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強敵

  第900章 強敵

  凡爾賽俱樂部是白石城最有名的俱樂部。

  現今的南域地區大概類似於歐洲十八世紀後期，白石城同樣如是，舊貴族紙醉金迷，新興的資本階層迅速積累起大量財富，他們多和新大陸人來往密切，也渴望改變南域的舊秩序。

  凡爾賽俱樂部是那種舊貴族和新興資本家們都熱衷於在此聚會的名流之地，舊貴族們在此打牌賭博作為消遣，新興資本家有的渴望擠進貴族圈子，有的則抱負遠大，甚至各種經濟理論也在這些小聚會中被提及，比如紙幣對物價有什麼影響？對通貨、對外貿有什麼影響？小額銀行券有什麼影響？不兌換銀行券有什麼影響？這類現代錢幣和銀行業正興起時的熱門話題。

  此時靠窗的一間豪華包廂內，陸銘翻看著桌上的幾份文件。

  外間雪花飄飄，報童在雪地里奔跑著，追逐著公交車和人力車，稚嫩的吆喝聲隱隱傳來。

  坐在旁側西服革履的青年男子是本地律師，叫做利夫，是陸銘聘用的助手。

  利夫是南域第一代本土律師，南域因為新大陸的影響快速從中世紀進入了類似文藝復興的時期，在白石城，六年前有了第一個法學院，第一城邦法學院，利夫就畢業於此。

  關於雷夫和紅狐富業被刺案，跑腿的事情陸銘都交給了利夫律師。

  其實案件本身不複雜，孤竹國領事法庭已經準備還是用領事裁決權來審理此案。

  但兇手，也就是和紅狐富業有經濟糾紛的達爾文子爵的僕人，叫哈夫登的，到底是達爾文子爵主使，還是真的他出於義憤自發去刺殺的紅狐富業，順便令雷夫也成了刀下鬼，這是個問題。

  這段時間陸銘的調查，以及和哈夫登見了幾次面後，基本斷定確實是哈夫登自發自為。

  所以這個案子就更簡單了，遠不似青年時期陸銘經手的案子那麼吸引他。

  不過歸根結底，這個案子涉及到了南域人和新大陸人之間複雜的關係，現今暗流涌動，新大陸人是許多南域貧苦民眾眼裡的外來剝削者，加之背後有人利用和挑動這種情緒，一旦這種仇恨情緒爆發，很難說會發生什麼。

  利夫律師這種「二鬼子」，現今也憂心忡忡。

  「預計上庭後，剔除政治因素的話，按照新大陸孤竹國法律，哈夫登會被判處死刑。」利夫律師說話間抬頭，想問什麼，終於還是輕輕嘆口氣，將話咽進了肚子。

  陸銘明白他想說什麼，這個案子被一些居心叵測的人大肆調動，現今已經牽動著各方神經，一旦哈夫登被領事法庭判處死刑，必然會引發大事件的發生。

  「你不用理會別的，做該做的事情就行，而且要做好！」

  利夫心裡一凜，忙點頭：「是，我會盡最大努力！」他該做的，自然是維護所代理的當事人的利益。

  「沒其他事情的話，元先生，我告辭了！」利夫站起微微躬身，拿起公文包離開。

  利夫關門的聲音響起後，休息室的門開了，走出兩條人影。

  俱樂部包廂都有休息室，裡面有舒適的大床，可以小憩。

  從裡面走出來的是一襲雪白「婚紗」戴著璀璨美麗王冠的白金髮髻的艷美王后赫拉。

  和她在一起的卻是塞赫美特，回到南域，她自然不再是淡綠甲冑的劍士裝扮，冬天，她穿著緊裹火辣身材的泛著光澤的黑色皮衣皮褲，銀髮銀眸的冷艷女郎，性感不可方物。

  在南域，正是激烈的思想碰撞期，各種服飾風格都存在，什麼風格的奇裝異服在這裡都可以見到，倒也不顯得突兀。

  「哦，你來得正好。」陸銘順手拿出一盤略顯笨拙的錄影帶，「你家人的來信。」

  赫拉王后及塞赫美特已經快一年沒回到共和國（前索尼亞聯合王國）的本土了，赫拉王后倒是好說，進入神山阿曼米斯山後，和親朋基本斷絕了關係，塞赫美特就不同，雖說襁褓中就被赫拉王后選中，在她心目中赫拉王后是她最親的親人，是她敬仰無比的母親，但和血脈親人還是保持了聯繫，尤其是因為共和國巨變，她迷茫無助，得到了家人親情的支持，現今快一年別說回家，和家人甚至都難以聯繫，雖然嘴上不說，但心底深處思鄉是必然的。

  看到錄影帶，塞赫美特銀眸猛地一亮。

  陸銘笑笑：「送伱去河東看吧。」

  這個俱樂部雖然是南域設施最先進的俱樂部，但還不至於有錄像機，倒是河東城的房車裡，娛樂設備都很齊全。

  說話間陸銘手輕輕一拂，散發著金燦燦光芒的仙門出現。

  「謝謝……」塞赫美特低頭蚊鳴般小聲道謝，拿著錄像帶進了仙門。

  看向赫拉王后，陸銘說道：「彼得現在生活的很好，也有了女朋友，不需你掛念。」笑笑，「一個小時前我剛和他聊了聊，感覺現在自由自在的他，比以前快樂多了。」

  赫拉王后迷人的深邃碧眸閃過一絲異樣，微微點頭：「謝謝你。」

  顯然，她說是和家人已經沒了親情之緣，但多少還是有點在意親人之安危的。

  陸銘看看時間，笑道：「咱閃人！去外面看看雪，你應該很少見到真正的雪吧，在河東那邊，又都是那種受了污染的黑雪。」

  「等會那孩子吧，她應該很快會回來這邊。」赫拉王后碧眸有些欣慰，「我本來還覺得怪對不起這孩子的，都是我無能，令她也成了戰俘……」看向陸銘，很真誠的道：「謝謝你，一直很尊重她，很溫柔的對待她。」

