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鳴冤

2024-10-17 08:16:01 作者: 一桿春
  「少夫人,剛剛侯夫人身邊的嬤嬤過來傳話,說您白天盡可出門,一定要儘快將您弟弟的事情解決。」

  侯夫人突如其來的大方,讓陸鳴雪頗為驚訝。

  但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好消息,自然從善如流,立刻套車出府。

  馬車駛出侯府一刻鐘,陸鳴雪掀開車窗布簾,往後看去。

  一輛青布小轎遠遠落在後面。

  小轎上沒有任何標識,看不出是不是侯府出來的。

  她裝作沒發現異樣,左右看看後收回頭。

  侯夫人之前也派人跟過她,或許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才讓人跟得這麼緊?

  陸鳴雪沒理會,她先去了承安犯事的酒樓。

  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酒樓的門卻還關著,敲門也沒人開,還是問了過路人才知,這酒樓的老闆關門避事,現在都已經不在京城了。

  又去了京兆府,這次卻碰了壁,京兆尹不許她再探視承安。

  陸鳴雪糾纏許久,京兆尹方才漏出一兩句話。

  「你弟弟已經認罪,你就別折騰了。」

  怎麼可能?

  陸鳴雪當即跑到京兆府外,擊鼓鳴冤。

  這鳴冤鼓輕易敲不得,這麼一敲,聽見鼓聲的好事者全部往京兆府門口聚集,沒一會兒占了半條街。

  「這女子是有什麼冤情?這鼓一敲,冤不一定能申,板子她是挨定了。」

  「十板子呢,她這麼瘦弱的身板,肯定受不了!」

  京兆尹匆匆跑出來,看見敲鼓的人是陸鳴雪,也是目瞪口呆。

  「你你你,你這是做什麼?胡鬧!」

  說著就命人上來搶她手裡的鼓槌。

  「裴陸氏,你不要再胡鬧了,現在將鼓槌放下,本官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否則,後果自負!」

  陸鳴雪衝著衙役揮舞鼓槌,眼圈發紅,單薄瘦弱的身子似在發抖。

  只看她這模樣,旁觀的百姓莫名就覺得她可憐,開始對苦苦相逼的京兆尹和衙役指指點點起來。

  「我要告京兆尹對還未定罪的犯人用大刑!」

  京兆尹的臉上的肉一抖。

  「你你你你胡說什麼!」

  「京兆府抓了我弟弟,案件中疑點重重,我弟弟和我發誓,他絕對沒有帶著刀子,更沒有捅人!我和弟弟約定,既然無辜,就絕不可以認罪!」

  陸鳴雪面對著人頭攢動的百姓,提高了聲音。

  「可今天我再過來探視,京兆尹不許我見弟弟,還告訴我,我弟弟已經認罪!我弟弟明明無辜,卻認了罪,京兆尹還不敢讓我探視,這中間有什麼的隱情,大家都想能明白!我弟弟如今生死未卜,小女子只能擊鼓鳴冤!」

  這話一出,下面的百姓紛紛色變。


  要說平頭老百姓對京兆府這種暴力機構的感覺,最恐懼的就是某一日走在路上,無故被抓,然後屈打成招,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這種事可能會發生在所有無權無勢的人身上。

  他們自然感同身受,都盯著京兆尹,等著他能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覆。

  京兆尹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沉默的百姓,黑白分明的眸子……最重要的是,他的確對陸承安動刑了。

  可誰讓那陸承安死不承認,對他用的刑……也不要命不是……

  「裴陸氏,你可是慶豐侯府世子夫人,我怎麼敢對你的弟弟動刑?他行兇殺人,證據確鑿!如今已經定罪收押,只待判決服刑,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探視,你不要胡說八道!」

  他刻意將「慶豐侯府世子夫人」的頭銜大聲喊出來,好讓百姓們都能聽見。

  街道上的百姓立刻議論起來:「這竟然是侯府的夫人?京兆尹哪裡敢得罪,肯定是她弟弟犯了法,她不想認,想利用我們幫著給京兆尹施壓呢。」

  陸鳴雪正要反駁,兩個衙役卻趁她不備,將手上的殺威棍打到她背上。

  她受了寒,身子還虛弱著,這兩棍下來,陸鳴雪只覺喉頭腥甜。

  京兆尹在一旁隱去心底的幸災樂禍,急急道:「住手住手,這可是侯府世子夫人,你們敢對她不敬?!腦袋不想要了?」

  這話一出,百姓調轉矛頭,紛紛對陸鳴雪指指點點起來。

  隱藏在百姓中間的褚淼音十分興奮,兩隻耳朵豎得高高的,將百姓對陸鳴雪和侯府的議論都聽了去,準備等回府後好好學給侯夫人聽。

  陸鳴雪,你完了。


  陸鳴雪張嘴想要辯解,喉頭卻被血塊堵住,險些喘不上氣。

  就在這時,一隻銀槍橫空而出,輕而易舉地便將壓在她背上的棍子挑開。

  眾人驚呼,定眼看去,竟是一個身穿銀甲,面帶桀驁的青年。

  京兆尹心裡直叫苦:「衛小將軍,您怎麼……又來了?」

  衛封寒讓陸鳴雪扶著他的槍站直了身體,才看向京兆尹道:「我接到舉報,說京兆府的鳴冤鼓響了,人群聚集,怕有不測,這才過來看看。」

  陸鳴雪倒了幾口呼吸,才順過氣來。

  她只對衛封寒點頭道謝,便又看向京兆尹,提高聲音道:「既然大人說此案證據確鑿,犯人又已經被抓,想必大人可以告訴我們,兇器究竟從何而來?」

  京兆尹暗自叫苦,偷偷看了眼衛封寒,才道:「兇器……是你弟弟帶過去的。他已經承認了。」

  衛封寒挑眉,道:「不可能,兇器我看過了,出自城郊的鍛刀鋪,偶爾有人找他打造兵器收藏,都是些富家子弟。據我所知,陸承安買不起。」

  衛封寒金口玉言,京兆尹無話可說。

  「原來真的有隱情啊?」

  「嘖嘖嘖,這侯府世子夫人都能被京兆府給欺負了?」

  「你們不知道,這位夫人娘家門第低,高攀侯府,這次又是來救娘家弟弟的,估計侯府都不管她。」

  「天吶,這也太無情了。」

  「誰不知道呢,那幾個高門,都是些吸血蟲,視人命為草芥的。」

  「你這麼說,我還說是她給侯府添麻煩了呢。有些人啊,盡想著攀高枝兒,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這話是褚淼音最不愛聽的,面紗下的臉色乍紅乍白,眼神怨毒。

  她盯著台階上,和陸鳴雪隔了一個身位的那個銀甲小將。

  這人,一定是陸鳴雪的情夫!

  雖然陸鳴雪和他保持距離,但他剛剛看向陸鳴雪眼神中的心疼,可做不得假。

  明明抓著了把柄,嫉妒卻止不住地冒出來。

  陸鳴雪憑什麼?出身低賤,高嫁侯爺,情夫竟也如此出眾?!

  剛剛京兆尹可是叫他「衛小將軍」。

  京中只有一個「衛小將軍」,那是後宮中正得寵貴妃的侄子,也是鎮守北關的衛大將軍的幼子。

  有這樣的關係,將來必然也會和他爹一樣在北關建功立業,封侯拜相。

  這樣的人物,陸鳴雪是怎麼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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