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886再歸故里

  私定終身不意味立刻結婚。

  雖然世界不同，但習俗不會變。

  選良辰吉日出嫁，是一種習俗。

  更何況，陸淵還沒走完這條路，雖然舉辦一場婚禮用不了多長時間，但這種倉促舉辦的婚禮還是過於沒有誠意了。

  要麼不做，要麼做好。

  因此，陸淵拒絕了走過場形勢的敷衍婚禮，而是在給予了雅妃一滴精血後，在雅妃的房間裡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準時出發，留下還在消化血液的雅妃在自己的房間裡默默提升潛力。

  陸淵不是地至尊。

  但他的血液品質卻不亞於地至尊。

  更何況，他給雅妃的還是珍貴程度僅次於心頭血的精血。

  提升雅妃的修行資質並不難。

  而在離開米特爾家族，離開加瑪帝國之後，接下來的第一個目標就變成了重返雲嵐宗，而後，重返迦南學院、天北城、中州的風雷閣和丹塔，希望鳳清兒已經回到了天妖凰一族，否則，一但見面，只是在腦海里想一想，他都感覺到那種尷尬。

  通往雲嵐宗的路不難走。

  每一年，加瑪帝國都會有不少人前往雲嵐宗拜師，納蘭嫣然就是用這種方法拜入雲韻門下的，這裡面沒有半點納蘭家族的授意和支持。

  當然，確切的說，納蘭家族也不是一點沒支持。

  只是說，納蘭家族的支持是隱形的。

  納蘭嫣然能走到雲嵐宗的山腳下，本身就代表著納蘭家族替她抗住了加瑪皇室給予的壓力，要不然，如果納蘭家族真的扛不住加瑪皇室的壓力，或者說，納蘭家族不支持納蘭嫣然，只需要一道命令，就可以把納蘭嫣然召回，如果納蘭嫣然不聽話，甚至能廢掉納蘭嫣然的身份，把納蘭嫣然逐出納蘭家的族譜。

  所以，站在上帝視角來說，納蘭家族確實出力了，不管納蘭嫣然第一次選擇的結果如何，她都擁有這一次選擇的資格，結果要看納蘭嫣然自己的努力，但有沒有資格是納蘭家族為她爭取到的，這一點，哪怕是納蘭嫣然自己，在長大之後，也漸漸回味出了這個道理。

  因此，別說雲嵐宗不差錢，作為能和加瑪帝國平起平坐的超級實力，雲嵐宗不接受加瑪帝國的管制，只承認加瑪帝國的地位而已，在經濟方面也實行了獨立化，富可敵國不是瞎說的，修一條路輕輕鬆鬆，就算雲嵐宗非常差錢，像這種事關招生，給宗門提供新血的大事，也是耽誤不得的，哪怕砸鍋賣鐵也能修出來這條路，畢竟，任何一個宗門的強度都由整體決定，宗主和長老只能代表領頭羊，如果只有一隻羊，這個領頭羊就是個玩笑。

  因此，雲嵐宗所修建的這條道路，不僅直通山腳下的營地，也極盡開闊，青磚皆平坦光滑。

  當然。

  這裡面也有這個營地的功勞。

  這個營地是雲嵐宗開辦的。

  主要作用就是給雲嵐宗弟子提供一個交易的平台，外加囤積一些必要的物資，久而久之就發展成了一個小鎮，只不過，由於這個小鎮裡沒有民用房，大部分房子全都是商鋪，還有一些是客棧和酒樓，供給路過的行商來這裡輸送物資，所以，道路修的寬敞整潔一點，也是為了商業著想，順著這條道路直走，就直通雲嵐宗，如果在此停歇，繞著雲嵐宗走，則可以通往其他帝國，算是一個半公開的路卡和服務區，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裡，出現這種情況非常正常，雲嵐宗在之前坐擁兩名斗皇，數名斗王，滋生一些產業鏈也可以理解，這也是加瑪皇室退讓之下的結果。

  所以，和許多人想像中的雲嵐宗可能不太一樣。

  雲嵐宗，雲嵐山，雲嵐營地。

  這是三個不同的詞彙。

  雲嵐山，準確的說，應該叫雲嵐山脈。

  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

  而雲嵐宗，只是一個龐大的建築群體。

  坐落在最佳的雲嵐山峰上。

  還遠遠沒到霸占整座雲嵐山脈的地步。

  雲嵐營地，是雲嵐宗衍生的附屬產業。

  約等於迦南學院的和平鎮。

  每一年，雲嵐宗都會在固定的時間節點將本年度招收弟子的規則和時間限制，提前發布出來，對於那些有意向加入雲嵐宗的年輕人來講，他們自然不可能準時準點的趕到雲嵐山腳下，或者是會早一點，或者是會晚一點，因此，在誰也不知道今年招收考試內容的前提下，大部分聰明人都會選擇提前在雲嵐宗周邊等候，養精蓄銳，爭取把狀態調整的更好，增加更大的概率，期望自己能通過考試。