  陸銘笑笑，沒有說話。

  ……

  黑色轎車緩緩行駛在長街上，現今沒什麼交通規則，長街中心也是馬車、行人隨便走，不過今日雪大，行人少了許多，倒不需要巡警維持秩序。

  整個白石城來說，轎車不會超過三十輛，所以，幾乎每輛車是哪個權貴府邸的，誕生不久的職業巡警們都會記得牢牢的，但這輛車牌為「08」的黑色轎車，車主的具體來歷卻很少人知道，只知道是新大陸僑民，和孤竹國大使館關係密切。

  車內開著空調風很是暖和，前面開車的是安妮洛娃，後排，陸銘坐中間，左右兩位大美人，便是赫拉王后和塞赫美特。

  兩位風情迥異的麗人便是芬芳清香也有很大不同，都是那種脫離塵世的清新之香，但赫拉王后之香，便如熟透的仙桃之花，有種溫柔纏繞人全身心的嫵媚；塞赫美特之香，則更冷冽，宛如冰山孤傲雪蓮的沁人之妙。

  外間寒冷無比，車內卻是溫暖如春，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陸銘心裡升起幾絲異樣感覺，瞥著左右美艷王后和冷艷王妃，更有些心猿意馬。

  不知道怎麼，便伸出了右手，輕輕握住了赫拉王后戴著雪白蕾絲手套的纖長玉手，赫拉王后身子猛地一僵，便是柔軟的縴手那一瞬也猛地一顫，但是，她並沒有抽回手，任由陸銘握著，轉頭看向了右面車窗外。

  陸銘的左手，伸過去握住了塞赫美特那沒有一絲瑕疵的柔嫩小手，塞赫美特同樣一愕，轉頭看向陸銘，但隨之飛快的轉過頭，看向她那一邊的車窗外風景。

  兩隻縴手感覺也截然不同，赫拉王后香肌玉體已經返璞歸真，軟綿綿便如雲團，縴手柔若無骨，滑膩的令人只恨不得用力揉捏；塞赫美特的小手，長期使用聖劍，雖然柔嫩，卻又充滿青春的活力和力量，此時緊張的沁出香汗，滿是那種清純少女被人追求時給人的羞澀甜蜜感覺。

  陸銘慢慢閉上眼睛，在末世大陸見識到人類只有獸性沒有道德約束時的那種疲憊無力感覺好似在這一刻，也漸漸消失不見。

  「主人，到了！」前面安妮洛娃小聲提醒，其實已經停車十幾分鐘了。

  幾人也都是第一次見到陸銘真正疲倦後放鬆時的樣子，竟然車停了好久，都全無感覺一般。

  本來安妮洛娃沒想喊陸銘，但隨著時間推移，注意到了陸銘同樣握著對方縴手的赫拉王后和塞赫美特，神情都很複雜，更都有些窘迫。

  安妮洛娃還是等了十幾分鐘，可能是想令主人新狩獵得到的兩位戰利品更習慣一些她們的境遇，但如果時間太長，又容易令她們從複雜情感漸漸變得很不舒服，那就適得其反了，是以才喊了主人。

  「哦……」陸銘睜開眼睛，方才的十幾分鐘，是很少有的所有法身都處於休息時間，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可好像異常的解乏，睜開眼睛覺得神清氣爽。

