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起舞

  早就聽說太后風流，剛剛看錦若神神秘秘的樣子，我也猜到幾分。但親眼看到之後，還是大為震驚。

  房間裡是太后和那幾個俊美強壯的太監，每個人幾乎都是衣衫不整的。

  太后衣衫半落，側坐在一個太監腿之上，摟著他的脖子，手中拿著酒壺。旁邊有兩人奏樂，兩人伴舞。

  只見太后自己先對壺嘴飲了一口酒，又嘴對嘴地餵到那人嘴中。

  酒水溢出唇角，流淌到胸膛，太后趕忙上前吸吮。

  這太監上身精光，胸肌強壯，太后的手胡亂摸著，不時發出訕笑。

  我看了幾眼，便不敢再看。

  「這些都是什麼人？他們到底淨身了嗎？」我問錦若。

  「說入宮前曾是伶倌，身子是淨了的，干不乾淨就不知道了。」錦若湊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此事與國師有關嗎？」

  「不是國師，是陛下。」

  我不禁瞠目結舌，如果是陛下的話，那就更有趣了。

  這些伶倌太監，若真是陛下「孝敬」太后的，恐怕除了侍奉太后外，更多的是監視。

  皇帝和國師這次博弈，恐怕是真的。那推動皇帝起意對付國師的人，又是誰？

  「錦若，明日起，就說哀家風寒嚴重，誰來也不見，尤其是國師。」

  「是，娘娘。」

  深夜，我獨自蜷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最厚重的冬被，嚴嚴實實地裹了好幾床。

  為了取暖，我命人在寢宮裡擺滿了炭盆。

  我沒有吃國師送來的解藥。國師的解藥里，每次都會又下新毒。周而復始，我體內所積的毒越來越深重，種類也越來越多。

  雖然吃了謝沛玄的五分解藥，還是感覺冰冷徹骨，如墜冰窟。

  最可怕的是，這毒發作之時，會侵蝕人的意志力，放大你的恐懼，生不如死。

  我內心焦灼難耐，眼淚不自覺落下，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充滿了我的全身。

  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就要離開雲初舟了，這個念頭幾乎讓我崩潰。

  我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掩住口，咬緊牙關，不敢發出聲音。

  手指深深剜入胸前的皮膚，留下一道道血痕。嘴裡充滿了血腥味道。

  忽然一陣濃郁的烏木沉香味道飄然而至，是雲初舟「悅己」的味道。

  濃香入鼻後，我感覺神志清醒了許多，身體也溫暖了許多。

  如果此時雲初舟在的話，應該會將我緊緊攬入懷中吧。

  想到這裡，我感覺自己面紅耳赤，心跳加速，頭暈目眩，身體漸漸滾燙起來。

  大約半時辰之後，我身體的寒意徹底湮滅。

  隨之而來的，是感油然而生的羞愧。一閉上眼睛，腦海里都是那些旖旎的畫面。

  我剛剛都在想些什麼？我摸了摸滾燙的臉頰。看著窗外的下弦月，清冷的餘光靜靜灑下來。

  我的情緒漸漸平復如初。

  寢宮內的窗戶是全打開的，這麼多炭盆聚集在一起，太容易中毒死亡。

  先帝曾有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攢了十年的炭盆，最終焚炭自盡身亡。此後，宮裡嬪妃領炭盆，都需要內務史特批。

  冷宮的冬天，沒有炭盆，那得多冷。可見一個女人想死的決心，是有多強大。

  連續三日，我每夜都要歷經一遍這寒苦蝕骨的毒發之苦。

  只能在白天沉沉睡去，恢復一些體力。

  每日夜裡，我都會想起雲初舟。

  上一次見面之時，謝沛玄告訴我一個徹底解毒的法子。需要深入西域叢林之中，找到萬蟲之王。再將此蟲放入體內，施毒嗜血，待毒盡蟲亡後，方可徹底解去體內的全部餘毒。

  只是，這個過程會很疼，隨時有可能飲痛而亡。而且，這萬蟲王也極難尋，若沒有中毒之人不幸被其咬傷，可能會當即隕命。

  三日之後，毒力終於完全散盡。

  又養了兩日，我體力恢復不少，終於能夠出宮門走走了。

  我看著銅鏡前的自己，如大病初癒一般，面色蒼白，臉尖了不少，

  我輕輕摸著如同琴弦一般，微微凸起的鎖骨，才幾日功夫，已經瘦到見骨了。

  這幾天昏昏沉沉，氣色不太好，我畫了濃妝，選了一件大紅色的大衫常服。

  原本合身的大衫，如今穿上去有些空蕩蕩的。

  「娘娘，這幾天你瘦了好多。」

  錦若用手掐著我的腰，眼眶有些見紅。

  只有錦若知道我中毒之事，這幾日太過煎熬，我都沒讓她在身邊侍奉。

  「沒事的，中午吃頓紅燒肉，補補就回來了。」

  「娘娘你有胃口了？太好了，奴婢這就吩咐廚房去做！」

  「錦若，不急，先陪哀家去望月閣瞧瞧。」

  「是，奴婢這就讓何公公去備轎。」

  我對著鏡子，用手將朱紅的唇色塗抹均勻，微微一笑。讓我去看看，楚婉兒這祝壽舞蹈排的怎麼樣。

  還沒進望月閣，就聽到樂貴妃的大嗓門。

  「太不齊了，你們都認真跳。本宮剛從聽月台回來，悅妃那邊可是唱的特別好，你們別給本宮丟臉。」

  我心裡暗暗發笑，樂貴妃這可怕的好勝心。我安排樂貴妃負責舞蹈節目，悅妃負責唱曲節目。

  看來這幾日，各宮嬪妃必然被樂貴妃折磨得不成樣子。

  「皇后娘娘駕到。」

  聽到我來了，樂師驟然停止演奏，望月閣瞬間安靜下來。

  楚婉兒一襲天青色的紗裙，站在隊首，隨各嬪妃一起屈膝行禮。

  「姐姐，你終於病癒了！妹妹好生擔心！你身體可好些了？」

  「不礙事了，讓妹妹擔心了。」

  我將目光緩緩地從樂貴妃身上移開，然後停留在楚婉兒身上。

  「祝壽舞排練得如何？」

  「回皇后娘娘話，各位娘娘非常努力，舞蹈已經初具雛形了。」

  楚婉兒微微躬身，柔聲說道。她的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宛如清晨荷葉上晶瑩剔透的露珠一般。

  「所有人給皇后娘娘排演一遍。」樂貴妃大聲說道。

  樂貴妃微微揮手，樂師們開始奏響悠揚動聽的旋律。

  隨著音樂聲響起，各位嬪妃紛紛舞動起身姿，翩翩起舞。她們的舞姿優美動人，讓人陶醉其中。然而，我的目光卻深深地被楚婉兒所吸引。

  楚婉兒的舞姿猶如仙子下凡，輕盈飄逸。

  她那靈動纖細的腰肢，如同風中搖曳的柳枝般柔軟，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韻味和美感。她的舞蹈技巧嫻熟，舞步輕盈流暢，仿佛與音樂融為一體。

  看著她翩翩起舞，我想起雲初舟曾說過他喜歡楚婉兒的舞蹈。此時再看這舞，也難怪雲初舟會心動。

  想到這裡，我心中竟然莫名地泛起了一絲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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