  約等於中考或高考。

  玄學一點的會吃一根油條兩個雞蛋。

  再玄學一點的家長會穿旗袍在外等候。

  就算不講究玄學，在考試的前一天放鬆一下自己，早睡早起，爭取明天能有更好的精神狀態，也已經成為了正常現象，鬥氣大陸上的人也是人，沒道理中考和高考需要養精蓄銳，鬥氣大陸上的人必須在奔波千里或百里之後，立刻投入招收考試之中，硬著頭皮頂上……

  所以，營地的存在非常有必要！

  對想要加入雲嵐宗的少年少女們來講非常重要。

  對已經是雲嵐宗弟子的弟子們來講也非常重要。

  對加瑪帝國的商人來講……

  商人的本質，懂得都懂……

  如果地獄能讓一名商人用一枚金幣賺取到一億枚金幣，就算是地獄，也會有商人敢走一遭……

  所以，在種種因素下。

  這個營地在陸淵被雲韻領回來收養的時候就已經發展的如火如荼，如今，在雲山成為斗宗，雲韻著手突破，納蘭嫣然也已經成為斗皇，雲嵐宗依靠陸淵留下的諸多功法讓十幾名卡在斗靈境界的執事成功突破到斗王境界之後，這個營地的規模雖然在各種因素下沒擴大，但和之前比起來，則是更加蒸蒸日上了。

  更何況，既然是營地，就不需要太大的占地面積，決定一個營地好壞的是制度和人氣，而不是大小。

  人氣多了，錢也就多了。

  制度好了，就可以長久。

  陸淵行走在雲嵐宗腳下的這個無名營地中，看著曾經那些自己看過，如今也不曾改變位置的商鋪，感慨良多。

  每一次的成長都會讓觀念發生變化。

  十歲時，可能在路邊的寵物店看到一隻喜歡的小狗，但是因為兜里沒錢，所以只能看著。

  二十歲時，再次踏上那條路，也許那家寵物店已經倒閉了，只能站在曾經自己站過的位置回味歲月的味道，好像和曾經的自己重迭，也許那家寵物店沒有倒閉，正值大好年華，毫不猶豫的踏入這家寵物店，卻再也沒能找到自己在十年前看到的那隻喜歡的小狗，只能望而興嘆，或是看到了那隻如今已經垂垂老矣的小狗，趴在當年和自己對視的那個位置，似曾相識，無語凝噎。

  三十歲時，再次踏上這條路，也許身邊已經有了新歡舊愛，也許仍孤身一人，也許滿足了自己年少時的願望，帶著當年那條自己喜歡的小狗過來看看，也許因為某些原因沒能找到這家寵物店，站在自己十年前站過的那個位置，駐足良久，甚至是想不起來自己忘了什麼，實際上，是忘掉了曾經那個抱有夢想和歡喜的自己。

  四十歲時，很少有人能用一天的歡喜捱過三十年的光陰，十歲時所夢寐以求的一切都無法打動四十歲時的你，你已經學會了把一切和錢掛鉤，和利益掛鉤，當遇到不公平的事情時，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我應該站在正義一方，而是我應該如何保全自己，看見小孩子玩的皮球會不屑一顧，卻忘了當年十歲的你因為沒錢買皮球，而站在一旁，羨慕的看著其他孩子的眼神。

  五十歲時，明悟本身，忽然覺得錢也不是最重要的，意識到了自己沒有多少年可活了，選擇重視身體，再次看見那些自己十歲時羨慕的皮球時，會偶爾靈光一閃，回憶起當年的自己，不再有輕視和不屑一顧，而會豁達的坐在一旁，就像當年羨慕的坐在一旁看著其他孩子的自己一樣，身影在夕陽之下有隱約一剎那的重合。

