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7章

  第3537章

  長州藩的轄區是幕府統治區內最靠近九州的地區，數萬幕府軍也都是在長州藩完成開戰前的集結，因而整個轄區自動就變成了戰爭前線。

  藩主毛利綱廣當然也考慮過由此會給自家帶來的風險，但德川家綱承諾會在戰後將九州島的北部地區冊封給毛利氏作為屬地，並且會給予長州藩從事外貿，製造武器等特權，毛利綱廣認為有利可圖，遂決定出兵出力為幕府而戰。

  然而兩天激戰之後，幕府軍非但沒能占得多大便宜，反而是讓九州聯軍不聲不響偷了家，這不止是對毛利綱廣造成了不小的打擊，更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幕府臉上。

  這也讓一部分人對目前的戰局走勢產生了顧慮，幕府軍為了儘快取得勝利，集中兵力攻打下關海峽，卻幾乎是放棄了對後方縱深地區的護衛。如今前線難有寸進，後方又失守被襲，說明現在的作戰策略顯然是有問題的。

  德川家綱收到消息後也大為震怒，但也只能先勸慰毛利綱廣，並給他時間回荻城收拾殘局。

  如果長州藩被攪亂，那麼後勤供應必定受到影響，在前線的數萬幕府軍可就沒法再專注於進攻了。

  不得已之下，德川家綱只能對部署作出一定的調整，分出一些戰鬥力相對較弱的地方藩軍，讓其前往長州藩的各處城鎮港口充當護衛。

  兩軍正式開戰前，九州聯軍其實就已經實施過一輪襲擾戰，只是當時幕府認為開戰後自然能將對手壓制在海峽對面難以動彈，所以對此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然而現在看來，當時九州聯軍顯然也沒拿出真正的實力，否則荻城可能也等不到這個時候才被燒掉了。

  德川家綱對部署的調整沒什麼問題，但執行的速度卻不如對手。這些接到調令的部隊還沒上路的時候，又陸續有多處沿海城鎮遭受九州聯軍的打擊。

  這次遭到襲擊的地方甚至已經不只是在長州藩的地盤上了，最遠的一處遇襲地點是廣島藩的廣島城，距離關門海峽足足有四百里之遙。

  不過也正是因為路途比較遙遠的緣故，襲擊當地的武裝艦隊規模不算太大，也沒有嘗試登陸攻打廣島城，在當地造成的損失要比長門藩的荻城小多了。

  德川家綱實在不明白，對手在關門海峽抵擋幕府軍渡海作戰的同時，是怎麼分出了這麼多的戰船，分赴各地執行襲擊任務。

  看樣子戰前對九州聯軍海上武裝力量的估算，也存在著極大的偏差。

  在嚴重低估了對手實力的情況下制定的作戰計劃，那必然會有許多漏洞。而對方選擇這個時機發難，顯然是對己方的防禦極有信心，才敢分出這麼多的戰船分頭去各地偷襲。

  這讓指揮作戰的幕府高層再次犯了難，他們不確定九州聯軍隱藏實力的手段，是僅限於海上武裝力量，還是在陸上也有類似的布置。

  如果幕府準備進攻的其他目標，也有著與丘陵陣地同級別的防禦部署，那還真有可能讓渡海作戰的幕府軍再次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不得已之下，德川家綱只能下令對部分情報再次進行核實，同時對預定進攻目標再作偵察，以免重蹈覆轍。

  不過隨之到來的也不盡然都是壞消息，海漢通過聯絡官通知了增山正利，稱執委會已經審查了幕府提交的軍火訂單，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出乎增山正利意料的是，海漢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隨機從訂單內容中刪去若干項目，而是照單全收，打算向幕府提供所有求購的武器裝備。

  「莫非海漢人認為我方大軍勢不可擋，取勝只是時間問題，所以打算選邊站隊了？你有沒有問一問對方原因？」

  也難怪德川家綱會有此一問，畢竟過往這些年間跟海漢求購武器裝備的過程，還從未像此次這般順利。

  德川家綱甚至有點後悔，早知如此，訂單的內容就該再提得大膽一些，也不知道下次再跟海漢商談軍火買賣的時候，對方是否還能如此爽快。

  增山正利道：「海漢人這次沒玩花樣，應該還是利益使然。畢竟他們這次的開價，要比戰前足足高出了三成，而且不接受還價！」

  德川家綱聞言苦笑道：「別說高三成，就算高十成，那也只能咬著牙買啊！」

  增山正利接著說道：「還有，海漢人稱因為產能有限，所以我們的訂單不會很快交付……大概是要分作多個批次，每次交付一部分。」

  德川家綱臉色一沉道：「他們要求我們付清全款，交貨卻要分多次交？這交付期不會長達十年八年的吧？」

  增山正利道：「應該不至於拖那麼久，但我估計完全交付至少也得一兩年……或許更久一些。」

  要是換作別的生意，德川家綱大概早就叫停了，但軍火生意有所不同，幕府所能接觸到的國際軍火貿易幾乎已經被海漢壟斷，沒有第二家能夠供應幕府所需的這些武器裝備。所以海漢才能有恃無恐地開出眾多條件，而且不給幕府留出討價還價的空間。

  德川家綱嘆了口氣，心知自己別無選擇，無奈地擺擺手道：「如果海漢人沒有別的條件了，那就照此執行吧！」

  增山正利道：「其實還有一個條件……」

  德川家綱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頓時心裡感覺有些不妙，這留到最後才說的條件，怕不是會格外苛刻。

  德川家綱平靜了一下情緒，才沉聲問道：「說吧，他們還有什麼條件？」

  增山正利道：「海漢人說，如果我方主動尋求停戰談判，那麼就會立刻中止訂單的執行。」

  「啊？」德川家綱一時沒想明白，海漢人開出的這個條件意義何在。

  幕府出兵的目的就是要平定九州地區的叛亂，除非對方主動投降，否則應該不太可能進行停戰談判——至少當下德川家綱是如此認為。

  雖然到目前為止進行得不太順利，但對於取得最終的勝利，德川家綱還是有著極大的信心，但海漢人提出這樣的條件，看樣子竟是擔心幕府無法堅持到戰爭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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