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補天之說

  第911章 補天之說

  席上一片安靜，呼天大祭司和聖女一起愕然。酒氣一瞬間散去，只剩下火藥味。

  聖女是目瞪口呆，呼天就鎮定得多。

  他沒有額外的表情，只是緊緊地抿著嘴，盯著坤劍。

  然後他猛然站了起來，並沒有說話，直接拂袖而去。

  聖女更是呆滯，明顯有些不知所措，看了席上這些表情不同卻都很是陌生的面孔，最終緊走幾步，跟上了呼天。酒席上再沒了賓客。

  眼看著呼天祭司就這麼一句話不說，直接離去，坤劍神色冷峻，道：「果然是天魔，沒有人心，毫無愧意，他不認為自己錯了。」

  震劍道：「一則他不認為自己錯了，二則剛剛那種場面，他也說不出什麼。既不能承認，也不能否認，所以就只能走了，擱置話題不予回應。這也是這老東西狡猾之處。」

  他轉頭對其餘幾位劍聖道：「天魔都是這樣的。要不咱們放棄議和吧？」

  坤劍看著他，道：「你是說氣話，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震劍笑道：「就這麼點兒時間，要說深思熟慮也是熟不到哪兒去。但是現在我真的是這麼想的。我知道他們的籌碼是什麼，如果能成，或許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會放過他們。我倒是覺得有些太便宜他們了。如果大家的心思真的都是要戰鬥到底，血債血償，那咱們且不理會他們，戰鬥到底。」

  坤劍怔了怔，一時默然，過了一會兒，嘆道：「和他們談……真的能解決所有問題嗎？包括整個世界的？」

  震劍點頭。

  坤劍道：「那就……繼續談吧。只是戰鬥的話，是沒有辦法解決所有問題的。如果能拯救所有人，還是應該放在最先級別啊。」

  震劍輕嘆道：「如此，坤劍深明大義。」

  坤劍搖頭道：「我算什麼深明大義？我只是個糊塗人罷了。我需要費力才想通的問題，你們早都想明白了，只是等著我去想罷了。你們和他談吧，我不擅長這個，也不想見他們，先回去了。需要我出場的時候叫我。」說罷他也離開了。

  其餘幾位劍聖也不奇怪，坤劍的性格就是比較樸實的，很接地氣。雖然他的實力已經是人間最頂尖的幾個人之一，但是依舊保持著樸素的情緒和觀念，和年輕人有著一樣的喜怒哀樂，這是好事，說明他返璞歸真，但有些場面就不適合他了。

  其實劍聖當中真正適合處理大事要事的也沒幾個。劍聖是修為境界，又不是處事能力。修煉劍心也不一定是越聰明越好，反而可能是越純粹越好。而隨著修為的增長，地位升高，需要用腦子的地方也是越來越少，世界也鼓勵他們隨心所欲。所以在僅僅八個劍聖當中，出現一大半糊塗蛋都很正常，甚至說一個世俗意義上的聰明人都沒有也很正常。

  在這種情況下，如今的乾劍至少是個合格壓得住場的首領，震劍也可以說敏銳果斷，能夠做事，這也算人類的運氣不錯。

  其實乾劍也有自知之明，他做個最後的拍板的決策者還罷了，其他的過程博弈以及細節騰挪都非擅長，他也就放手給別人去做，這樣對大局最好。於是他起身道：「呼天多半不會回來了。今日先到這裡，明天讓震天去跟他們談。我在桌上聽著。」

  震劍答應一聲，接著道：「他最好是別馬上回來。倘若他今天就回來，我倒要高看他一眼，唾面自乾，那可是成大事的人。」

  不過事實證明，天魔高層和人類高層一樣，在智慧性格方面並非高人一等。呼天這一去就沒回來。據說他還在乾域的出口處徘徊，似乎有直接離開的意思。最還是回來了。

  這天晚上雙方都很安靜。呼天等兩個訪客就住在專門準備的迎賓館中，沒有人去探望他們，但也沒有苛待，一應招待依舊是高規格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雙方終於開始了談判。

  談判桌上分兩邊，這邊是乾劍居中，震劍和巽劍一坐一右壓陣，坤劍則沒有出場。另一邊則是呼天祭司和聖女。

  按理說談判桌上兩側不要緊的位置應該還有次一級的人物坐滿，準備資料，做記錄這些事都有人要做。

  但是天魔那邊隊伍就剩下兩個人，這邊坐一排，那邊孤零零兩個，這不免對比慘烈，乾劍給了他們面子，桌上一邊二一邊三，就五個人上桌。另外兩邊都有一個從員做文字記錄，其餘就沒人了。這是個貨真價實的「小會」。

  「既然沒有外人，咱們就說事吧。大家心裡都有數，你們的情勢確然危急，不然也不會主動趕來求救。而我們呢，若是沒有誠意，原本也可以不接受宿敵的求援，既然答應來談，那就是帶著誠意來的。大家都是想要談成的。那就開誠布公的談吧。」