  「下車……」陸銘自自然然放開了兩人的縴手。

  三層的鐘樓式建築物，轎車停在了台階下，這裡便是南疆第一大報《南疆每日資訊》的報社樓宇。

  陸銘往台階上走了兩步，回頭看向亭亭玉立站在轎車旁的兩位麗人。

  下車時赫拉王后和塞赫美特都披上了風衣及絨裘，塞赫美特一襲黑色風衣，更顯冷艷氣質，赫拉王后則罩上了東方風韻的雪白絨裘，艷美西方王后更多了嫵媚嬌弱風情。

  「一起來吧！」陸銘一笑，本來她倆是會在車裡等的。

  赫拉王后和塞赫美特對望一眼，便都走上了台階。

  陸銘伸手自自然然一邊一個牽起了她們縴手，和她們一起走向報社的大門。

  赫拉王后和塞赫美特雖然俏臉都低下，只看著台階向上走，但都沒有露出反抗之意。

  陸銘心裡一哂，牽著兩個絕色大美女的手穿街過市，感覺很是有些不一樣。

  尤其是，在新京來說，兩位神仙級別的東西二宮，如果自己大庭廣眾這麼做，怕寶珠宮會不會祭出什麼打昏君的神鞭。

  在南域，卻完全沒了這些孤寂，尤其是，兩位絕色麗人也都不是世俗中人，赫拉王后更是東西二宮級別的神祗，雖說能為稍弱，但神格是一個級別的。

  而且，好似琉璃宮說的真是很有道理，自己還未和西方神格融合採陰補陽呢，便是現在，也感覺有很新奇的力量沖刷著自己的府谷之源，便如潺潺清水，滋潤自己的本源之田。

  ……

  報社總編室，總編坎迪亞緊張的額頭冒汗，這次的採訪由他親自進行，而且文稿也會是他親自操刀來做。

  採訪的對象兩個人，一位竟然是本城邦之主白石一王，其也是這一代七十二城邦聯盟圓桌會議推選出來的南域之王。

  另一位是新大陸僑民元先生，看白石王對元先生的態度也知道，這位元先生身份更不一般，竟然比白石王還要尊貴。

  白石王談到的內容更是石破天驚。

  其講到，要致力於改變南域諸城邦的政治體制，由第一城邦作為表率。

  他將會逐步將第一城邦改造為新大陸的共和國模式，廢棄舊貴族，成立民眾代表議事的議會，等等。

  元先生則主要談了談新大陸和南域的關係，很直言不諱的指出兩者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新大陸僑民帶來了現代文明，而現在存在一些妄圖將南域帶回中世紀奴隸社會的野心家，新大陸將會配合有著開明思想的白石王殿下推動其政治改革，野心家如果妄圖阻撓，將會遭遇毀滅性打擊。

  新大陸雖然暫時和南域失去了聯繫，但還有一條物資渠道保持了暢通，一旦這裡發生針對新大陸僑民的暴動，新大陸將會為白石王提供最先進的武器，來打擊本地的叛亂分子。

  而原本這些最新式武器，按照新大陸法律，有著貿易禁令，以避免給南域帶來混亂。

  元先生侃侃而談，不但幾名記者刷刷的記錄，便是坎迪亞總編也拿起筆記著其中的重點，但越聽越是心驚。

  採訪結束，陸銘指了指桌上的錄音機，笑道：「這機器送給你，順帶送你些電池，以後採訪，用這個記錄，比用紙筆記錄可靠的多，而且有了原始證據，也不用擔心被採訪對象說你曲解了他的意思。」

  坎迪亞總編有些不解的看著這個奇怪的黑色大方盒子。

  安妮洛娃走上兩步，教給他怎麼用。

  錄音機里很快響起陸銘剛剛說的話，坎迪亞立時震驚的瞪大眼睛。

  看過新大陸來的電影，家裡也有新大陸的唱片機，知道新大陸有技術可以將聲音收納進機器。

  可怎麼也想不到，原來是這么小的東西就可以做到，還以為是那種工廠里，很巨大的設備呢。

  另一邊，白石一王恭恭敬敬坐在了陸銘身側，小聲問：「先生，我表現的還可以麼？」

  陸銘微微頷首。

  看起來白石一王才鬆了口氣。

  不是他這個第一城邦的統治者，同時也是圓桌會議推選的南域之王沒魄力沒擔當。

  恰恰是他幾個月前見識過陸銘憑空召喚的機械戰士，如此立時一切都聽從陸銘吩咐，完全不介意做應聲蟲和傀儡，其實倒彰顯了這人傑的魄力和能屈能伸。

  不過，說是要建立共和國體系，實則按照陸銘的承諾，他大概率會搞出一個軍政府。

  陸銘對這點也採取默認的態度，畢竟很少有人會心甘情願放棄手中的權力，白石一王聽話是聽話，但前提是不能真的令他從城邦主變成權柄嚴格受限的總統之類。

  支持白石一王革新政體，其實主要還是打擊舊貴族，對新大陸僑民虎視眈眈的就在這個階層，他們中一些野心家無時無刻不希望回到過去，而現今社會思想的巨變，他們認為罪魁禍首便是新大陸僑民。

  今日的採訪，便是對他們的威懾，如果他們有勇氣迎接挑戰，那這篇採訪也是宣戰書。

  陸銘和白石一王離開報社的時候，坎迪亞總編一直送到了樓下。

  記者、報社，這些新生事物本來就得益於南域和新大陸的接觸，大多數媒體人，自然是支持現今社會的轉型，而陸銘送給坎迪亞總編的錄音機，就更令他浮想聯翩，對真正的文明世界充滿了嚮往。

  ……

  在「元先生」和白石一王的採訪見報的當天，在白石城的街頭，出現了兩輛在南域來說的鋼鐵殺戮機器—坦克。

  陸銘提供的坦克及油料，由孤竹國大使館的軍情人員駕駛，開上了街頭，引起了全城轟動。

  又幾日後，僑民自衛隊的重機槍訓練，邀請了絕大多數舊貴族參觀。

  訓練中，還有短暫的直升機升空攻擊地面目標的畫面。

  舊貴族們看著那一幕幕恐怖的模擬戰爭畫面，神色各異。

  訓練日的翌日，領事法庭開庭審理極為敏感的僑民被殺案。

  經過一個月的審理，兇手被判處死刑。

  而本來涌動的暗流，好似背後的野心家已經蒙圈，竟然沒有採取什麼行動。

  是以三天後，陸銘回了河東，隨之還帶來了五百戶奴戶，是從各處城邦新買來的。

  從一定程度，也是在幫助南域的廢奴運動，令其阻力大大減小。

  但最主要的，還是要在南域及末世大陸訓練出一支忠誠的武裝力量。

  ……

  第三大陸極南地區的冬天很漫長，根據聚落民的描述，大概有四個月溫度會在零度以下，最冷的兩個月，夜間溫度經常達到零下三四十度。

  不過，最冷的兩個月，凶獸也會進入冬眠狀態，只是這種冬眠只是一種假寐，其很容易被驚醒，加之聽覺靈敏，是以便是最嚴寒的兩個月，聚落民還是不敢靠近凶獸群的城鎮巢穴。

  陸銘回到河東時正是最冷的時節，也恰好趁機安置新奴戶以及挑選火槍手進行訓練。

  轉眼間寒冬過去，現今在帝國大陸來說，是973年的秋季。

  北域今年風調雨順，眼見是豐收之年，而且從南域移植的紅果樹經過栽培和嫁接，適合北域土地的品種已經落地生根發芽，尤其是安山等貧瘠地區，很適合紅果樹的生長，該地區的生態環境及產業結構顯然會由此長期收益。

