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籌謀

  消息傳到坤安堂時，老夫人正散了食回來，聞言眉心一挑，有些不置信的問道：「哭了？」

  前來回話的丫鬟點了點頭「回老夫人的話，二小姐將自己關在房裡，哭得可傷心了。張嬤嬤守在房門外，我等都進不了身，這才過來稟報。」

  老夫人點了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小丫鬟隨即便領命退了下去，老夫人又喚來黃嬤嬤囑咐她去趟品軒閣，將今日二小姐痛哭的消息爛在西苑裡。

  黃嬤嬤自然也是老夫人的意思，點了點頭便出了門。

  沈德寧在房間裡哭得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天已經有些昏昏暗了。張嬤嬤見她醒來，遞上了一杯一直溫著的熱茶，又給她攏了攏暖和的被褥。

  沈德寧感謝的朝她笑笑，見她的眼眶也有些紅腫，心下瞭然，卻也沒說什麼。

  沈德寧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裡面加了菊花，味道微微有些甘苦。

  她又躺了半晌，將手裡的信再三看過後動作輕柔的收了起來。

  「大表哥要來了呢。」

  因著哭過，聲音有些嘶啞，張嬤嬤聽來，又是一陣心疼。

  「大公子要來?可定了時候？」

  沈德寧表情淡淡的搖了搖頭：「信里沒說，想來還有些日子。嬤嬤，您去幫我辦件事吧。」

  ......

  紫薇院裡，沈德華進來時，周姨娘正捧著剛親自煎熬好的坐胎藥吹涼了一勺一勺服侍小海氏喝下。

  見沈德華進來，她倒也算識趣兒，放下藥盞便退了出去。

  小海氏喝了藥，抬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問道，「怎麼了？」

  「母親還不知道麼？。」沈德寧回道，話一出後，驟然想到小海氏最不喜別人在她面前賣關子，就連忙補充道，「母親不知道，今日西苑裡動靜可大了。丫鬟婆子都被趕了出來不說，我還隱隱的聽到了沈德寧的哭聲。」

  「哭聲？怎麼回事？」小海氏聞言頓時就坐直了身子，顯然對這個話題十分的感興趣。

  「的確是哭了，只是母親你也知道如今西苑裡的人都是從坤安堂里出來的，又都是祖母精挑細選的，也問不出個什麼東西來。我正準備親自去看看的時候又被祖母身邊的黃嬤嬤給擋了回來，所以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哭的。」

  小海氏不悅的皺起了眉，顯然對此事也頗為煩心。她原本是想著將那賤丫頭從坤安堂里遷出來要好拿捏一些，沒想到那西苑如今像個鐵桶一般竟一直沒找到機會安插進去自己的人。

  菊微和秋棠兩個又過了明面，多少雙眼睛盯著，也翻不出什麼浪來。

  「算了，想來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如今是方氏那個賤人掌家，門房上我們的人又都被換了，消息難免遲鈍些。等過幾日選幾個中用的提拔了，自然就要好些。你平日裡閒來沒事就多往西苑裡走動走動。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啊。」小海氏苦口婆心的教導著沈德華。

  「你舅舅那邊都替你籌謀好了，你且安分些，等這件事成了，你我的日子就算是熬出頭了。」

  沈德寧一臉嬌羞的點了點頭，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問道：「母親，你說，這事能成嗎？」

  「為何成不了？」小海氏十分篤定的開口。「別忘了，你可是沈家的嫡長女。若娶了你，沈家自然就會站在他那邊。這樣一來他手裡的籌碼就更多了些，如此划算的買賣他又怎會不心動？好了，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你只需要乖乖的照我說的做，母親定會讓你得償所願的。」

  沈德華聽了小海氏的話，心裡安穩不少。

  又因她那句心中所願羞紅了一張俏臉「母親在混說些什麼，我那有什麼心中所願，一切但憑母親吩咐就是。」

  「好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自從去年從你舅舅家回來後連續幾月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怎會沒有察覺。因此事我還特地寫了信去問過你舅舅，你舅舅說你那期間並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除了恆王殿下來過以外，也並沒有見過什麼外人......」

  「好了好了，母親休要再胡說了，華兒告退了。」沈德華見小海氏越說越起勁，急忙出言打斷她的話，胡亂的向小海氏告了禮便慌亂的退了出去。

  小海氏倒也沒有計較，這孩子畢竟是她一手養大的。

  對於此事，她也是有她自己的算計的。

  若此次一舉產下嫡子，日後又有沈德華相助，無疑是如虎添翼。若是......產下女兒，那沈德華就將是她後半生最大的依靠了。

  所以，無論如何，此事都容不得有半分差池。

  而對於這件事目前最大的阻礙就是沈德寧了。

  若是有前有沈家，後張氏的沈德寧在，便沒人能看得到同樣是嫡女的沈德華。

  她海家這兩年日漸凋落，尤其是父母亡故後。現在也只剩哥哥一人在朝中打拼，如今投在恆王門下，尚且人微言輕。

  若不是沈家太爺與老夫人看不起她海家，不願多多提拔，她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沈德寧，你也不要怪我，之前是你娘擋了我的路，如今你又擋了我的路。

  你們娘倆兒既然如此喜歡做那擋路的狗，我自然也是要成全你們，讓你們早日泉下團聚的。

  小海氏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陰狠與決絕，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扭曲的快意。

  已經五月有餘的小腹高高隆起，似是也感受到了她的這份快意，若有似無的輕動了一下，時間仿佛霎時凝固，整個世界都變得出奇地安靜，唯有那奇妙的感覺在她的腹部清晰地涌動。

  小海氏的雙眼瞬間睜大，陰狠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驚喜，是難以置信。

  她的手輕輕地、顫抖著撫上自己的腹部，像是在觸摸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會驚擾了這奇妙的瞬間。嘴唇微微張開，卻因太過激動而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輕輕的抽氣聲。

  如今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若成，她海家從此便是皇親國戚了，若敗......

  不！這件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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