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殺氣

  沈德寧一愣，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心裡還是忍不住的陣陣發寒。任念珠見沈德寧一臉呆愣的樣子，覺得她是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有些慌張的開口「也......也有可能不是真的，我.....我那個也是聽說，聽說的。」

  沈德寧見她一副做錯了事情的窘迫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任念珠一愣，想著這人是不是嚇傻了啊。

  「沈小二，你沒事吧？」

  沈德寧搖了搖頭，安慰的笑了笑「我沒事，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恆王要娶我，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啊？」任念珠大為不解。

  「傻子，這金陵城裡恐怕就只有你會想不明白吧。」沈德寧嘲笑道「你拖我過來，就是要同我說這件事的麼？」

  「對啊，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

  「擔心又有何用，難不成要我去找到恆王當面叫他不要娶我？」

  任念珠被沈德寧堵得一時無話可說，思來想去後她有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老實說，你想不想嫁給恆王？我到覺得恆王風姿卓絕，瀟灑倜儻，若將來當了......」

  任念珠話未出口沈德寧便慌忙一把上前捂住了她的嘴，「這些話也是可以亂講的嗎？當心你的小命。」

  任念珠驚恐的閉了嘴，但還是好奇的又問了一遍德寧。

  「那你到底想不想嫁給他嘛？」

  沈德寧聞言目光空遠，似乎在看什麼東西，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隨後她悠悠開口道「婚嫁乃人生大事，豈能嫁給把你當做籌碼之人。若是嫁給一個這樣的人，一旦你不再有用，他便會將你毫不猶豫的拋棄。」

  她聲音寒冷，似乎帶有怨念在其中，模樣也平靜的讓人害怕，任念珠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有些擔憂的叫了她一聲「沈小二.....」

  沈德寧這才從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里回過神來，隨即拉了任念珠，離開了那裡。

  沈德寧隨著任念珠回到了席間，一進門就見幾個平日裡見過但都不相識的小姐們投來打量的目光，有的甚至還聚在一起小聲的探討著什麼。

  沈德寧被人盯得有些不自在，任念珠倒是被人議論慣了的，大咧咧的拉了她坐在了原本就替她留好的位子上。

  壓低了聲音湊在她的耳朵邊上說：「想來都是知道了恆王殿下要娶你的消息了，不過也是，這金陵城才多大點地方，連我都知道了，那些個人的消息自是比我要靈通些的。」

  沈德寧沒有說話，只回了她一個沒事的笑臉。

  任念珠是知道她的，見她是真的沒事，隨即喚來丫鬟傳菜，這便正式開了席。

  在席的都是各家受過規矩的小姐，整個吃飯的過程都是異常的安靜，連筷子與碗盞碰撞的聲音都不曾聽到。

  沈德寧倒是習以為常了，金陵城裡向來都是有食不聞聲的規矩的，但陳念珠卻是無比的難受，大大咧咧慣了的她，這種時候最是難熬，偏的她又是主人家不得提早離席，只得小心翼翼的煎熬著。

  今日老夫人壽辰，任家請了上京城裡有名的戲班子搭台唱戲。

  眾人酒飽飯足就都簇擁著去前院看戲去了。

  前院與後庭中間的花園裡也擺放了茶水果點，不願看戲的也可去花園裡賞花，如今正是百花爭艷的好時節。

  沈德寧隨著方氏和沈德華，沈德馨，沈德英一同去給老夫人祝了壽後，方氏便帶著沈德英同幾個相熟的夫人一起打葉子牌去了。

  庭院中一時喧鬧非凡，女客漸次來臨，一群身著華麗服飾的夫人們三兩成群地坐在一起品茶閒聊，正值青春妙齡的小姐們也逐漸增多，有相識且交好的便聚在一塊兒談天說地。

  在座的女眷們不是源自公侯將相之門便是達官顯貴之家，至少也是出自書香官宦世家。

  沈德寧似乎見到什麼人，笑著起身而去，走過去拉著兩個華服少女說起話來，任念珠轉頭對沈德寧笑道：「你姐姐可真好人緣。」沈德寧看著在人群中說笑的沈德華，不屑冷笑道：「這種自來熟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會的。」

  任念珠聞言有些吃驚的看著沈德寧。

  沈家什麼情況她是知道的，也知道沈德華在家中不如在外看到的那般溫柔嫻順，與沈德寧關係說不上親厚，但也還行。

  甚至她以前覺得沈德華這個人有些假模假式，人前人後不一，她喜歡不起來，沈德寧還義正言辭的替沈德華辯護過。

  「你這是怎麼了，你那位擅長變臉的大姐姐得罪你了？」

  沈德寧一愣，沒想到任念珠會突然這麼問。

  任念珠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看著她一副『別以為我不知道』的表情微微一笑：「又或者是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不然為何你看著她的眼神......有殺氣？」

  沈德寧聞言不由的皺了眉，殺氣？

  她以為自己已經掩飾得很好了，從決定來日方才開始，不論是對沈德寧還是小海氏，又或者是恆王謝必安，她都已經極力的在控制自己快要溢出來的恨意。

  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得非常好了，起碼可以瞞過身邊的人，不曾想竟叫任念珠看了出來。

  任念珠看著沈德寧皺眉苦思的模樣心下好笑，嘴角一勾拉了她的手道：「放心好了，方才只有我感覺到了，別人看不出來的。不過若是有習過武的人應該都能感受到一二，這些個嬌生慣養的姑娘夫人們就算了。」

  是嗎？這可不算是一件好事。

  沈德寧低頭不語，似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半晌，抬頭朝著任念珠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在想，或許你以前說得對，我這位大姐姐確實不是什麼好人，我應該離她遠一點的。」

  任念珠似是沒有想到會從沈德寧口中說出這樣的話，她從未在沈德寧那裡聽到關於別人的任何一句不好的評價。

  一來是她相識的人不多，二來受她祖母的言傳身教，覺得背後議論人是很不地道的事。

  若真的覺得那人不行直接不相處了便是，沒必要背後說人是非，壞自己的名聲。

  任念珠卻是不以為意，對沈德寧的話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我早就說過你那大姐姐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相信，覺得我是憑空揣測。我跟你講這種感覺雖然無憑無據卻是准得很，若在戰場上，那是能救命的。」

  沈德寧見任念珠一副『看吧，被我說中了吧』得意的表情不由得噗嗤一笑，剛剛因沈德華而引起的不好的回憶和情緒瞬間消散了一大半。

  她想，這或許就是她會與任念珠投緣的原因吧。

  一個愛說，一個會聽。

  一個不說，一個不計較。

  只可惜上一世，任念珠雖然上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戰場，最後卻沒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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