  這也使得陸銘最近心情不錯。

  眼見開春，計劃好的前往黑木森的行動也拉開了帷幕。

  ……

  幾輛綠色卡車緩緩行駛在顛簸的黑紅河床里。

  陸銘坐在最前面的卡車裡，除了司機外，駕駛艙還擠了一人，來自黑木森的冒險者「短刃」亞瑟。

  亞瑟是作為嚮導而來，但今晨的驚駭到現在還沒在心中散去。

  原本探險隊乘坐了飛艇，僅僅一天時間，便可以走上千里，兩天時間，距離黑木森已經很近，這已經令亞瑟倍感震撼，卻不想，今天早上他在簡易帳篷一覺醒來，卻發現飛艇已經不翼而飛，乘坐的工具變成了這種不用馬但可以自動移動的鐵皮車輛。

  沿著這處河床，大概還有百餘里，便是黑木森區域的第一個聚落了。

  「順著河床一直走便可以了？」陸銘突然問。

  神思恍惚的亞瑟身子一顫，忙道：「是。」陪笑道：「大人，我這個嚮導的作用也就僅止於此了，所以，我還是去外面車篷里吧？」坐在這駕駛艙的舒適座椅上，卻是渾身不自在。

  陸銘笑笑：「那也不必，等遇到這裡的聚落，還需要你交涉呢。」

  亞瑟不敢多說，「那，那好吧。」

  陸銘瞥著車窗外，無邊無際的荒漠、丘陵和山脈，卻又寂靜無聲，不見任何動物，委實是一個死寂世界。

  「哦，休息一下吧！」陸銘隨口說。

  很快，幾輛綠篷卡車緩緩停下，奴隸火槍手們紛紛從車篷里跳出來，整齊無聲的進水和飲食。

  陸銘卻是在一輛遮擋了大部分人視線的卡車旁，手微微一划，隨之身影消失。

  實則背著亞瑟便可，奴隸火槍手們，很多已經經歷過直接從仙門進出，早將主人視作了真正的神祗。

  陸銘出現在房車內，沙發床上，蓋著雪白絲絨被的赫拉王后想坐起來，陸銘走上兩步輕輕按住她，「你將養著就好。」

  赫拉王后前幾日突然病了。

  原本來說，自己和赫拉王后這等人，已經百病不侵，她心緒不寧一直出冷汗，內里一定是有什麼蹊蹺。

  「我真的好多了，到了黑木森嗎？我要過去看看。」赫拉王后還是坐了起來。

  「還沒到，等到了再說。」陸銘坐在了一旁。

  一直在旁照顧赫拉王后的塞赫美特輕輕從後面扶住了赫拉王后的身子。

  「陛下，妾有個感覺，在這片大陸的北方，有個很可怕的事物，但絕不是凶獸那種低劣蟲豸的因。」

  赫拉王后說的是西洋語，但「陛下」、「妾」這種禮節上的發音都是略顯生硬的中洲語，她和塞赫美特最近已經開始學習中洲禮節。

  是以，饒是赫拉王后所說，很可能牽涉到了第三大陸的根本，但陸銘聽著這西洋艷美王后自稱「妾」時，心下還是微微一盪。

  隨之陸銘搖頭，拋去雜念，問道：「北方？」自己正往黑木森走呢，但黑木森想來不是赫拉王后所說的「北方」，畢竟從整個第三大陸來說，黑木森還是屬於最南方的地域。

  赫拉王后微微頷首，「是的……」猶豫了一下，「妾有個預感，那事物能令妾感知到它時立刻變得虛弱無比，實則不僅僅是因為它比妾更強大，而是因為妾和它同源，在源力法則上，它恰恰多了一條法則，那麼，比阿曼米斯山更巍峨的法則，它應該是……」

  陸銘微微一愕，知道了赫拉王后的猜想，赫拉王后是阿曼米斯山智慧之神。

  在西方神祗世界，唯一比智慧之神更高階的，便是西方諸多神山神祗之首席，也可以稱為西方神主的奧維洛山至高神朱安特了。

  「他也下來了麼？」陸銘笑了笑，「這下熱鬧了。」

  如果真的是朱安特的投影來到了第三大陸，那麼，他可能是自己遇到的最強大敵人了。

  其實想想也不奇怪，自己可是等於拐跑了西方諸神中最強大神靈之一的智慧神，在西方神界的阿曼米斯山怕已經倒塌。

  現在，他是要在俗世，將智慧神搶回去麼？

  當然，他下來的只是投影，因為自己也好，赫拉王后、東西二宮也罷，實則都可以看做仙界、神界自己等本源在此的投影，受到了很多世俗法則的約束。

  當然，仙界也好，神界也罷，都是諸多更高生命形態世界的一部分，浩瀚宇宙中，更高生命形態的世界不知凡幾。

  自己等，只是人類世界的更高生命形態。

  但過去、現今和未來，以及諸多平行世界，人類社會在浩瀚宇宙中，也有幾個星系的繁衍之地了。

  現今來說，仙界、神界等，也只是剛剛形成。

  自己現今，也只感悟到了這些，作為投影來到世俗世界，會忘掉很多事，更莫說，自己和赫拉王后等，是新凝聚之神格，現今還在成長中，只是從時間軸上，自己和赫拉王后在未來，應該分別是東方仙主和西方的智慧神，但在現今時間節點，在祖源之地，自己的重生改變了時間線。

