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尤摩揚 凱莫瑞安：開香檳啦！

  到這一年的12月末，莎拉·凱瑞甘皇后帶著女兒路易斯乘坐專機從奧古斯特格勒本內特星港起飛，飛往位於克哈高空軌道上的天空之盾軌道防禦平台。

  燈火輝煌的奧古斯特格勒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變成一片絢爛的光海。這座偉大的城市在過去的八年裡一直在擴張，都市區占據著整塊大陸，在軌道上看也是無比龐大。

  如今這種誇張的勢頭終於停滯了下來，鋒鋩內斂，環境改善工程逐漸被帝國政府提上議程，城市各處也能看到點點綠意。

  當專機脫離克哈的引力進入軌道，映入凱瑞甘眼帘的是便是天空之盾無比壯觀的底部構造，數目眾多的太空運輸飛船正進入或離開位於其下方的錨地之中，每一艘都承載著成噸成噸的軍用物資。

  在這裡，四處巡曳的戰機遠比克哈其他任何地方的都要多，偶爾還能夠看到體型更大的輕型巡洋艦和驅逐艦，大力神運輸艦主要是用來運送帝國士兵的，上面的戰士數量何止成千上萬。

  而從天空之盾的上方俯瞰，場面更加壯觀。

  天空之盾是一座高懸於帝國首星之上的金屬荒原，籠罩在一片規模驚人的人造大氣中，淡藍色的護盾力場則隔絕了宇宙中致命的輻射，製造出了一片藍天般的天穹。

  一個巨大五邊形盾形的標誌覆蓋了天空之盾的中心區域，在這個標誌中，鋒芒畢露的太陽正從克哈之上的軌道平台上升起，形如一頂王冠。

  迄今為止，天空之盾都是泰倫人有史以來最大的單體設施，克哈上其他的軌道防禦平台加起來也不足其十分之一，而尤摩揚人的移動基地平台與之相比也不過是稍大一點的哨站。

  泰倫帝國的軍事工程一貫追求實用簡潔，最大限度地製造標準化的軍事裝備，模塊化鍛鑄，流水線生產，而不會過分地追求極致的質量。

  在天空之盾上，四處都有飄揚的帝國軍旗，林立的金屬建築區間矗立著高聳控制塔和聚變反應堆，無數筆直的穹頂將天空切割得支離破碎。巨型星港如同巨人的眼窩一般嵌在軌道防禦平台中，其上滿載軍火的深空貨櫃堆積如山，自動化機庫巨大的垂直門內停滿了一排排的醫療運輸機，期間來回走動的技師好像是一群群走來走去的黑色螞蟻。

  凱瑞甘還記得奧古斯都在決定建造這個軌道防禦平台時有多麼興奮，他將其命名為天空之盾，並為自己的起名天分自鳴得意。

  但凱瑞甘不覺得天空之盾就像民眾普遍認為的那樣可保克哈永遠無虞，就像號稱永不淪陷的要塞也終究逃不過淪陷的那一天。

  克哈裂隙事件也已經證明，敵人並不一定會如同常規戰爭那樣從外太陽系發起進攻，它們能夠跨域虛空，從「地里長出來」，憑空出現，憑空消失。

  帝國完全可以再造幾個同等規模的軌道防禦平台，但即使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帝國親王阿克圖爾斯也認為不如將這些資源都投入艦隊的建設之中。這些艦隊既能震懾宵小，也能用來守衛更多的帝國星球。

  天空之盾存在的另一個意義是讓克哈人相信自己正處於保護之下，讓其他星球的跨星系複合型企業能夠放心大膽地在帝國之心投資，安置資產。

  克哈是帝國中秩序最穩定的世界之一，這裡不是邊緣世界，沒人會把黑心企業家成排地掛在路燈上，想要趁著戰爭來臨大發其財的人哪個時代的人都不會少的。

  即使一個世界淪陷了，他們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就算人類滅亡了，金錢也不可辜負。

  抵達天空之盾上空以後，一個中隊的維京戰機升空護送皇后專機通過管制空域，抵達雙子星港。

  雙子星港是天空之盾上眾多星港中的一個，實際上是一座連接著科技實驗室的複合建築，其占地面積是普通星港的五倍，擁有能夠容納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的大型干船塢。

  現在的星港中非常的忙碌，上面3/4的停泊區域都停滿了戰機，燈火通明的船塢里正停靠著兩艘正進行修理工作的帝國戰艦，成千上萬的工程師、機械師、曲率引擎技師穿著滿是油污的工作服上上下下，軍方的補給人員則有條不紊地向戰艦內輸送食物、彈藥和設備，補充損失的戰機和人員。

