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

  大華國。

  燕山靈光洞。

  蒼松翠柏，琴聲悠悠。

  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少年正站在洞口，不知想些什麼。

  那少年面色如玉，臉上稜角分明，眼光如炬。

  少年身後，坐著一位老道士正在閉目養神。

  老道士猛然睜開雙眼，卻又長嘆一聲。

  「琴聲響了？你，下山去吧！」

  「哼，突發善心？等我要跑的時候你在抓我回來胖揍一次？」

  老道士不再說話。

  「唉，你一身本事，下山之後，你是無敵的。」

  「呵呵，呵呵呵呵。」

  張道玄不想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靈光洞外。

  其實胸口早就已經一起一伏。

  「你還在怨我吧？」

  老道士緩緩地說。

  「一直都怨，你讓我失去家庭，學業，一切一切。。。。。」

  「你也收穫了很多。。。」

  「算了，沒有意義了，我的人生讓你毀了。」

  「歲月無情催人老，可你修仙不會老。」

  張道玄恨死這個老道士了。

  無數次的反抗。

  卻總是沒有任何意義。

  每次反抗、逃走之後。

  被抓回來都要承受一種非人的毒打。

  那種皮開肉綻的滋味，他再也不想承受了。

  「修道，是瞞天過海，逆天而行，必須超脫於紅塵。」

  「道玄，除非洞響琴聲，否則你這輩子都不能下山。」

  。。。。。

  既然不能走，那我就超越你。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張道玄開始拼命練習。

  為的就是有一天他能武功大成。

  殺掉身邊的老道士。

  將他粉身碎骨，打散七魂六魄。

  老道士沒有再說話。

  他緩慢起身，向遠處望去。

  落日餘暉，霞光被山上的雲霧惹得半遮半掩。

  雲霧飄搖，金黃的落日時隱時現。

  張道玄在這洞裡十年了。

  十年，他沒有下過山，甚至沒有出過洞，每日都是一樣的生活。

  這十年的訓練，是世界上最嚴厲的訓練。

  只要太陽升起，張道玄就得起來練功。

  晚一分鐘，後背上就會多出幾道皮鞭印子。

  拳法。

  腿法。

  力量。

  劍法。

  修仙之道。

  除魔之術。

  。。。。。

  每天的內容就像是複製粘貼一樣。

  張道玄本不願意修道，但是仇恨讓他不得不修。

  還好天賦異稟，短短十年，就已經成為了絕頂高手。

  如今洞響琴聲，他讓張道玄下山。

  張道玄自然沒有半點猶豫。

  老道士站在門口，微微的說：

  「往後，你不得說你是燕山弟子！」

  「放心，我不會說的！」

  。。。。。

  回家，對他來說已經不是那麼激動了。

  似乎沒有那麼高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樣。

  在你沒得到的時候，總是想方設法去得到。

  真得到的時候，心裡又沒了當初的那種興奮感覺。

  記憶浮現。

  靈光洞之前的事情又浮現在張道玄眼前。

  十年前，張道玄和女友杜曉曉一起考上心儀的鄰省大學。

  等我上完大學，要多賺些錢，補貼一些家用。

  那時候妹妹也要上大學了，我供她。

  還有曉曉，我們一定會結婚的

  。。。。。

  因為母親生日。

  他只是比女友晚報到了兩天而已。

  沒想到在動車上他被鄰座的一個老道士不知用什麼方法弄暈。

  一覺醒來，他就到了這靈光洞。

  一別十年。

  張道玄再也沒見過父母，沒見過曉曉，沒見過妹妹。

  沒有電話，沒有朋友，只要是能夠接觸到外面的東西。

  他，全都沒有。

  他一度以為自己永遠回不去了。

  迫不及待的看看爸爸媽媽。

  看看妹妹。

  只是他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杜曉曉了。

  她能等我十年嗎？

  風更涼了，下山的路更陡了。

  張道玄沒有一絲留戀。

  這一別，永生不見。。。。

  調動混元氣法。

  張道玄騰空而起。

  若是旁邊有人，一定會被嚇傻。

  在這修道者瀕臨的時代。

  張道玄的混元氣功堪稱絕學。

  整個藍星，能像他如此飛行的不會超過五人。

  一個小時之後。

  大華國。

  廣海市。

  家鄉盡在眼前。

  這是生他養他的地方。

  從上空俯視，真是倍感親切。

  廣海市人太多了。

  他可不想讓人看見「空中飛人。」

  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於是收起法力，改為步行。

  日思夜想的家。

  其實也不不過是普通的汽車廠員工宿舍而已。

  宿舍前的小廣場上。

  還有不少的孩童在追逐嬉戲。

  前面的長凳上，坐著幾位老者在侃侃而談。

  一位腦血栓康復患者也在推著輪椅慢慢的走過。

  這一切，真是太熟悉不過了。

  長凳上面還是那棵大柳樹。

  往日極其熟悉而又普通的場景。

  此時卻覺得恍惚之間，人間一夢。

  張道玄的劍眉緊皺，一串淚珠從眼角流下。

  。。。。。

  「真的，真的是這裡。」

  「真的什麼都沒有變。」

  「媽媽，我回來了！」

  「十年了，如果不出意外，我恐怕早就已經小有成績，和曉曉結婚了吧。

  當初說好了要一直相愛下去。

  說好一起白了頭。

  我卻偷偷焗了油！

  沒想到我出了意外，失蹤了十年。

  妹妹今年正好上大學了吧？

  母親今年也應該退休了。

  這十年，我消失的無影無蹤，怕是所有人認為我都已經死了。

  修道？

  瞞天過海，斬斷紅塵？

  可就算是修道能夠永生，若是沒有了這些紅塵執念，永生的目的又是什麼？

  可就在張道玄準備回家的時候。

  旁邊突然有一位老人家說道：

  「那個是張道玄嗎？」

  劉奶奶！

  這是汽車廠老街坊鄰居了，小時候經常給自己好吃的呢？

  「劉奶，是我，我回來了。」

  劉奶奶滿頭白髮，拄著拐棍緊走兩步，來到張道玄面前。

  瞪著眼睛一點一點的，從上到下的，一絲不落的。

  看著眼前的張道玄。

  隨後嘴角抽搐，身體發抖，手中的拐杖也在來回顫抖。

  「道玄，，，你，這麼多年，你去哪了？」

  「啊？你說你去哪了啊！」

  劉奶奶一邊搖頭，右手的拐杖再也支撐不住他脆弱的身軀。

  咣當！

  拐杖掉落，劉奶奶癱坐在地上，仰面痛哭。

  「劉奶，劉奶，你這是怎麼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張道玄趕緊蹲下身子，用手扶起劉奶。

  旁邊的幾個老人也都聚了過來。

  「道玄，真是張道玄。」

  「張道玄回來啦。」

  劉奶哭的說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嗚嗚嗚，，，，你說你幹什麼去了，也不吱一聲，要知道你還活著，你爸也不可能死，你媽也不能瘋！！！！」

  天啊。

  張道玄就感覺渾身上下一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劉奶，你，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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