  或許，本來就是未來的自己刻意施展的大神通。

  想想，陸銘心裡微微一顫，未來的自己，或許野心勃勃到要摧毀神界？是以才施展大神通，作弊一般親自回到祖源之地的過去，來摧毀神界的新神？

  至於智慧神被自己擒拿做了戰俘，現今還漸漸被自己感化和自己關係越來越好，應該不是未來的自己所能想到的了。

  但是，話說回來，本來在祖源之地，自己不逆天改命的話，神界是占據了絕對優勢的，這也可能代表未來仙界神界之爭，仙界或許處於劣勢，所以自己才不惜付出大代價回到了祖源之地。

  至於三處大陸的三個試煉，大概是比仙界、神界更早形成高級生命形態的小世界之高等生命體研究人類世界的場所了。

  但顯然，自己來之前，未來的自己，已經驅逐了現今的這些外來高等生命體。

  自己現今，隱隱約約只能感悟到這些，可能會有很多自己的臆想，但也大差不差了。

  「你好好休息吧。」陸銘起身，看赫拉王后實則也沒什麼大礙，只是剛剛感應到奧維洛山法則時產生的不適。

  說起來也怪自己，赫拉王后已經轉投仙界陣營，自己卻一直沒想辦法儘快幫她融入仙界之體系，這才令她遭受了反噬。

  「明後天到了黑木森，我就來接你們兩個。」

  陸銘說著話，開仙門離開。

  ……

  黑木森範圍內，車隊抵達的第一個聚落叫焦崖地，這個聚落有幾十名山民組成，聚居在一處宛如被燒焦的黑色山崖上。

  實則其完全可以看做一個土匪窩，依仗地利之險，經常去劫掠其他弱小聚落。

  不過亞瑟在這裡還有點面子，車隊很遠就停下了，亞瑟先去接觸打聽消息。

  不多時，亞瑟迴轉，臉色很古怪。

  卻是說，焦崖地剩下的幾乎都是老弱婦孺了，精壯的男丁，現今都下山了。

  不僅僅是焦崖地，現今黑木森所有範圍的聚落，幾乎青壯都已經被動員，前去北方花花世界之地。

  說是本來千里外隔絕南北的凶獸地帶的凶獸，今年寒冬之後都已經銷聲匿跡。

  更有流浪聚落傳來消息，在北方，有一個花花世界，根本未受凶獸侵擾，而且民眾軟弱如綿羊，又土地肥沃富裕，實在便是傳說中的天堂，傳說北方有天堂，卻原來整個北方，就是天堂。

  「大人，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以前也有過一些謠言，其實就是陷阱，但看黑木森青壯和能動的婦孺孩子都已經出發，顯然是要捨棄了這裡的家園，帶不走的老弱應該就是被拋棄了……，那麼看起來，確實不是謠言。」

  陸銘微微點頭，抬頭看向了北方漫天烏雲的方向。

  幾天後，一輛紅黑色越野吉普孤零零行駛在荒漠裡。

  開車的是元霸，副駕駛坐的是元慶。

  後排則是陸銘、轉輪傑克以及短刃亞瑟。

  陸銘令所有奴隸火槍手通過仙門回了河東城。

  現今前去北方的只有車上的五人，不過休息時，陸銘會開仙門回河東鎮休息，同時也是在這裡做開仙門的標記。

  吉普車速度並不快，也避開瘋狂向北方遷徙的聚落移民。

  遇到車輛難行的地貌，幾人便會下車而行。

  雖說將車輛送入儲物戒以及召喚出來都避開亞瑟，但想來亞瑟早就察覺到了種種的不尋常，對陸銘的態度也越來越恭敬敬畏。

  又幾日後，陸銘幾人遇到了黑木森落在後面的一支老弱婦孺隊伍，陸銘乾脆不再召喚車輛，而是混跡在了其中。

  ……

  城鎮，冒著濃濃黑煙，殘壁斷垣，到處都是屍體，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

  文藝復興風格的建築物，城鎮主路上，還有著那種馬拉的公交車的鐵軌殘餘。

  陸銘慢慢踱著步，環視著這一切。

  毫無疑問，是最先行的聚落暴徒們做的。

  看城鎮的建築物，以及一些激烈抵抗後慘死的市民屍體，顯然其科技水平也邁入了火器時代，但面對暴民們突如其來的侵襲，大概很快城鎮就陷落了。

  而且看情形，這裡根本就沒有鬧過凶獸潮，原來只有極南地區，作為了小小的末世實驗室。

  現今雙方之間的結界莫名其妙開啟，這個安逸世界的南部地區，要面對的就是已經野獸化的可怕人類。

  但是，聚落民們應該很快就會嘗到苦果。

  以這個世界的人口及科技水平，而且必然是個有序社會，其組織起的反擊，聚落暴民們根本抵受不住。

  沒辦法的事情，聚落民們能看到的只是眼前，因為他們本身就不會思考未來，自然不會想以後的事情，也沒那些邏輯思維能力。

  「啊，啊……」一個小男孩嘴裡胡亂塞著東西跑了過來，更將一些鍋巴似黑乎乎的東西遞給陸銘，「哥哥，你吃！」

  是城鎮某些居民家的殘羹冷炙，這裡已經被屠戮搜颳了一番，現在能找到的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東西。

