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我們，就到這」

  陸祈宬最後的話，直接讓陸裕感覺脊背發涼。

  他當然清楚自家小叔的手段有多狠，正如陸祈宬所說的。

  他看在是叔侄的份上，所以縱容他可以在他的面前胡鬧，可如今男人的這一句帶著不耐煩的警告意味的話無非是在告訴陸裕。

  他要麼消失在他跟紀凝的眼前。

  要麼，他便會消失在陸家這個龐大的家族裡。

  陸裕咬緊牙關，沉默片刻後他卻忽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得，整個人癱軟的靠在身旁的門上。

  他低垂著腦袋，仿佛要將自己的腦袋埋進胸里似得。

  眼中泛著水霧，他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想要哭的情緒，語氣也沒有剛來的那般有氣勢。

  「我知道了，小叔。」

  不遠處，躲在暗處偷聽的王媽將三個人所有的話都聽了個清楚。

  只見王媽的嘴角不明所以的微微揚了揚。

  ......

  陸裕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陸家。

  在他走後，紀凝忽然被陸祈宬騰空抱起。

  「啊！」

  女孩的喉間溢出一聲驚呼，纖細的手臂下意識的摟上男人的脖子。

  「放我下來呀。」女孩瓷白的小臉蹭的一下紅了起來，耳尖也隨之一起泛著薄紅。

  「不放。」男人的嘴角揚起弧度。

  紀凝將腦袋埋在男人的懷中，小聲道：

  「會被人看到的。」

  「哪有人？」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我就要抱著凝凝。」

  實在是執拗不過男人，紀凝只好將自己的臉埋在男人的胸膛里，任由著男人將自己抱進了主臥。

  陷進柔軟的席夢思中，沒等紀凝緩過神來，男人便欺身而上吻住了女孩的唇。

  「唔——」

  突如其來的吻就像是暴風雨一般讓紀凝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尖摩挲。

  紀凝輕顫著眼睫，在男人的強烈攻勢下，摟在男人脖頸間的手不自主的緩緩收緊。

  她的大腦早已經一片空白，一點一點被男人拽進一個燥熱曖昧的氛圍里。

  男人的手緩緩地向下挪動，紀凝猛地睜開眼，含著水霧的小鹿眼中多了幾分驚恐。

  「不要！」

  聞言，陸祈宬岌岌可危的理智猛地再一次被勒緊。

  陸祈宬停下了動作，看向女孩的桃花眸中此刻卻是如深幽般的漩渦。

  「我.......」

  紀凝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我還沒準備好........」

  「我知道。」

  男人的聲音啞的可怕，呼吸也比以往要來的急促灼熱。

  「抱歉，」陸祈宬從女孩的身上起身，「是我衝動了。」

  「我去洗個澡。」

  男人狼狽的逃進了浴室，留下紀凝一個人面色潮紅的躺在偌大的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耳邊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可她一片漿糊的腦海中卻依然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剛才男人那......

  抵在自己腹部的.......

  紀凝本就潮紅的臉更燙了。

  她將自己裹進被子裡，背對著那依然水聲不停的浴室。

  半小時後。

  帶著一身冷氣的男人打開了浴室的門。

  陸祈宬穿著真絲睡衣，看著蓋著被子窩在床邊一動不動的女孩，眼底滿是溫柔。

  知道女孩睡著了，陸祈宬的腳步放輕了些。

  就連掀開一角被子的動作都很小心翼翼。

  上了床，男人緩緩地靠近女孩，伸出長臂將熟睡中的女孩輕輕的攬進了還有著水汽的懷中。

  -

  本以為那次說明白以後，自己跟陳進之間的緣分就已經盡了。

  可沒想到，男人也不知道是被什麼人給附身了，總是三天兩頭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周寧寧。」

  這天，是在周寧寧面試後。

  陳進叫住了周寧寧。

  周寧寧的腳步微頓，卻沒有想要停下腳步的意思。

  身後的男人像是不死心一般，加快步伐來到周寧寧的身邊，伸手抓住了女孩的手腕。

  「你要幹嘛？」周寧寧不耐煩地蹙起眉，瞪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我那天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沒有一句是騙你的。」

  「當初喜歡你是真的喜歡，我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遇到你，所以才會覺得感情這個東西並沒有什麼重要的。」

  周寧寧甩開被男人握著的手腕，聲音冷冷的：「所以呢？」

  「周寧寧，我很認真。」

  陳進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周寧寧給打斷了。

  「這句話你是不是跟你所有的前女友們也都這麼說過？」

  周寧寧的喉間溢出了一聲嘲諷般的笑：

  「陳進，如果你覺得我也是你偌大的魚塘里的一條魚，用這樣的話很好騙的話，那我只想說你錯了。」

  「周寧寧，不是這樣的。」陳進張了張唇，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

  「OK。」

  周寧寧瞭然的點了下頭：「那好，真像你所說的那樣，你是真的喜歡我。」

  「那麼，陳進，現在就請你聽好了。」

  「以前的周寧寧不喜歡你，現在的周寧寧也不會喜歡你。」

  這一句話，落進陳進的耳中，讓陳進的心猛地一抽，緊接著心口的疼痛越來越清晰，快要讓他喘不上氣來。

  「我們，就到這。」

  說完，周寧寧轉身離開。

  看著女孩離開的背影，渾身僵住的陳進第一次心頭有著一種無力感。

  他忽然響起自己甩的某一任，跟她提分手的時候，那個女孩又哭又鬧。

  在最後，也許是真的惱怒，又也許是因為心有不甘。

  在最後陳進離開的時候，那個女孩抽泣著對他說了一句話——

  「陳進，你這樣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得到真愛。」

  「我詛咒你，以後你愛的女人不會愛你。」

  當初的陳進不以為然。

  可此時此刻的他，站在這偌大的街頭。

  第一次，感受到這把迴旋鏢就這麼打中了他。

  是啊。

  他這樣的人，傷害了多少人，得不到自己愛的人，或許這就是他的報應。

  陳進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

  他沒有離開，而是站在街頭點了支煙。

  他仰起頭，看著那透過濃密樹葉照射進來的斑駁陽光，微微眯了眯眼。

  他將煙遞到唇邊，深深地吸了一口，隨後緩緩地吐出煙圈。

  聲音中帶著幾分干啞的苦澀：

  「可是周寧寧。」

  「我是真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