  在那些大型軌道造船廠全力運轉的時期，一艘船體完整性趨近於報廢的戰列巡航艦平均每兩周就能重返前線。

  帝國工程團是以克哈革命軍和克哈之子的那批人，除了從克哈帶出來的自己人以外，最開始奧古斯都就只能在偏遠世界的港口碼頭、建築工地甚至是酒吧里招人。

  不少人甚至沒有合格的從業資格證，偏偏是這些人在歷次戰役中抗下了所有，其中有不少人如今已經功成身退，轉而為帝國培養下一代的人才。

  現在的帝國工程團中可以說聚集了帝國中最好的一批人，斯旺後來把他的老熟人們都拉了進來，這幫人能頂著敵人的火力修好地堡、攻城坦克、雷神甚至是戰列巡航艦。沒有這些人修不好的東西，他們的名言是給我一根操作杆，還你一輛坦克。

  得益於工程團的團隊效率，無數人晝夜不息的工作，帝國的戰艦即使遭到重創往往也能保存下來，極高的產能與維修效率使得帝國能夠一直保有三支以上的超大型艦隊。

  即使奧古斯都這一次在艾爾丟光了所有的艦隊，泰倫帝國依舊有能力在兩年的時間裡拉出一支更大規模的艦隊。

  但說到底，再強大的工業能力也架不住皇帝狂送。

  此刻，凱瑞甘正領著路易斯從專機的舷梯上走下來，她披著一件及膝的墨綠色羊毛長外套，著裝非常的樸素。

  專機旁到處都是嚴正以待的帝國陸戰隊和皇家衛隊，同時還有機甲和飛彈車四處巡邏。這裡也有日升日落，克哈的太陽正從天空之盾的地平線上升起，光芒盡數灑在一排排的維京戰機之上。

  不過，嚴格來說帝國皇后其實並不需要這些人來保衛。從戰力層面上來講，說不準還要凱瑞甘來保護這些人。

  路易斯從沒能見過這麼多人，因此覺得很新奇，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儘可能地減少其與其他人接觸的機會。這主要是路易斯的靈能天賦實在是太高了，與其說怕別人傷害到她，更怕她傷害到別人。

  天空之盾上除了帝國軍方僱傭的工人就是士兵，而他們都是她父親的子民，被奧古斯都稱之為我的人民的人們。

  而路易斯能夠清晰地「聽到」這些人的思想，有人還在惦記沒來得及吃完的早飯，有人則在腹誹笨手笨腳的同僚，有人大腦則一片空白，只想早點下班回家。

  不少人都已經在天空之盾上幹了幾年了，記得這兒每一個螺絲釘的位置，他們既建造戰艦，也製造彈藥，但從未殺死過哪怕一隻異蟲，沒見過一個星靈。

  每一名帝國陸戰隊員的身後都站著許多默默無聞的後勤人員，任何一支軍隊要是沒有彈藥就打不了仗。

  也是正是這些陸戰隊員，他們前赴後繼，抗擊蟲潮，抵禦星靈，泰倫帝國建立在屍山血海與無數英魂之上。

  可路易斯清楚，他們不過是些普通人。

  賽爾莫斯大師說，每一個旺盛成長的生命都在邁向最終的死亡，黑暗聖堂武士不懼怕死亡，是因為他們相信死亡即是虛空。可黑暗聖堂武士絕不會漠視生命，忽視個體的力量。

  一個人在戰艦面前弱小的可憐，可再雄偉的戰艦也是許許多多人建造的。

  由此可知，人類既渺小，也偉大。

  奧古斯都提醒路易斯，永遠都不要以為自己能凌駕於人民之上，人們能推翻一個腐朽的聯邦，同樣能打倒一個殘暴的帝國。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上帝保佑帝國，我們總算在蟲子和星靈的手裡守住了蒙斯克家族的基業。」

  霍瑞斯·沃菲爾德元帥也不久前剛剛抵達雙子星港，得知凱瑞甘要來，特意前來迎接。

  「你好，我的小公主。」他對路易斯。

  「你好，我的將軍。」路易斯說。

  這位老將軍現在的頭髮都已經全白了，臉上刻滿了飽經風霜的痕跡，他的面龐被查爾的烈日曬得黝黑，看起來卻仍然像是雄健的公羊，一拳可以打死獅子。

  老實說，以沃菲爾德的地位，即使奧古斯都登門拜訪他也有不需要起身迎接的資格。幾年前沃菲爾德曾有過退役的想法，到最後還是被奧古斯都請了回來。奧古斯都說這個帝國是我們一起建立的，現在你不能把這爛攤子都丟給我一個人。

