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領罰

  夜幕籠罩，月色朦朧。

  聽到槍聲的幾個僱傭兵聞聲趕來，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個髒兮兮正蜷縮在泥地里的女孩，頭髮凌亂地黏糊在臉上，遮住她精緻的面容。

  隱隱約約露了一雙我見猶憐的眸子。

  為首的迷彩服僱傭兵掏槍抵在她的額頭，聲音低沉陰冷，「說，這裡為什麼有槍聲？」

  程暖暖被迫抬頭，這才看清了她的樣子，是一個被恐懼支配的女孩，全身害怕到肉眼可見的顫抖，聲音結巴又緊張。

  「車上的那個人……把我踹下來就開車走了……然後沒多久，我就聽到槍聲……緊接著車子就炸了！」

  僱傭兵質疑地盯著她，迫切想要從她這張不施任何粉黛就美到足以讓男人忍不住想染上點色彩的小臉上看出點什麼異樣的神情，一向對女人沒興趣的他，喉結也控制不住的上下滾了滾。

  「哎呦！東哥～哎呦喂！」

  先前的妖艷女人慌忙趕過來，「東哥～這是我們夜總會新來的高級貨～您別把人給我嚇死了！」

  僱傭兵緩緩放下槍，「把人看好。」扔下這句冷峻的話就轉身離開，視線不緊不慢地在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掃了掃，沒再說話。

  女人伸手揉掉程暖暖臉上的泥濘，捏著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真好看，太適合來我們這了～」

  程暖暖天真地咧嘴一笑，「姐姐，在這……我能吃飽飯嗎？我不要賺錢，我只求能吃飽飯，不受皮肉之苦。」

  聽著這乖巧又可憐的話，女人的心裡也生出憐惜，雖說這種地方沒有人心可言，但她還是破天荒的生出了憐愛之心。

  「傻丫頭，你只要乖乖聽話，別說吃飽飯，古代皇帝吃的山珍海味都不及你的一半。」

  就這樣程暖暖被帶了進來，這個女人叫王柔，大家都喊她阿柔，外表風情萬種千嬌百媚，實際上老練又陰狠，明面上是這家夜總會的老闆。

  第一個環節就是搜身。

  她提前預料到，所以將那把手槍放進了王柔的手提包里，並乖巧的替她拿著。如今很自然地放在桌上，那些人也沒在意，也不會在意。

  更沒有人敢去搜老闆的包。

  「沒問題。」負責搜身的人掏出她的手機，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也沒有問題，但是手機我們要先沒收一個月。」

  程暖暖故作不理解，「為什麼……我還想打遊戲。」

  又是天真愚蠢的問題。

  阿柔伸手握住她的肩，「放心，一個月後就給你。」

  程暖暖低眉順眼地點頭。

  王柔看人一向很準，她眼光向來毒辣，看什麼是什麼，可唯獨沒看出眼前女孩藏在骨子裡的那份嗜血陰暗！

  夜總會的分工很明確，程暖暖看起來雖愚笨，但是學東西很快。王柔對這個笨拙乖巧又極其伶俐的女孩特別滿意。

  不到兩天，送酒倒酒以及話術她都學的非常好。

  她這種清純甜美的長相，可是這性感做作的大染缸里獨一份。

  王柔格外疼惜她，只是讓她在吧檯擦擦杯子學個調酒，還未讓她給包廂的客人送酒以及陪酒。

  直到第五天，王柔搖著纖細腰肢走向她，笑容裡帶著毫不掩飾的算計，「暖暖。」輕輕喚了一聲，眉眼間的嬌媚盡顯無餘，「想不想嘗試一下送酒？」

  程暖暖垂著的柳眉輕挑，抬起稚嫩天真的小臉，「柔柔姐，我能送酒了嗎？」

  王柔輕笑，「當然可以，三樓的貴賓包廂，把我們這最好的酒送過去。」

  程暖暖開心的像個孩子，立即蹦起來，「我也能拿到小費嘍～我要把皮膚全買了！找個靠譜的代練沖分！」

  王柔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快去吧。」

  程暖暖自信地點頭，邊拿酒邊放在托盤上，突然問道：「柔柔姐，我要送酒的這幾個客人，壞不壞啊？」

  在這幹了三天，什麼樣的客人她也見到過。

  有無緣無故揍人的，也有破口大罵的，更有借著酒勁兒在包廂直接實施強占侮辱的。

  雖然事後都會給一筆不菲的小費，可這裡的女郎以及公主們還是每天提著心吊著膽，因為客人提出的的要求大部分都沒拿她們當人。

  王柔沒想到這個笨丫頭會問這個問題，對上她天真的眸光，她竟不想撒謊，只能出言提醒。

  「暖暖，我只能說這個人，掌管著我們所有人的命。」

  所有人的命……

  程暖暖低頭繼續倒酒，臉頰處的劉海不偏不倚地落下，將勾起的唇角遮去以及那寒冷未達眼底的笑意斂下。

  她要找的大魚，游過來了。

  舉著托盤，王柔帶著她坐電梯來到三樓的貴賓包廂門口。

  推開門，一陣濃濃嗆人的煙霧，下意識伸手揮了揮，往裡走才看清廂內。

  高級昂貴的皮質沙發上坐了十個人，程暖暖推門的動作引人抬眸看來，坐在最中間的男人始終沒有抬眼，猶如一尊高貴又矜持的雕塑。

  程暖暖迅速地在他身上看了一眼。

  旁邊的男人們對他也非常尊敬，繼續操著外語恭敬地講話，個個都帶著諂媚討好的笑容。

  程暖暖全都聽得懂。

  「四爺，那批貨已經渡過去了。」

  「我們的人已經解決了倭國來的那幾個餓鬼，他們的吃相是真難看！就是損失了兩個多億，早晚得從他們肉里薅回來！」

  男人的眼皮始終都沒掀一下，分明修長的指尖夾著雪茄，漫不經心地聽著他們講話，手背上迸著青筋，似乎並不感興趣。

  程暖暖把高腳杯送到他們的面前，開始一個一個倒酒。

  第一杯酒輕輕推到了男人的眼前，被一雙突然闖入的蔥白小手占據了視線，男人抬眸掃了她一眼，眸色漆黑深邃。

  「我不喝酒。」

  白梟。白四爺不喝酒，這是夜總會誰都知道的事。

  可是王柔卻故意沒有跟她說。

  說明想讓自己激怒他。

  那她何不順水推舟？

  程暖暖的表情凝固，額間的劉海擋住了大半張臉。下一秒又恢復原樣，把酒收了回去。本以為她會給其他人或者收起來，沒想到抬手直接倒了。

  用著外語淡淡回道：「那就不喝。」

  紅色的地毯被琥珀色的酒浸濕一片。

  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沒想到她會這麼膽大，聲音如冰，「你，很不懂規矩。」

  旁邊的男人一見獻媚的機會來了，抬腳就在程暖暖的腰上踹去。

  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力踹的撞在了牆上，下頜硬生生碰了上去，疼的她四肢百骸一陣發麻。

  「臭丫頭片子！敢在四爺面前這樣沒規矩？！」

  程暖暖捂著臉，側眸瞥了眼他。

  旁邊的另一個男人拽著她的頭髮，撕扯著將人拽了回來，按著她的頭壓在桌上，把一整瓶酒抵在她的眼前。

  「喝，給我們四爺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