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他怕了他怕了

  有那麼一瞬間，奧古斯都以為埃蒙是被泰凱斯噎的不輕，但這位黑暗神靈下一刻就繼續以他那獨有的恣意輕慢與高高在上的口吻說到：「群星欣然於它們的宿命，星靈和異蟲都已屈伏。」

  「人類，我也將給予你們解脫！」

  黑暗之神可不是來跟區區人類吵架的，丟份兒，多瞧一眼這幫殘次品都嫌埋汰。他就連星靈都看不起，更別說人類了。

  伴隨著埃蒙的森寒話語，艦橋內的溫度仿佛都降低了一些。在最開始的黑暗消退以後，奧古斯都周圍如牆磚堆砌的系統終端機完全暗了下去，所有的燈光都被詭異的紅光所取代。

  幾十秒鐘以前，白星號艦橋上的電子設備就都已經陷入了癱瘓，通往甲板和其他艙室的大門都無法被喚醒，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臭氧的味道。這段時間裡，外面的衛兵正在瘋狂衝擊每一扇大門，這引發了更大規模的恐慌。

  所有人都很緊張，包括正站在奧古斯都身邊的皇家衛隊戰士，沒人知道星靈的墮落神靈究竟有著怎樣的偉力。如果埃蒙甚至能夠召喚虛空碎片，侵蝕並扭曲一顆星球的地貌，那根本不能把他視作尋常的生物。

  要說一點兒都不害怕，無所畏懼，奧古斯都也並非是如此。

  直覺告訴他，現在自己的處境非常的危險。埃蒙既然能夠入侵這艘戰艦，很可能也能隨時殺死這裡面的任何人。儘管埃蒙從未這麼做過，也就不能證明他有這樣的能力。

  但是，奧古斯都並沒有感到慌亂，空前的憤怒令他對埃蒙怒目而視。在這種情況下，他反倒是比尋常時更加的冷靜。

  暫且聽聽埃蒙還想要再說些什麼。

  「你們的痛苦無休無止，而這又都毫無意義。」埃蒙那烈焰般的猩紅色雙眼兀自地燃燒著，構成了一張令人不寒而慄的虛幻面龐。

  就在這時，奧古斯都眼前卻陡然為之一變，仿佛置身於白星號之外的區域。

  「看吧。」埃蒙的聲音在奧古斯都的腦海里響起。

  立刻，奧古斯都就親眼目睹到了一支正自躍遷狀態中脫離的龐大艦隊，無數閃耀的亮點從黑暗的深空顯現，寬約三千英里時空擾流甚至扭曲了半個星空的光輝。

  黃金艦隊！

  就這來看，敵人光主力艦數量就是他們的十倍，就更不用提及其他的了。

  埃蒙曾將黃金艦隊拆分為數個子艦隊，命令他們同時攻擊達拉姆星靈和人類的世界。如果這些戰艦還只是黃金艦隊的一部分，那麼等它們全部抵達，本就艱難的戰局將進一步惡化。

  最終，他們必敗無疑。

  畫面一轉，奧古斯都又看到了數百個母巢世界，在那之上，億萬顆蠕動著的蟲卵正在孵化場溫暖的空腔中旺盛地生長著。小到成對孵化的跳蟲，大到行走起來地動山搖的王獸，蟲群的數量正爆炸般的增長。

  另一邊，無數猙獰可怖的虛空生物正在跨入現實世界，其龐大的數量所帶來的壓迫感不亞於蟲群。

  這一幕幕就連奧古斯都也看的是頭皮發麻，究竟是怎樣的無畏者才認為自己能夠戰勝這樣的敵人。

  眼前的一切來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的，奧古斯都注意到自己又回到了白星號的艦橋內，而身邊早就圍滿了全副武裝的皇家衛隊和陸戰隊員。

  「太遲了，你們已經失敗了。」

  見奧古斯都不說話，埃蒙似乎對此舉產生的效果相當的滿意。

  怎麼樣，你已經汗流浹背了吧奧古斯都。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麼魯莽和愚蠢。

  「你以為自己想要嚇倒的人到底是誰？」奧古斯都反倒笑了。

  他揮了揮手，制止了想要對著埃蒙的虛幻影像開槍的士兵，露出堅毅的表情：「埃蒙，站在你面前的是奧古斯都·蒙斯克一世皇帝，記住這個名字，因為以後你將比任何人都要憎恨與恐懼它。用盡一切的時間去詛咒我，你活不了太久了的。」