  但這些黑乎乎的鍋巴，以前對小男孩來說已經是超級美食了。

  來的路上，陸銘和小男孩聊過幾句，從此小男孩就將陸銘當做了親人，就喜歡跟在陸銘身邊。

  他有條腿有殘疾，走路很費力，是以，雖然是黑木森的王子，也就是黑木森首領黑木王的兒子，但在這次大遷徙中，也被視為了可以拋棄的對象，成為了被拋棄的老幼婦孺的一員，不然未成年的男孩，也是可以跟著壯年男丁的大部隊走的。

  老幼婦孺都被留在了黑木森，但小男孩的母親，也就是黑木森王妃憐惜這個兒子，和丈夫吵翻，離家出走，其實是避免丈夫強行將她帶走，等大部隊走了，她回了聚落，組織老幼婦孺們離開黑木森向北進發。

  留在黑木森，這些老幼婦孺也只能是等死，還不如放手一搏。

  也幸好路上遇到了陸銘幾人，給他們提供了一些乾糧和飲水，暗中更解決了一個流浪凶獸群和一些居心叵測的聚落暴民，使得這幾十個老幼婦孺倒是大半平平安安來到了北域，路上去世的幾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當然，說是北域，只是以黑木森的地理位置作為參照物而已，實際這處「北域」從第三大陸的整體來說，還是位於大陸的南端。

  那些掉隊的人，陸銘或許可以救治他們，但要開仙門送他們去河東，還需要衛生員醫治，何況壽數本身也快到了極限，是以還不如安詳的走就是。

  將七八個老年婦女和兩三個老頭，七八個襁褓及五歲以下的女童，四五個有殘疾的男童，共二十多個人安全帶來了北域，陸銘覺得自己已經問心無愧。

  黑木森本身也沒有癱瘓在床的老人，想也知道是為什麼。

  還沒癱瘓的老年婦女和老頭，都是能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兒的。

  這些人，也是做夢沒想過會有北域這樣的天堂，哪怕這裡屍體橫陳，很多場景都很血腥，但他們都興奮不已，立時進了還沒燒毀的房屋中東翻西找。

  小男孩便是從某個燒塌了的二層木樓中找到的鍋巴，大概聚落暴民發動襲擊時，這家人剛剛煮上飯，結果變成了黑乎乎的鍋巴。

  陸銘接過小男孩遞來的鍋巴，也注意到，一條苗條身影正快步走來。

  一襲麻袋片，但很秀氣的淡紅長發美少婦，麻袋片下露出的纖細小腿也很白皙，穿著草鞋，和聚落民很有些不同，這就是黑木森首領之妻「毒刺」狄芭婭，以聚落民的標準來說，算是絕色美女了，畢竟黑木森是南部三大聚落之一。

  她生得苗條，看起來很有柔弱的嬌媚，實則從花名便知道了，這是一朵帶刺的毒玫瑰，據說她的武器都會淬毒，見血封喉的那種。

  此時，她的俏臉滿是憂色，走過來道：「這裡不是黑木森襲擊的。」

  這就代表著，附近很可能有一個較大的聚落武裝團隊。

  「不過，謝謝你了，我會想辦法找到我的親人的。」狄芭婭深邃碧眸滿是感激。

  剛剛遇到陸銘幾人時，她充滿了警惕，雖然亞瑟對她很是恭敬，但她早不記得亞瑟是誰，和丈夫一起接見過的冒險者團隊太多了，而且越是認識她，說不定越危險，畢竟茫茫荒漠裡，她所帶領的人群除了她和最忠心的兩個護衛，其他人根本沒戰鬥能力，對方卻是五個壯年男子。

  但她的護衛「狼牙」阿巴斯和亞瑟很熟悉，為亞瑟打包票。

  同行的路上，對方更提供了一些食物和清水，雖然很奇怪就是了，不知道他們的包裹看起來不大，怎麼會有許多事物和清水的。

  近乎一個月的相處，狄芭婭對這五人的首領「元先生」已經徹底改觀，是很不錯的一個男人，以前還從沒認識過這樣的男人，給人的感覺，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雖然有些不捨得，但現今也到了分手的時候。

  畢竟和自己等這些老幼婦孺在一起，目標太大，還是很危險的。

  陸銘現今也是麻袋片一樣的裝扮，問狄芭婭：「你們下一步做什麼，繼續去找黑木森的人？」

  狄芭婭輕輕搖頭，「那太危險了，我想帶著他們遠離城鎮，去鄉下看能不能找一個落腳的地方，不管怎麼說，在這裡找口吃的，比在黑木森容易很多吧，而且，能踏上這片土地，能看到綠色的草和樹木，那只有故事裡才有的仙境，我的老年族人們，就算真的遇害，也不會怨我吧……至少，我不後悔！這裡就是天堂！」深邃碧眸，閃過一絲堅毅。

  陸銘想了想，「那咱們一起走吧！」

  狄芭婭微微一怔。

  陸銘道：「我也想避開兵鋒，這個世界人口看來很密集，比咱們南方密集的多，他們很快會組織反攻吧。」看了看身上的麻袋片，「咱們需要換上這邊地域的服裝，大家找個池塘或者小河，都好好洗一洗，然後扮作難民去鄉下躲一躲。」

