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鬍子都擋不住的無語

  蘇之遙第二天神清氣爽地醒來，覺得自己充滿了幹勁兒。

  她終於達成了學醫的第一個小目標，有了個正經工作，還有工資可以拿。

  師父昨天說了，她每去村醫小院一天，就按照村里一天的滿工分來算。

  她打聽過，村里一天最多10個工分，每個工分是5分錢，一天就是5毛，一個月就是15塊。

  但是村里能拿到15塊的，只有少數年富力強，又勤奮肯乾的壯勞力，連她三哥這種體弱的，都是拿不到的。

  蘇之遙喜滋滋。

  她洗漱完，心情很好地給自己編了個蓬鬆好看的麻花辮。

  看著鏡中朝氣蓬勃的小姑娘，覺得年輕了十歲可真是上天給的最好的恩賜了。

  蘇懷民看她從房間出來，招呼她趕緊過來吃早餐。

  蘇懷志則盯著她的新髮型。

  「好看是好看，怎麼松松垮垮的，我看待會兒忙起來肯定要散。就跟劉嬸兒家的小孫女似的，每天齊齊整整出門，回來就跟個小瘋子一樣。」

  蘇之遙被二哥拿來跟個小屁孩比較，很不服氣。

  為了表示自己作為一個成年人，有打理好自己的能力。她當場就搖頭晃腦給二哥展示，一股股麻花纏得可緊，絲毫不亂。

  剛從拱門過來的尋衍知看她一大早的發瘋，默默選了個離得最遠的位置。

  蘇懷志則趕緊朝小妹豎起大拇指，讓她別晃了。

  然後發現另外一個問題：「這麼一細看，阿遙好像是變白了不少。」

  還好看了，但他沒好意思說。

  具體是哪兒好看了他也說不出來，又確實覺得小妹很明顯漂亮了不少。

  而心思細膩的蘇懷林是知道的，他覺得小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肩背總是挺直，說話的語氣、神態，也都從容自信了很多。

  蘇之遙看著因為二哥一句話，齊刷刷朝自己看過來的四個大男人，摸了摸自己白皙細膩的臉頰。

  穿過來之後，她可是費了很大的心思保養自己呢，成效果然顯著。

  她很臭美地道：「怎麼才發現呀？對了，要不你們也試試我的保養秘方？」

  視線掃過滿臉大鬍子的尋衍知，有些一言難盡。

  「小舅舅如果要試，得先刮掉鬍子。非要留鬍子的話，至少也得刮掉一半吧。」

  尋衍知一臉無語，滿臉大鬍子都擋不住的那種，誰說要跟著她保養了？

  蘇之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對方灼灼的目光中，沒再敢胡說八道。忍著笑，默默低頭吃早餐。

  ……

  蘇之遙往村醫小院去時，遠遠的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一個人。

  是師父隔壁家的夏允書。

  她看了眼周圍，這會兒除了自己沒別人，這才敢確定，小姑娘是在衝著自己笑呢。

  她有些疑惑：「你在等我嗎？」

  夏允書點點頭，而後遞過來一張手帕，有些靦腆地開口。

  「那天我看你救人，身上連張帕子都沒有。為了慶祝你拜師成功，我特意做了一張送你當賀禮，你看看喜不喜歡？」

  蘇之遙接過的同時，有些錯愕。

  她的印象里，夏允書和原主不但交集不多，好像還有些討厭原主來著。

  看著手裡精緻的帕子，以及右下角針腳細膩的一隻小老虎和字跡娟秀的阿遙兩個字，她有些狐疑。

  「你不會在暗示，我是個母老虎吧？」

  夏允書呆了呆，連忙解釋。

  「不是不是，我就是看你救了虎子，覺得很了不起，才繡了老虎上去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再給你繡一張。」