  「埃蒙，你並不是人類的神明。」

  「不論你有多麼強大，不論你是否曾創造過星靈和異蟲。在我眼的里，即使你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也不過是一隻可笑的虛空蠕蟲。」

  「你發了瘋，想要整個世界為你陪葬。」

  「那很好，我想我要幹掉的也只是一個殺人如麻的精神病和妄想狂。」

  「乖乖。」泰凱斯聽得直咂嘴：「你比我還狂。」

  要是泰凱斯，他大概會在埃蒙的頭頂上撒尿，還得抱怨一句茅坑太臭拉不出來屎。

  埃蒙？

  埃蒙算個屁！

  除非這個神真能變出錢來。

  現在艦橋里所有的燈都已經熄滅了，一時間，除了沉重的呼吸聲，這裡面一片寂靜。

  另一邊的埃蒙是真的驚了。

  星靈對他的感情可謂是無比複雜，但沒想到人類根本不鳥他！這群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上蹦出來的兩足直立猿短命且脆弱，即使沒有外敵，他們的文明和社會也足夠混亂的了。

  當然，埃蒙的這份狐疑很快就轉化為嘲弄，他顯然認為這個人類一定是瘋了，只有心智紊亂的生物才敢挑戰神靈。

  這是一個笑話。

  黑暗之神根本不在乎一個種族，一個文明，更何況一個王朝，一個皇帝。只要見過宇宙的無盡輪迴，都會覺得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

  無知者無畏。

  「萬物終將消亡，也包括人類。」埃蒙沒有為此而感到生氣，他甚至第一次對這個無知而狂妄的生物產生了興趣。

  「你無法違抗自己的宿命。」

  埃蒙從不與人對話，不做回應，但這一次不一樣。

  「你們一次次拒絕我施予的救贖。」他最後說：「既然你們如此渴求折磨，我就成全你們。」

  「我們不會屈服於你！」奧古斯都的氣勢絲毫不遜色所謂的神靈：「我們生存的權力既不是你賦予的，你也休想奪走他。」

  實際上，奧古斯都甚至比埃蒙清楚自己將要面對怎樣的敵人，了解帝國將應付怎樣的挑戰，他的戰士又要付出怎樣的犧牲。

  奧古斯都不禁想到，埃蒙為什麼非得來講這麼一番話。

  埃蒙的確喜歡放狠話嚇唬人，這種事情他也真的能幹得出來，但總是有原因，有目的的。

  恐怕，即使是埃蒙這樣目中無人的傢伙，也認為奧古斯都這一次真的能夠威脅到他正在孕育的邪神宿體，阻止他的重生。

  當然，就是人類、異蟲和星靈都加起來，也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勝算。埃蒙昔顯然低估了人類，但目前為止他似乎仍然相信自己還勝券在握。

  對於埃蒙而言，所有人的死活都不值一提，要是這些螻蟻跟他魚死網破，那真是被雞啄瞎了眼。也就是說，他害怕了，害怕邪神宿體真的被這些殘次種族所拼死摧毀。

  可不管怎麼樣，奧古斯都的戰術就是all in，不論埃蒙想接還是不想接，這一記鐵拳是一定得挨的。

  「埃蒙，你將畏懼人類！」奧古斯都朝著埃蒙喊到：「這一戰，至死方休！」

  艦橋內，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悲壯的表情，有的人流著淚，臉上的神色卻憤怒無比。這下，就連泰凱斯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戰爭經年累月，在邊緣星球服役的軍人三五年回不了家也是常有的事情。而這些年來，只要是在交戰地區服役的，哪個沒有失去過自己的戰友兄弟。

  當埃蒙命令黃金艦隊和蟲群去摧毀泰倫帝國在科普盧星區的殖民地時，有上百顆帝國星球被燒成了玻璃，幾億人化為灰燼。反倒是新開闢的西格瑪星區殖民地因為歷史很短，地廣人稀，沒有成為最先的打擊目標。

  這是血海深仇。

  埃蒙在升格成為薩爾那加以前也許還有過自己的族人，但那一定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就在短暫的沉默後，重新亮起的設備燈光和快速消散的黑暗宣告了埃蒙的離開。頓時，艦橋內重新變得忙碌和混亂起來。

  在艦橋停電的時候，導航系統也完全中斷了，而人工智慧也無法接過戰艦的控制權進行自動駕駛。等白星號的艦橋人員重新接管戰艦時，他們才意識到她已經距離地面太近了，現在正火急火燎地拉升高度。