  歲月的力量如此恐怖。

  經歷了三次心靈蛻變的陸淵，再次看眼前這些風景的時侯，又豈能沒有一些感慨藏在心裡？

  一個人，一輩子都難得遇上一次心靈蛻變，每一次的心靈蛻變，都像一次整容手術一樣，究竟要經歷多少千刀萬剮，才能變成另一個模樣？

  這個答案沒人知道。

  就連陸淵自己，也不知道。

  至於為什麼把這個營地稱為無名營地而不是雲嵐營地……

  則是因為陸淵曾是雲嵐宗弟子……

  雲嵐營地是外人給予這個營地的稱呼。

  雲嵐宗單方面不承認這個營地叫雲嵐營地。

  準確的說，認為這個營地配不上雲嵐二字。

  而這種說法得到了雲嵐宗大部分弟子的一致認可，所以，大部分雲嵐宗弟子在稱呼這個營地的時候，要麼叫無名營地，要麼直接叫營地，只有那些外來的人會把這個營地叫做雲嵐營地，因為這個營地處於雲嵐宗所在的雲嵐山脈腳下，大部分商鋪都是由雲嵐宗的弟子操持的，所以，用雲嵐二字命名再合適不過了。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從營地中走過，帶給陸淵感官最深的還是這三句話，雖然這三句話都被說爛了，但這三句話之所以被說爛的原因在於這三句話說的太精闢了，幾乎完美描述出了所有產生過這種感覺的人的心理路程。

  至於有沒有人察覺到陸淵的存在……

  畢竟，陸淵曾經是雲嵐宗的叛徒……

  雖然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的真容，但也沒人規定不允許流傳他的畫像，或許對於雲嵐宗以外的人來講，聽聽也就算了，但對於雲嵐宗弟子來講，不管是為了銘記這個修改了全宗上下大部分功法的絕世天才，還是為了銘記這個把祖師和老師以及宗門內所有長老揍了一頓的叛徒，記一下陸淵的容貌是最基本的尊重……

  顯然，沒人能察覺到陸淵！

  不是沒人察覺，而是沒人能察覺！

  實力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以陸淵相當於三星斗聖的境界，哪怕是覆滅這個營地，只要他想，都可以無聲無息的從大地上抹去這個營地，包括營地里的所有人在內，沒有人能察覺到。

  簡單來講，只要速度足夠快，讓一個人在死亡的同時，連靈魂也會被泯滅，就可以做到殺死一個人而讓這個人不知道。

  當然。

  站在客觀角度來說，確實沒必要。

  如果你能在殺死一個人的同時把這個人的靈魂也泯滅，還有必要遮遮掩掩，刻意注重無聲無息嗎？

  在來來往往的人海中穿行而過。

  陸淵順利的來到了雲嵐宗的山腳下。

  踏上這條自己走過不知道多少遍的青石台階路。

  一瞬間，似乎回到了五年前帶著納蘭嫣然回雲嵐宗的時候，又是一瞬間，似乎回到了當年雲韻拉著他的手，帶著他進入雲嵐宗的時候。

  這條漫長的山路凝聚了太多太多屬於他但不是只屬於他的回憶，對雲韻來講，這條路恐怕也凝聚了她當年被雲山收養，帶回雲嵐宗的記憶。

  但是，人要往前看。

  回憶過去的本質是激發動力。

  換而言之，提供勇氣，展望未來。

  如果回憶過去會給你套上一條沉重的鎖鏈限制你的前進，只能說明，這種回憶本身就是錯誤的。

  而這種錯誤的回憶，在小千世界和大千世界雖然沒有明確的稱呼，但在大部分仙俠小說里都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心魔！

  可惜……

  「我正在重走紅塵路。」

  「心魔只能加深我對過去的不確定。」

  「但如果我對過去非常確定。」

  「在曾經的環境裡，重新體會自己曾經的心態，再和自己現在的心態對比，任何心魔都將不攻自破。」

  陸淵抬起手。

  不知何時，天上已經飄起了小雪。

  當然，和他的心境無關。

  雲嵐宗的氣候比較古怪。

  或者說，超凡世界裡的大部分地方的氣候都比較古怪。

  雲嵐宗的地勢比較高，如果是陰天，碰巧再下雨，大概率會凝聚成冰雹，而和破壞力不低的冰雹相比，還是下雪更符合正常人的審美觀，所以，對於雲嵐宗來講，但凡有斗王或斗王之上的強者願意出手，在不徹底改變天氣的前提下，都能讓烏雲中的水分凝聚成雪花而不是冰雹。

  畢竟，雲嵐宗主修風系功法。

  偶爾吹吹小雪，或者下點小雨，屬於正常現象。

  強者為尊。

  總有一些強者喜歡看雪。

  也總有一些強者喜歡聽雨。

  唯一不變的是……

  「我回來了！」

  站在雲嵐宗的山門前，陸淵凝視雲嵐宗的牌匾許久，而後，才繼續往雲嵐宗的山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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