  蘇之遙忍俊不禁，忙笑著攔下她。

  「我跟你開玩笑呢！還從沒有人送過我帕子，小老虎很可愛，我很喜歡，謝謝你。」

  夏允書看她說得真誠，這才轉憂為喜。

  女孩子的友誼就這麼建立起來了。

  夏允書沒能考上高中，她爹作為小學校長，給她安排了個在學校食堂幫廚的工作。

  每天也就飯點前後比較忙碌，其餘時間她就常常到村醫家串門，在蘇之遙幫師父打下手時，幫蘇之遙打下手，倒也忙活得不亦樂乎。

  ……

  這天，王主任在吳巧巧的攛掇下，勉強答應到紅星村的赤腳大夫家進行「慰問」。

  他帶著自己的小助理，趾高氣揚地進了院子。

  也沒打聲招呼，往院子中小老頭閒暇時泡茶用的桌邊一坐，就開始四處打量。

  夏允書見有人進門，村醫和阿遙又都在忙碌，自覺地跑過來招呼。

  「這位大叔，您哪兒不舒服，要看什麼病？」

  王主任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眉頭皺了皺，巧巧把人誇得跟個天仙兒似的，也不過就是個清秀的小村姑而已。

  看來那丫頭是想擺脫自己，故意誆騙他的。

  今晚就讓她知道知道下場！

  小助理見王主任不說話，臉上還有點兒不高興了，忙上前一步。

  「你這小丫頭怎麼說話的？看什麼病，我們主任身體好著呢，像是有病的樣子嗎？」

  狐假虎威把人批評一通後，又吩咐道。

  「領導這是慰問來了，去去去，把你們這兒的大夫叫來。」

  蘇之遙聽見動靜，看到師父還在給病人接骨，只能先放下手裡的工作走了過去。

  小助理一見又來了個小丫頭，出聲呵斥：「不是說了嗎？讓你們大夫……」

  還沒說完，就被王主任拽到一邊兒去了。

  他和顏悅色地看著蘇之遙：「小姑娘，你在這兒工作？」

  看來剛才是自己認錯人了，巧巧說的應該是眼前這個小姑娘才對。

  果真是個大美人，身段也好，整個人看著嬌嬌軟軟的，能掐出水來似的。

  蘇之遙不太喜歡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但看這人架勢，恐怕來頭不小，只能先好好招待著了。

  她維持著笑臉：「我是這兒的學徒，您叫我小蘇就好，請問您來我們小院是要……」

  王主任故作沉吟，方才被推開的小助理哪兒有不懂的，這時候收拾了情緒重新上陣。

  「這可是我們東風公社的王主任。東風公社你們應該知道吧，管著包括你們紅星村在內的好幾個村子。」

  「作為公社的一把手，主任發揚風格，親自下鄉慰問鄉村大夫。還不快鼓掌歡迎？」

  蘇之遙和夏允書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勉為其難，端著笑臉鼓了幾下掌。

  王主任這才抬手，做了個往下壓的動作，謙虛道。

  「沒必要沒必要，我們公社幹部也知道農村生活艱苦，過來慰問慰問也是應該的。」

  他說著看向蘇之遙：「我看老大夫還在忙，要不小蘇你帶著我參觀參觀？」

  蘇之遙看著一眼就能看全的小院子，很想問問他想參觀什麼。

  但還是點點頭，另闢蹊徑地給人介紹院子裡晾曬的各種草藥。

  從藥品名稱，講到炮製方法，再到功效等等，最後還參觀了一下師父正骨。

  那王主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一個勁兒地讓她繼續繼續。

  可顯然是沒有聽進去的，看著她的目光倒是漸漸露骨了起來。

  見師父的正骨終於結束了，蘇之遙一個箭步趕上前去，扶住了那位在家裡摔了一跤，一個人來正骨的老人家。

  「師父，後面的事情我來就好。人家王主任等你大半天了，你招待一下。」

  小老頭看看自家水靈靈的徒弟，再看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心裡冷哼了一聲。

  才中氣十足地道：「王主任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來來來，咱們聊一聊公社給赤腳大夫的補貼什麼時候下來。」

  王主任臉色僵了一瞬，但目光轉向進了院子裡唯一一個小隔間的蘇之遙時，又釋然了。

  來日方長嘛，補貼也是可以慢慢談的，要是能讓小姑娘來談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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