  狄芭婭點頭，「對，我這就帶人去扒衣服！」

  陸銘無奈，「那就不要了，我這裡有點不一樣的衣服，就不要驚動那些逝者了，他們的衣服上應該也很少有沒血跡的。」

  狄芭婭驚訝道：「你有他們這邊的衣服？」

  陸銘微微頷首：「走吧，我們趕緊離開這裡。」這裡的衣服款式和前世文藝復興時差不多，現今已經在北域搜羅好了很多略顯復古的服飾。

  ……

  小橋流水，草木茵茵，一個極為寧靜的小村莊。

  陸銘和狄芭婭領著一群老幼婦孺的到來驚動了本村的領主。

  本來村里房頂上，村口處，都有拿著獵槍或者火槍的村民在防守，看情形，百里外城鎮被屠戮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這裡，而且也有難民逃散去了周圍村落，這處村落比較遠，但也有難民為了安全長途跋涉來了此間。

  本村的領主是一個小胖子，二十出頭的模樣，但小眼睛吧嗒吧嗒的滿是鬼心眼子那種。

  這裡的口音和荒漠地帶的聚落民差不多，但陸銘便顯得是外地口音了，本來是準備亞瑟和這裡的領主家畜，但看到小胖子模樣，陸銘走上兩步，壓低聲音道：「我們就是從你們說的劫掠者所在的地帶逃出來的，我可以給你提供他們詳細的信息，但你也要承諾，庇護我身後的這些老幼婦孺。」

  小胖子小眼睛轉著，上下打量著陸銘，終於點點頭：「好！你們跟我來！」轉身對身後村莊裡搖手，大聲喊：「沒有威脅，是逃難的難民！」

  陸銘微微鬆口氣，雖說對聚落民並沒有什麼同情的，但和自己同行的，除了老年婦女就是殘疾兒童，那些老年婦女一直也是被圈養作為繁殖工具，那些從小就兇悍的婦女，也在跟著黑木森的大部隊行動，殘疾兒童們就更不必說，將來的身份和奴隸也差不多。

  既然同行也是有緣，給他們找一處安身立命之所，自己也算完成了使命。

  村莊最中心是一個小小的土堡，看來就是這小胖子領主的居所了。

  「我叫安德烈*吉爾*靈頓，來自靈頓堡的公爵之子！」在農婦送上茶水後，小胖子撫胸微微躬身，倒是很標準的貴族禮儀。

  陸銘撫胸，「旅行者元，向您問好，同伴都稱呼我元先生。」

  「那麼，元先生，請告訴我南方的情況，一百多年前，南部地區突然和我們失去了聯繫，現在的劫掠者暴徒們，都是來自南方嗎？」小胖子首先發問。

  陸銘的問題其實更多，但想了想，說道：「是的，據我所知百年前，南部地區突然湧現了很多可怕的凶獸，它們沒有眼睛，但聽覺靈敏，就好像傳說中來自地獄的生物，南部地區的原住民在這場浩劫下死傷慘重，能幸運活下來的人不多，到現在，也不過幾萬人，而且人口越來越少，已經在瀕臨滅絕的邊緣，但是冬天最嚴寒之時，有探險者突然發現蔓延千里的北部凶獸地帶的凶獸都凍斃，通常來說，寒冬時凶獸活動不在活躍，探險者們才敢靠近凶獸盤踞的城鎮以及最北部的凶獸地帶，然後，他們便發現了來北域的通道，而且發現北域宛如天堂一般，你不用奇怪，南部地區已經完全變成了荒漠，這裡對她們來說，就是天堂。」

  說到這兒頓了下，「他們認為的北域，也就是你的領地所在的地域，在這片大陸來說，屬於南方了，不知道中部地區和北方，又是什麼情形呢？」

  小胖子眨了眨小眼睛，「我的問題還沒完呢，好吧，我回答你，咱們一人問一個問題。」

  「這裡是靈頓堡公國，是南方的公國之一，效忠於獅心王大帝，神聖獅心帝國是本大陸最強大的帝國。」

  在說獅心帝國最強大時，小胖子安德烈稍稍猶豫了一下，自然逃不過陸銘的眼睛。

  「劫掠者們，是要殺光我們嗎？你說極南地區只有幾萬人口，那麼劫掠者的總數有多少？」

  陸銘點點頭：「他們和野獸沒什麼區別，遵循的是野獸的規則，所以，如果遇到不能反抗的獵物，那必然是血腥的殺戮和劫掠，至於人數嗎，大多數劫掠者從蹣跚學步便開始學習殺戮技巧，所以，極南地區雖然只有幾萬人口，但除了圈禁作為生殖機器的奴隸，幾乎人人都是劫掠者，不過，最南部的聚落，不知道會不會加入這場他們眼裡的盛宴，但想來早晚會得到訊息的。」

  小胖子安德烈的神色變得嚴峻起來，喃喃道：「看來，要請求援助才好，我們公國小而貧瘠……就怕父親又聽信……」下面的話聲音很小，讓人聽不到。

  陸銘看了他一眼，問道：「本大陸共有幾個帝國，他們的關係怎樣？」

  小胖子一愕，苦笑道：「好吧，現今獅心帝國風雨飄搖，當然，和我小小公國沒太大關係，和我這小小領主更不沾邊，大陸兩大帝國，南方是獅心帝國，北方是冥河帝國，本來兩個帝國旗鼓相當，邊境線也是百年戰爭後穩定了下來，但近些年，冥河帝國出現了許多新發明，還出現了在鐵軌上跑的車輛呢，我帝國也正有意引進。」嘆口氣，「據說是冥河帝國的皇太子銳意進取，籠絡工匠，搞出了許多新發明。」

