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事發

2024-10-17 08:15:39 作者: 一桿春
  陸鳴雪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我沒問你,我問鬼呢!

  臉上仍舊柔順:「兒媳只是不解,若娘有急事,現在為何又不和兒媳說了呢?」

  「砰!」

  一聲巨響,屋內眾人慌忙跪下,陸鳴雪也跪下,心裡想著:不知道手得多疼呢。

  「放肆!你這是和我說話的態度嗎?」

  「兒媳不知錯在何處。」

  「不知?那便回去好好想。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過來伺候我。」

  ……

  「兒媳遵命。」

  這意思就是讓她近段時間不必過來晨昏定省了。

  陸鳴雪自然是求之不得,每天過來被侯夫人磋磨,她又不是賤皮子,早就不想來了。

  但這這件事是福是禍,她暫時得不出結論。

  就怕他們又有了什麼陰謀,將她關在院子裡,不讓她知道。

  沒想到剛過了兩天,裴行遲回來一趟,她就又被人領到侯夫人院兒里。

  哪怕二人是夫妻,也還是在侯夫人的院子裡見面。

  裴行遲坐著,陸鳴雪站著聽他問話。

  「我聽母親說,十八那日,你出了趟門?」

  陸鳴雪懶得看他那張冰塊臉,道:「嗯,娘特許我回陸家看望家中父母,嫁過來之後,已是一年未見,娘體恤……」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便是,不要說這麼多。」

  陸鳴雪閉上嘴,在心裡默默扎小人。

  「但那日你並未去成陸府。」

  「是。」

  「為什麼?」

  「路上有官兵設了關卡,似乎出了什麼事,不讓我通過。」

  「你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那些官兵不說,我也不敢多問。」

  「你那日可有見到我?」

  陸鳴雪心頭一緊,莫不是衛封寒和他說了什麼?

  她抬頭看了一眼裴行遲,裴行遲也正看著她。

  她抬頭的這個動作,似乎印證了他心裡的猜測,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

  「你那日可是去了湧泉巷?」


  陸鳴雪心裡也是糾結萬分,她現在還沒有收到那女子的畫像,就算知道那女子的身份見不得人,也沒有實證。

  時間不等人,片刻之後,她下定了決心,此時不提更待何時?

  陸鳴雪直視裴行遲的眼睛,微微抬了抬下巴,不再裝作賢惠模樣,一雙杏眼十分堅定,甚至略帶了些挑釁看向裴行遲。

  「世子可是做了虧心事,才這麼害怕?」

  裴行遲應該是從來沒見陸鳴雪這樣放肆過,他睜大眼睛,模樣有些滑稽。

  他長著一張矜貴的臉,一雙桃花眼很有迷惑性,曾經的陸鳴雪就是被他這雙眼睛迷惑,誤以為他對自己有情。

  他這一年的冷待,讓陸鳴雪對他這張臉也厭惡起來。

  此時見他吃驚,陸鳴雪忍不住冷笑。

  「裴行遲,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別的女子,便與我和離吧。」

  裴行遲站起來,向她靠近。

  陸鳴雪渾身寒毛直豎,下意識反應就是後退。

  不知道為什麼,裴行遲並未對她動過手,但面對他的靠近,她還是下意識會覺得害怕。

  可能是他的那雙眼睛實在太冷,也可能是他比陸鳴雪高了太多,整個人靠近過來,壓迫感十足。

  「和離?你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荒謬?


  陸鳴雪想起成婚之後,裴行遲只有的侯夫人催促後才會來自己院子,和自己假裝同房,這難道不荒謬?

  她一個六品清官的女兒,嫁入侯府的確是高攀。但也從未想過嫁進來之後,侯府所有人都會刁難她,而裴行遲從來不會護著她,這難道不荒謬?

  假同房一年後,婆母對她肚子沒有一點動靜不滿的時候,裴行遲也沒有一點解釋,這難道不荒謬?

  甚至成婚前,裴行遲說著對自己一見鍾情,同時又在外面金屋藏嬌,這難道不荒謬?

  怎麼她提個和離,就成了荒謬呢?

  陸鳴雪心底生出無盡的怒意:「裴行遲,你做的事打量著只有天知地知?竟還好意思說我荒謬?!」

  陸鳴雪話說完,卻看見裴行遲臉上露出笑意。

  那笑像是在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寵物亮爪子,充滿了高高在上的玩味。

  陸鳴雪只覺胸口一陣脹痛,像是滿腔怒意要噴出來了。

  「裴行遲,我當初嫁進來,是看重你的情意。可惜,全是假的。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

  裴行遲點點頭:「還能想清楚,不算太笨。」

  陸鳴雪抽了抽嘴角,忍住想罵人的衝動,冷著臉道:「裴行遲,你要養外室,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我,只想尋一個良人,過安生日子。」

  「……」

  「說到底,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若當初我知道你對我無情,就算你跪下求我,我也不可能嫁進來!」

  陸鳴雪的怨氣著實不小,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有些吃驚。


  她已經太久沒有如現在這般,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

  自從及笄,娘便加倍要求她,從言語到舉止,都有一把嚴苛的尺子卡著她。

  她也的確因此在京中獲得了賢惠的讚譽。

  但結果是什麼?

  因著那賢名,她受邀參加馬球會,被裴行遲相中,嫁入侯府。

  一直到成親那日,她都覺得娘是對的。

  但最後的事實證明,登高跌重,所謂的一見鍾情,不過是看她好拿捏罷了。

  「你現在的日子不安生嗎?娘甚至連晨昏定省都給你免了。你若嫌不安生,我明兒派人給你院子裡布置個佛堂。」

  陸鳴雪覺得,自己的臉現在一定是綠的。

  簡直就是雞同鴨講,裴行遲慣常會用這招答非所問!

  「我真的不明白,你娶我的意義是什麼?」

  裴行遲突然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陸鳴雪清晰地聽見下巴關節發出「咔嚓」一聲,緊接著,她被硬生生地拖向裴行遲。

  像一個破布頭子,沒有任何尊嚴可講。

  下巴的疼痛讓她控制不住地流淚,身子也開始發起抖來。

  「意義就是,你不會有任何資格,可以跟我談條件。」

  裴行遲的臉驟然放大,簡直可憎地如同惡鬼一般。

  陸鳴雪實在忍不住,一腳踩上他的腳。

  裴行遲吃痛,鬆開了手。

  沒了支撐的陸鳴雪摔倒在地上。

  這廂鬧了半天,侯夫人仿佛才終於聽見動靜似得,被婆子扶著走進來。

  「這是做什麼?成何體統?」

  沒有一個人過來扶陸鳴雪一把,她只能自己狼狽地爬起來。

  將將站穩,裴行遲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姿態親昵,對侯夫人道:「娘別怪她,兒子會好好教導。」

  「哼,這原本,該是母親做的事,如今倒好,都娶進門了,還得做夫君的來教。簡直羞死個人。」

  陸鳴雪掙扎了兩下,被裴行遲用強力鎮壓在懷中。

  這時,一個如弱柳扶風的女子從屏風後走出來,手上捧著一個插滿鮮花的粉彩釉花囊,獻寶似得拿到侯夫人面前。

  侯夫人十分給面兒地接過花囊,道了聲「不錯」。

  見侯夫人滿意,那女子方才看向陸鳴雪:「嫂嫂莫怪,是淼音今日提了一嘴那日的事,大表哥方才叫你過來問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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