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虎子來道歉

  天色漸晚，村民們便告辭回家吃飯了，寧織利落地給他們分了肉，每個人都給多帶了點心肺腸子之類的。

  雖然豬內臟、豬下水不是什麼好肉，但對於鄉下人來說，總歸是個葷腥，更何況免費送給他們的，誰能不喜歡？

  拎著肉回家的村民們都很高興，一路上興高采烈地聊著天。

  「我說這周家人真是不錯，尤其是寧娘子，大方會來事，小的懂事，老的體貼，都是好相處的。」

  胡叔今日最是捨得下力，寧織多給了他一半的豬心，回去做成下酒菜，又是一頓飽足，所以他也不吝誇讚。

  「是啊是啊，都不是小奸的人，以後可以多走動嘛。」另一個人笑眯眯地接話道。

  頭髮花白的大爺撓了撓頭：「不過他們家的男人看著不是很好相處啊，我在他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真是邪門兒了。」

  「嗨，你是不知道，我聽說啊，那男人原來是個當大官兒的，專門給犯人上刑的酷吏，多嚇人啊！」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以後能跟他們家走動不？」

  「你怕啥，咱們又沒犯罪，犯罪被流放的是他們好不好？」

  一群人說說笑笑，氣氛熱鬧得很，落在某些人眼裡卻很礙眼。

  「娘，我也想吃肉……」臉上包著紗布，略有些圓潤的小男孩眼巴巴地看著拿著肉的一行人有過。

  五大三粗的婦人面上很是過不去，不耐煩地吼道：「吃什麼吃？錢都拿來給你治臉了，用什麼買肉？啊？你自己去周家要去，說到底，還不是那個小賤人惹的禍！」

  「娘，我是不小心摔的，你別這樣說棠棠……」小男孩被他娘訓得瑟縮了一下，嘴上辯解道。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虎子娘見兒子還要維護周家的那個小丫頭片子，氣急了就想上手擰兒子的耳朵。

  「你幹什麼？」她的手被男人狠狠打開，虎子爹皺眉呵斥道：「孩子都受傷了你還動手，不是你生的？」

  虎子娘怒道：「還不是他個不爭氣的！我說去找周家人賠錢，啊，他就總是攔著不讓去，還為那個小丫頭片子說話，鬼迷心竅了，還吃肉，喝西北風清醒清醒吧！」

  虎子爹：「你能不能講點道理？周家丫頭腿都摔斷了，聽人說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你上門去鬧，到時候是誰賠錢？」

  「幾個小子欺負一個丫頭，你兒子自己摔了還要人家丫頭家裡賠償，你怎麼不去找那幾個小子的麻煩？」

  虎子娘一拍大腿，哭喊道：「你還幫著外人說話？你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啊？你個沒良心的，老娘瞎了眼嫁給你啊！你們爺倆都不是好東西！」

  「夠了！要不是你把人家得罪了，我也不會不好意思去幫工，一天兩斤肉啊，你個敗家娘們兒知道什麼？」

  「周家那個媳婦是個有本事的，我聽胡大夫、村長都說過她的好話，你要是再這樣瞎鬧，我看你以後誰還敢跟你走動！你要鬧就滾回娘家去，別拉著老子一起丟人！」

  虎子娘看虎子爹是真生氣了，反而不敢鬧了。

  她是潑辣蠻橫，可她不傻，就像虎子爹說的，她為啥就揪著周應棠不放？還不是因為他們家好欺負。

  可現在那家的女人跟個煞神似的，動不動就要拿刀砍人，瘋子一個，村里人卻跟瞎了眼似的誇她。

  自己男人也因為這事兒跟自己發了火，這會兒再鬧可就真吃不了好果子了。

  「那你兒子說要吃肉，你說怎麼辦吧？」

  「娘，算了，我……我不吃了……」虎子沒想到自己的幾句話讓爹娘吵成這個樣子。

  虎子爹：「虎子，想吃肉，爹去給你買，吃了肉才好得快。」

  「爹，我……」虎子小心翼翼地瞥了瞥他娘，虎子娘沒好氣地說道：「幹什麼？有話就說，一會兒你爹又以為老娘把你怎麼樣了呢！」

  「爹，我能跟你一起去嗎？」虎子說完後就低下了頭，兩隻手抱在胸前，隨時準備抱頭鼠竄。

  虎子娘都要氣笑了，虎子爹卻突然笑道：「也好，你跟我一塊兒去，順便探望一下周家丫頭，小小年紀吃了不少罪，也是可憐。」

  虎子爹都發話了，虎子娘只能強忍著擺了擺手：「去去去，趕緊滾。」

  「周娘子！」虎子爹和虎子來得巧，正趕上周母關院門。

  周母見是他們，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哂笑道：「虎子爹，這麼晚了，你們來是有什麼事嗎？」

  虎子娘前些日子來鬧得厲害，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怎麼，現在換了家裡的男人來了？

  周母抿了抿唇，有些緊張，但想起自己力大無窮的兒媳婦，心中的大石頭突然又放下來了。

  有織織在呢，她怕什麼？

  別說一個虎子爹，就是來是個，她家織織也是一拳一個，都不帶歇的。

  「我帶虎子來給你們家丫頭道個歉。」虎子爹爽快地表明來意。

  周母有些意外，隨即意識到這是好事，趕緊把人迎進了院子。

  「娘，誰來了？」寧織問道。

  「是虎子爹帶著虎子來了，來來來，坐，我給你們倒茶。」周母招呼道。

  虎子爹趕緊搖了搖頭：「不了不了，太客氣了，棠棠在哪兒呢？我們去看看她。」

  「你怎麼來了？」周令暉看見虎子，可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若不是有大人在場，只怕他要衝上去狠狠揍虎子一頓才好。

  「我……我是來給棠棠道歉的，你……你不能打我！」虎子往他爹身後躲了躲，周令暉的兇殘他可是見識過的，他不跟他斗。

  「阿暉，來者是客。」寧織瞭然，她笑著對虎子爹二人說道：「棠棠正好還沒睡呢。」

  屋裡，棠棠見屋裡突然來了好幾個人，抬頭看去，寧織坐在她身邊：「棠棠，虎子爹和虎子哥哥來看你了。」

  虎子爹是大人，他得打頭陣表明態度，來道歉就要真誠，來都來了，自然不會扭捏。

  「棠棠，我是王叔叔，你的腿怎麼樣了？都是我們家虎子的錯，他跟你鬧著玩沒分寸，你放心，我已經狠狠教訓過他了，他以後都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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