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報復

  天剛蒙蒙亮，大霧還未散去，冬日的陽光透過雲層照向了皇宮。

  「啟稟皇上，裴丞相之女裴二姑娘，昨日當街議論皇家之事，甚至中傷太子和凌王殿下，言行無狀，今臣所議之事，還望陛下嚴懲不貸，以示天威。」

  .朝堂上，果然有言官參了裴言一本。

  皇上卻在聽到中傷太子和凌王殿下之時，皺了皺眉，問道：

  「怎麼回事，細細講來。」

  那言官便是凌王安排的人，他一番慷慨激昂地將昨日裴二姑娘的話轉述了一遍，甚至還加了些自己的見解。

  果然，皇上聽完之後將案頭上的茶盞狠狠向裴言摔去。

  「放肆！朕也非太后親生，難道就因為朕是庶出，這皇位就坐不得了嗎？」

  天子發怒，眾臣惶恐，連忙跪下請罪：

  「皇上息怒！龍體要緊吶皇上！」

  裴言暗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隨即干錯利落地跪下，戰戰兢兢地磕頭，額上流下幾滴冷汗。

  「臣教女無方，無地自容，懇請皇上責罰！」

  太子在一旁咬緊了牙關。

  裴言是他的人，也是他日後能順利登上皇位非常關鍵的一環。

  今日若是因為此事被皇上責罰，這枚棋子可就算廢了。

  思及此處，他暗罵裴二姑娘真是個蠢貨，同時又恨恨地看向了凌王。

  「父皇，那裴二姑娘聽說不過十四歲，想來也是個不懂事的，父皇本是真龍下天堂，和一無知女子計較反而失了咱們皇家體面，不如罰她掌嘴以示懲戒便好。」

  太子一番相勸後，皇上的臉色略微好了些。

  凌王站在一旁，心中暗笑太子為了保自己的勢力當真是什麼氣都能忍，都讓一個小姑娘罵到臉上來了，居然還要扯什麼皇家體面。

  他站了出來，朝著皇上拱了拱手：「父皇，兒臣挨點罵受點委屈不要緊，可那裴二姑娘明明昨日言語之間議論了皇兄和立儲之事，況且若是不嚴懲……」

  「昨日說我和皇兄，明日豈非就要說到父皇頭上？」

  朝堂上，太子一派和凌王一派紛紛出言，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執起來。

  「凌王殿下言之有理，這個先例一旦開了，以後皇家威嚴何在？」

  「老臣也認為應當嚴懲，以示皇威不可侵犯！」

  皇帝原本平和的心又升起一股怒火，加上自己的母妃當年不過一小小婢女，此刻裴二姑娘一事讓他心中很是不爽。

  他面色陰沉，聲線里透出薄怒：「裴愛卿，念在你為朕分憂十餘載，朕只罰你三年俸祿，以示懲戒，至於你那女兒，當真是好沒教養，你自己看著辦吧。」

  一番話意味深長，尤其是那句你自己看著辦，擺明了是不給那裴二姑娘一條活路了。

  裴言苦笑一番，心知此時的局面已無力回天，況且皇上沒有遷怒於他們一家人，已經算是開恩了。

  他麻木地磕著頭：「謝皇上隆恩，臣會立即送她進明月觀思過，日後便留她在觀中日夜為我大盛祈福，也算是恕罪了。」

  眾人神色各異，議論紛紛。

  十四歲的妙齡少女，往後餘生只能常伴青燈古佛，不可謂不慘。

  但無視皇家威嚴，妄議儲君更是不可饒恕。

  凌王站在一旁，冷眼瞧著太子和裴言猶如喪家之犬的樣子，多日來的煩悶總算一掃而去，心裡不斷盤算著。

  這許氏倒是個旺夫的，不過是上街逛了一圈，便給自己出了好大一口惡氣，自己回去之後定要好好的賞賜她一番。

  皇帝心情煩悶，揮了揮手便退了朝，太子也鐵青著一張臉回了東宮。

  太子妃裴文惠還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闖了大禍，見太子回來了，正要福身行禮，就被太子一巴掌扇在臉上。

  啪——

  懷著身孕的她被扇得撞在了殿中的蟠龍雕花大椅上，但卻等不及反應過來便又被太子劈頭蓋臉的咒罵起來：

  「賤人！你那妹妹當真是個蠢貨！壞了本宮的大計！」

  一眾侍女見太子發怒，連忙跪地，沒有一人敢去扶裴文惠。

  裴文惠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她一邊伸手護住肚子，一邊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殿下息怒，不知文鳶她犯了什麼錯？」

  太子的眸底閃過一絲陰鷙，他走上前去拽住了裴文惠的衣襟，用力往自己面前一拉。

  裴文惠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懼，她看向眼前這張陰沉的臉，那雙眸子猶如餓狼一般冒著幽光，眼底還流出了毫不掩飾的嗜血之色，令她毛骨悚然。

  「你的好妹妹，成日裡打著太子妃妹妹的名頭在外招搖，你敢說你這做姐姐的不知道？」

  裴文惠大驚，顧不得害怕，連忙用手拽了太子的衣袖，懇求道：「殿下息怒！妾從未這樣教過文鳶，雖不知文鳶她犯了什麼錯，但她必定是無心的，求殿下開恩啊！」

  太子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橫掃過裴文惠那種哭得梨花帶雨的臉，最後一把將其推開，任其摔倒在地。

  「你最好祈禱你這一胎能給本宮生個兒子，不然你們裴家也就算到頭了。」

  說罷以後，太子一甩衣袖離開了。

  裴文惠眼睜睜看著太子離去。

  她癱坐在地上，終於沒有忍住哭了出來。

  不過剛滿十四歲的少女，原本是該和小姐妹們成日裡逛街玩樂的年紀，卻被早早送進了這牢籠般的東宮

  為了坐穩太子妃位，她對暴戾的太子百依百順，甚至吃下虎狼之藥強行有孕……

  沒有人問她願不願意，也沒有人關心她高不高興。

  裴文惠將頭埋在手臂里，放肆大哭。

  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需要時刻克己復禮的太子妃，而是一個被悲傷徹底擊垮的普通少女。

  侍女們全都垂下了頭，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只有她的哭聲在空蕩的宮殿裡迴蕩，顯得格外淒涼……

  另一邊，凌王府後門。

  冬卉俏生生地站在門口，唇畔染上了些許冷峭的弧度。

  「我們主子說了，她只是凌王府一妾室，身份卑微，當不得裴夫人和裴二姑娘親自上門拜訪，還請夫人和二姑娘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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