眼前會出現那些戰死的軍士。

  他們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被砍掉頭顱，他們流著血淚，一遍遍地問他，為什麼……為什麼不救他們？為什麼要來草原？

  地上滿是鮮血，那些殘肢斷臂在控訴著他的無能。

  他苦笑一聲，為自己之前的狂妄而羞愧，他比不過晉王，什麼都比不過，武功，謀略，甚至心性。

  他無數次想投降，甚至想著逼父皇答應一些不利的條件。

  可是，話到嘴邊，卻不敢說出來，他是宋國人，是宋國的儲君。

  身體裡流著宋國的血，流著英雄的血液，就算戰死，他也不能投降。

  他舔舔嘴唇，眼中閃過殺意，既然逃不出去了，那麼，他便殺，殺一個報仇，殺兩個賺一個。

  太子目光堅定，對副將說道，「所有人集合，今日咱們並肩作戰，一起殺敵，為兄弟們報仇，咱們一起共赴黃泉！」

  此話一出，副將精神一震，朗聲笑道，「好，太子威武，我來陪你。」

  聽聞此言，周邊的軍士們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大吼，「太子威武。」

  聲音震天，瞬間士氣大盛。

  這是一場死戰，到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在乎生死，只想不要命地殺一回。

  聽到這一聲聲喊聲，太子挺直了脊背，心中豪氣頓生，眼前只剩下一萬五千多人，死了六萬五千人，現在還活著的也全都帶傷。

  太子看著眼前這群眾志成城萬眾一心的軍士們，忍不住紅了眼睛，深吸一口氣，他揚聲說道。

  「兄弟們，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孤有錯在先，但是今天孤陪你們一起殺敵，一起共赴黃泉，到地下，咱們共飲慶功酒。」

  太子的聲音很大，傳到在場每一個軍士的耳中。

  他們雙目赤紅，跟著一起大吼，發泄自己心中的恐懼，也是釋放心中的殺意。

  百戰無悔，如今有太子陪著他們，值了！

  「兄弟們放心，你們的家人和孩子有國家養，有皇室養著，保證他們活得好好的。」

  時間緊迫，太子噌地將長劍抽出來，劍指青天。

  「兄弟們，隨我殺！」

  「殺！」

  一聲聲長吼，身邊的人一個個衝出去。

  太子也沖入敵軍之中，真正肉搏戰的時候，任何武功路數都是沒用的。

  還不如刺砍，先刺，再將長劍當刀砍，見人倒地，便沖向另一個。

  太子殺紅了眼，不知殺死了多少敵人，只覺得虎口發麻，傳來一陣陣刺痛。

  不知不覺間，耳邊的砍殺聲似乎變大了，很近又很遠。

  他茫然看向四周，和他一樣動作的還有不少人。

  敵人逐漸往後退，眼前出現了一片空曠之地。

  太子終於反應過來，仰天一聲長嘯，「援軍來了，兄弟們，咱們不用死了。」

  靜寂一瞬，戰場上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有人撲通一聲躺在地上。

  也不嫌髒，屍體還在旁邊。

  接下來是第二個，第三個。

  太子沒有躺在地上，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目光看著不遠處的地方，那裡有他們的援軍在拼殺。

  來的人會是誰？

  不知不覺間，喊殺聲變小，副將湊到太子旁邊，「太子，您說哪一邊勝了？」

  他心中緊張無比，萬一蠻夷勝了，他們豈不是要死在這裡？

  太子搖搖頭，並沒有說話，要是晉王來救援，肯定是晉王勝，若是其他人，真的不好說。

  眾人心情忐忑地看著，不知過了多久，盡頭出現了十幾個人。

  「晉王，是晉王！」

  「哈哈，我們不用死了，居然是晉王，嗚嗚，我們可以回家了。」

  太子微眯著眼睛看著逐漸靠近的人。

  晉王騎著戰馬緩緩駛來，他身披銀灰色的鎧甲，甲片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身後血紅色的披風緩緩飄揚，殘破而威嚴，頭盔下，一雙眼眸透著堅毅而果敢。

  身姿挺拔如松，手中握著染血的長劍，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令人敬畏的威嚴。

  晉王俯視著太子，在太子身上掃視一圈，落在綁著的右手之上，最後四目相對，氣氛凝重而複雜。

  太子目光毫無畏懼地看著晉王，他不清楚眼前的人怎麼想的，會不會一劍將他砍殺？只要將這群人全都殺了，嫁禍蠻夷，就算父皇都不能說什麼。

  晉王上下掃視他一眼，語氣頗為嫌棄，「仗能讓你打成這樣，真是出息了啊！」

  「砍死了多少敵人？手都差點廢了吧？」

  太子怔怔地看著他，突然覺得這個毒舌的皇叔，挺好！

  雖然滿是嫌棄，但語氣中怎麼還帶著一點欣慰呢？

  晉王絕對不會承認的。

  太子呵呵笑了起來，衝著晉王伸出左手，「皇叔，我起不來了！」

  晉王白了他一眼，還是將人拽了起來。

  他命人給了傷兵不少馬，「你帶著人去邊關，本王去給你報仇。」

  他雖然看不上三皇子，但皇室的人只能他欺負，別人欺負不行。

  晉王神色冷峻下來，不再看他一眼，帶著人直接沖了出去。

  留下三千人帶著受傷的軍士回家。

  晉王重回戰場，剛開始殺得興起的蠻夷軍隊還沒反應過來。

  等知道殺神重新歸來，所有人的心情瞬間恐懼起來。

  為了救人，晉王帶的人不多，只有兩萬人馬，送傷兵又減三千，剩下的一萬七千人如入無人之境，瞬間將敵人的隊形衝散。

  如今能追殺到這個地方的蠻夷，有五萬人，而且個個兵強馬壯，偏偏沒有人能阻止晉王的軍隊。

  這五萬人別想回去了，全都給他死！

  晉王目光滿是殺意，對跪地求饒的敵軍沒有任何憐憫，將人全都殺了。

  趁著敵人沒反應過來，晉王在草原大殺特殺起來。

  戰場難免傷亡，就算是晉王的軍隊也是，此時他們後備人員充足，受傷的送到後方，換一批人上。

  而讓晉王如此肆無忌憚地殺敵，全都因為有林青青帶著軍醫坐鎮。

  太子手下的那群軍士被送回邊關，他自己卻不能走，右手受傷，被人領著帶到臨時醫護所。

  這裡的傷患不止晉王的人，還有太子手下活著的兵。

  此時的醫護所和太子見到的完全不一樣，還有不少他沒見過的東西，像是匕首一樣的銀色手術刀，半透明的吊瓶，一個個紅色的血袋，所有人都在忙著救治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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