  好在旗艦艦橋上的這些軍官都出類拔萃，有的還是從功勳卓著的傳奇戰艦上抽調過來的。

  而很快，艦橋上的各個屏幕便重新亮起，各式各樣的圖形和數字勾勒著從宇宙到地面的複雜樣貌。在一瞬間，此前未能接受到的戰報一股腦地涌了進來，急得處理終端前的軍官滿頭大汗，不下二十個艦長在同時詢問旗艦白星號的狀況，有的戰艦甚至派出了戰機。

  奧古斯都立刻進入主頻道，告訴他們自己安然無恙。

  與此同時，奧古斯都才注意到白星號幾乎已經來到了那座薩爾那加神廟的上方，下方就是高聳入雲的立柱，每一根立柱都驚人的雄偉，上面勾勒著優美的幾何線條，在猩紅色的能量潮湧中屹立不倒。

  正如奧古斯都此前在烏爾納飛升神殿見到的那樣，無數雕刻精美的石像、石棺、方尖碑和虛空水晶懸浮於神廟上空，有無數猙獰的黑色鐵索環繞相連。在這下方，奧古斯都甚至還能夠看到主宰屍骸所殘留的大量組織物。

  天空籠罩著一片血光，在這裡，太陽也只是一個暗淡的小斑點，軌道武器轟炸時的每一道閃光都無比閃耀。即使是這樣，雙方都未曾使用能夠毀滅整個星球的武器，不然用不了幾分鐘，艾爾的大氣層都將會被完全剝離，徹底轉變成一顆死寂之星。

  想到為製造混合體中和主宰血肉所需要的龐大星靈數量，就是奧古斯都也感到一陣手腳冰涼。

  「對這鬼東西，你說話還是太客氣了。」在這時候，泰凱斯對奧古斯都說。

  「下次你來對付他。」奧古斯都說。

  「會有機會的。」泰凱斯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剛才發生了什麼，我差點以為你被他控制了。」泰凱斯看著奧古斯都：「我得考驗你一下，你這輩子做過最糗的事情是什麼？」

  「這段時間，你過的太舒坦了。」奧古斯都停頓了一下，說：「他讓我看到了他龐大的軍隊。」

  「不太妙，看來黃金艦隊已經開始抵達艾爾，我們的麻煩可不是一點的大。」

  「麻煩已經夠多的了。」泰凱斯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他是來勸降的？」泰凱斯琢磨著：「不太像啊。」

  「這不給好處，不白投降了嗎？」

  埃蒙甚至不屑於像塔達林那樣許以人類「飛升」的資格，當然了，人類又不傻。

  「戰前放狠話吧。」奧古斯都沒眼看泰凱斯，搖搖頭說：「如果他以為這就能拖到邪神宿體最終完成，那就大錯特錯了。」

  「你覺得埃蒙這是露怯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伴隨著泰凱斯臉上的表情，他那刀割般的條條橫肉顯得更加猙獰了：

  「趁他病要他命。」

  「或許。」奧古斯都想了想回答說：「但記住，我們的優勢在於，埃蒙絕不會認為這些被他所小瞧的種族能夠戰勝他。」

  「但邪神宿體要是真的完成了，他就不會費盡心思地來跟我們講這番廢話了。」他對泰凱斯：「敵人越怕什麼，我就做什麼。」

  「他的心可真大。」泰凱斯無語了：「早二十年前我就不覺得這種辦法有用了。」

  「這道理我比你懂得更早。」奧古斯都說。

  「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兒。」泰凱斯懷疑地看著奧古斯都：「我猜你那時候還在學著在瓶子裡插花。」

  奧古斯都回憶了片刻，說到：「燙頭，飆車，干架。」

  「拉風啊。」泰凱斯有些話想說，但他覺得自己如果說出來今天可能會死。

  「警報，大量爆蚊和孢子團來襲，還有大量的混合體和虛空生物，數量超過十萬。」一名正在傳感器控制台的軍官說到。

  「恐怕我們得從地面上的進攻了。」奧古斯都說：「副官，召集我的衛隊。」

  「我猜現在准有人在找我，泰凱斯，你的奧丁已經準備好了，就在登陸甲板的武器平台上。」斯旺的影像出現在另一邊的屏幕上。

  「哇哦.就讓大傢伙去大開殺戒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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