  但這位老將軍是一位可敬的人，他厭惡特權，向來腳踏實地。

  這種老牌將領原來不怎麼喜歡凱瑞甘，認為奧古斯都值得更好的皇后，但後來，幾乎所有人都認可了她的能力。

  凱瑞甘本來就是這樣的領袖，她既然能駕馭蟲群，也不會是尋常角色。

  「沒人能打敗帝國，異蟲不能，星靈不能，任何人都不能。」凱瑞甘引用了阿克圖爾斯親王的一句名言，他最近特別喜歡用這句話在帝國議會上對著那些認為奧古斯都用兵太過激進的鴿派議員咆哮，覺得帝國皇帝還是太過溫和了，他該用核彈把艾爾化為一片焦土。

  如果可以的話，路邊路過的狗和埃蒙都得吃幾發核彈。

  不過眼下阿克圖爾斯並不在奧古斯特格勒，他甚至比凱瑞甘還要忙的多，一天要掰成幾瓣兒用，要麼是在開會拷打辦事不利的帝國官員，要麼是到重工廠和軌道造船廠中監督生產，催促進程。

  「謝天謝地。」沃菲爾德說：「他們沒能幹掉我們。」

  沃菲爾德的艦隊是最先從艾爾戰場返回的，還順道去飽受腦蟲卡洛斯襲擾之苦的星域跟對方幹了一架，後者如今對二代主宰的命令也是陽奉陰違，算是自成派系。

  「帝國世界的人都歡欣鼓舞，連剛學會說話的孩子也在談論勝利。」凱瑞甘露出笑容：「就算奧古斯都還沒有回來，他也已經成了人們口中最偉大的皇帝。」

  現在沒人覺得奧古斯都已經死了。

  眾所周知，死人是不會打勝仗的。

  這一次，勝利的消息傳的很快。

  更早以前，尤摩揚護國軍艦隊就已經從艾爾返回了他們位於伊卡洛斯Ⅳ號（Icarus IV）的軍事港口中，等候多時的各大合眾國媒體立即將長槍短炮對準凱旋而歸的護國軍軍人。

  而即便是剛剛經歷過一場血戰，尤摩揚上將多茲（dodds）的制服依舊整潔如新，其身後的士兵則將白色的鍍鉻合金鋼動力裝甲打磨得有如閃亮的白銀，在閃光燈下亮得能閃瞎人的眼睛。

  在尤摩揚軍艦的後甲板上，巨大的刺蛇頭骨、雷獸巨刃和莽獸獠牙都作為戰利品進行公開展出。別管到底是怎麼得到的，他們甚至還有幾副聖堂武士盔甲。

  於是，在電視畫面中，興奮的尤摩揚士兵就圍繞著這些戰利品開起了宴會，泰倫帝國的著名脫口秀主持人馬丁第一時間截取了這段畫面，在其節目中譏諷為——像是一場正在舉行的邪教祭祀現場，暗示尤摩揚人是一群沒有見過市面的鄉巴佬。當然帝國軍方在他這裡也落不到什麼好，他就連帝國皇帝都敢黑，這些年居然沒被皇家幽靈特工拖去再社會化改造，不經讓人懷疑其背後的後台真的實力驚人。

  至於凱莫瑞安人這邊，他們展出的東西也就更多了。

  與之尤摩揚護國軍相比，凱莫瑞安聯合體的軍隊簡直就是強盜，他們弄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連不朽者的維生艙都被扒了下來，那幾乎跟把別人的棺材拖回去沒什麼區別。

  即使塔薩達爾這樣的好脾氣也很生氣，他勉強默許了尤摩楊人的行為，畢竟戰場上戰死的聖堂武士的確會出於對並肩作戰的友軍的尊敬在死前將自己的武器交給他們，這是傳統。

  凱摩瑞安人就實在太過分了，不提對勇士的尊重，他們甚至會為了星靈的裝備朝達拉姆星靈放黑槍，卻謊稱自己沒瞅清楚。窮慣了的凱莫瑞安人尊敬自己的先祖，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去刨別人家的墳。

  說到底，即便是由帝國軍人訓練的，凱莫瑞安軍隊的兵員素養也遠不如泰倫帝國，更別提尤摩揚人了。

  泰倫人的小手一直都不是很乾淨，到頭來人類全都一個樣。人類可以比星靈還高尚，也可以比異蟲還卑劣。

  總的來說，此次艾爾之戰勝利的消息在帝國之外的人類世界傳播的反而更快。

  原本因對外戰爭接連失利而接近下台的尤摩揚領袖約根森（Jorgensen）的支持率一路攀升，一時成為英雄人物。據他本人所言，是其與奧古斯都皇帝一同策劃了這場空前絕後的偉大遠征，擊敗了星靈與異蟲。

  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尤摩揚和凱莫瑞安把消息滯後的帝國人民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們這邊還沒得到確切消息，鄰居們就都開起了香檳。(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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