  呼天一點看不出昨天的齟齬，平靜道：「正是要開誠布公。之前聽說萬神大會二位也去了？那也不必我細說，你們都看到那邪神的可怖模樣，也知道那是難以單獨面對的怪物。那邪神貪得無厭，要把所有看得見、看不見的存在全部吞噬，如果放任不管，無論那裡都逃不過最終毀滅的結局。所以我們誠邀在它陰影籠罩下的所有生靈一起對抗它。」

  談判麼，自然要把握主動權。之前呼天提到和平是共同願望，就是說和平不是他們一家想要的，是大家都想要的，所以大家都要平等努力，但是被坤劍罵回來了。現在便不提和平本身，改提共抗邪神的重要性，還是要對方主動爭取，總之就是不能讓自己這一方完全落在有求於對方的狀況下。

  震劍笑道：「我們正是看到了萬神會。正好看到了最後的精彩處，也就是諸神隕落的盛況。那時候我們還以為邪神死了呢。怎麼最後又活了？那個什麼太熊神出來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是什麼戰勝邪神的大英雄呢。」

  呼天道：「太熊神縱然不是大英雄，可也是經歷與邪神正面對抗大難不死的神明，擁有寶貴的對敵經驗和強大的力量。他現在正在我們的陣營當中，是和昊天祭司搭檔的反抗旗幟。」

  其實他自己是不喜歡太熊神的，這傢伙挖起牆腳來可謂六親不認，把他的手下也挖了很多，但是沒辦法，現在也只有太熊神值得一說，不得不捏著鼻子吹起來。

  震劍好笑道：「之前昊天的搭檔可是左上神，結果左上神被邪神弄死了，現在改成太熊神了。這是降級了吧？難道太熊神還強過左上神嗎？當年兩強聯手都不行，現在怎麼又行了呢？」

  呼天有些氣悶，但也知道此時光是用話術是不行的，肯定要吐露一些底牌了，道：「太熊神當然論神力還不如左上神，但是他也擁有上一代神明都沒有的底牌。他獲得了主神的力量。」

  這一下連乾劍都呆住了，震劍愕然道：「真的？這麼牛嗎？」

  他們兩個吃驚當然不是為了太熊神，而是為了湯昭。他們是僅有的知道太熊神就是湯昭的人，其他劍聖都不知道，一聽湯昭又獲得了主神的力量不由得吃驚萬分——這小子又搞了什麼大動作，怎麼又跟主神連上了？

  而且，他這個神可是假貨，還獲得力量，主神都不挑的嗎？

  呼天只道自己終於拿出了讓對方震驚的牌，稍微鬆了口氣，道：「正是如此。主神賜予了他力量，而且還給了他一個承諾，就是在關鍵時刻出手一次。相當於主神生前的巔峰全力，那是用好了足以顛覆全局的力量。」

  震劍嘀咕道：「好傢夥。」

  這一聲感嘆，當然還是湯昭的。如果呼天說的是真的，那湯昭的實力厚度又增加了，在天魔那邊的地位也又增加了。

  簡直就快成天魔老大了。

  他好像已經幾乎等同於邪神，又在天魔界成為老大，什麼時候實力再增長增長，超過他們這一波劍聖，在人間也可以登頂，那可真是三界第一了。是三界分別第一，三個第一都是一個人的分身小號。

  看湯昭的成長軌跡，震劍覺得那一天早晚會來，而且，可能很快。

  不過此時，他是站在太熊神對面立場的，做出不屑表情，道：「既然有這樣的本事，還要我們做什麼呢？直接祭出你們主神的力量去斬殺了那邪神就好了。」

  呼天搖頭道：「並不是那麼簡單，我們有了致勝的武器，但是還需要把武器插入邪神的要害。而且，主神高瞻遠矚，它提出了一個非常宏偉的大計劃。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問題。這才是我們一定要來找你們的真正原因。」

  震劍已經隱隱猜到了，但還繼續不屑道：「哦，是什麼？」

  呼天道：「一方面要消滅邪神，另一方面還要讓崩潰的世界重新復原。」

  震劍挑眉道：「這口氣吹大了吧？要說讓世界分開不再崩潰，然後慢慢等待世界自己修復也就罷了，怎麼還能復原呢？豈不聞破鏡難圓？」

  呼天道：「雖然破了，卻也能修補，修補的材料是碎域。現在碎域也可算得一個世界了，用世界修補世界正好合適！」

  震劍更是失笑道：「碎域？且不說怎麼把碎域裁剪、縫補，恰好足夠修復兩個世界。就說現在這個碎域當然還能用來補其他的麼？它自己還要修補呢。」

  呼天猛然站起，這讓他看起來氣勢足了許多，沉聲道：「所以說要一舉兩得呢？看著難做到的事情，卻有一個現成的好材料來補上。先補碎域，再用碎域補兩個世界。關鍵在於正是那邪神！拿下邪神，不但要把這禍害消滅，還要把它物盡其用。用它來……補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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