  本來慢慢品茶的陸銘眼神微微一凝，放下了茶杯。

  「這位皇太子，你了解多少？」

  小胖子攤攤手，「該我問問題了吧？」

  陸銘點點頭，「好吧……」

  小胖子眼睛眨了眨，「你要求我庇護的這些老人和兒童，也都是在那環境成長？還有你，也是麼？」

  陸銘搖搖頭：「我並不是聚落人，至於和我同行的老人和孩子，你也看得出他們不具有任何威脅，我也可以適當支付費用，當做他們的生活費。」

  「你來自哪裡？」小胖子緊緊盯著陸銘的眼睛。

  陸銘笑笑：「該我了吧，那位冥河帝國的皇太子，你知道多少訊息呢？」

  小胖子攤攤手：「對他的事情，我完全不清楚，只知道是五年前，被冊立為了冥河帝國的皇太子！」

  盯著陸銘，「你來自哪裡？」

  「我和我的族人一直隱居在地下，按照祖訓隱居了百年，這才重見天日，和聚落民有了接觸。」矮人大丘的歷史被陸銘信手拈來。

  小胖子盯著陸銘看了一會兒，「你的答案不盡不實，不過算了，因為你確實來自文明世界，不是那些野獸。」

  陸銘點頭：「我想，你是不是需要給父親送加急信，建議他馬上向外界求援呢？其他的，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繼續談。」

  「嗯，我會的！」小胖子眉目間卻有些憂愁，顯然這封信如何說動父親，對他來說是個難題。

  陸銘想了想，「你父親所在的靈頓堡距離這裡多遠？你傳信用什麼途徑？信鴿？」

  小胖子苦著臉道：「我這小小領地哪裡會有信鴿呢，以前郵遞員一個月來我的領地一次，現在只能著人騎馬去送信了，靈頓堡距離這裡三百多里。」

  陸銘搖搖頭，「那信也不必寫了，劫掠者們雖然是光腳跑步，但速度是很快的，而且他們從俘虜的奴隸嘴裡肯定會打聽最繁華的城市，怕現在應該就有零散的劫掠者發起攻擊了，我們直接去支援吧，你做嚮導。」

  小胖子呆住，「我們？去支援？」

  想他村子裡火槍不超過十桿，青壯不超過百人，要對抗上萬名野獸般的劫掠者？

  陸銘點點頭：「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

  一處土丘後，小胖子安德烈極為古怪的眼神打量著那他眼裡很奇怪的飛艇。

  小型快速飛艇，載員十幾人左右。

  桂英和洋尤姬作為駕駛員已經進了駕駛艙。

  「來，上來！」陸銘率先進了飛艇，對小胖子安德烈招手。

  小胖子猶豫了一下，慢慢走了過去，被陸銘手一拉，便進了艙體內，隨之飛艇艙門緩緩合攏。

  飛艇慢慢升空，小胖子看著窗外臉色巨變，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啊，啊，我們怎麼飛起來了！救命！救命！」

  陸銘無奈，但也理解，這傢伙上來前大概能理解這可能是什麼交通工具，但做夢也沒想到是飛在空中的吧？

  「沒關係的，不會掉下去，你亂動亂叫，可就有可能把飛艇搞翻車啊！」陸銘嚇唬著他，肚裡也好笑，不過，說的也不全是假話，這種小型飛艇的載重平衡還是很敏感的，如果乘客不老老實實的，全都亂蹦躂，也並不是不會發生事故，機率很小就是了。

  小胖子已經緊緊閉上了嘴，欲哭無淚，手則緊緊抱著他附近的椅子腿。

  「你要看看下面，認下路，最起碼告訴我們的駕駛員大體的方向！」陸銘在旁說。

  小胖子臉色慘白，一個勁兒搖頭。

  元慶走上兩步，拎著他脖頸將他腦袋對著窗戶，小胖子立時殺豬般慘叫起來。

  陸銘懶得理會面前的鬧劇，也知道元慶會有辦法令小胖子冷靜下來。

  坐到一旁，陸銘目光看向了北方鉛塊似的雲層。

  很大可能，那冥河帝國的皇太子，就是自己那強敵在世俗世界的投影，西方神主，也是自己至今為止將會面對的最強大敵人。

  自己來到了他的地盤，應該低調行事才是。

  不過，劫掠者們多多少少是因為自己的因果才進入這靈頓堡公國燒殺劫掠。

  於情於理，自己也該平息這場殺戮，但是，要最低調的行事，在和冥河太子攤牌前，自己的底牌不能輕易亮出來，更莫說搞得人盡皆知了。

  仙門、儲物戒指等，都是自己在這個特殊規則的世界中的王牌。

  「啊，啊，那就是劫掠者，他們個頭太小了？啊，不是不是，是我們現在飛得太高了！」那邊小胖子驚呼起來，顯然是發現了正快速前進的聚落暴民武裝。

  陸銘想了想，拿起對講機，對駕駛艙中道：「快到靈頓堡的時候，找一個可以打伏擊的地勢降落。」

  從仙門召喚出武裝伏擊劫掠者，在本地人發現前，自己的武裝又可以快速從仙門撤走。

  那邊小胖子不時大呼小叫，顯然是發現了一股股向靈頓堡方向前進的劫掠者大軍。

  一個多小時後，飛艇緩緩降落，這裡是丘陵起伏的地勢，一條青石板路蜿蜒而去，顯然是通往靈頓堡的官道。

  「距離靈頓堡不遠了吧？你去送信，我帶人在這裡狙擊一下那些暴徒。」陸銘對小胖子微微一笑。

  可小胖子剛剛從飛艇中走出，已經彎下腰，連聲乾嘔。

  暈機的人很少，但飛艇不似飛機平穩，小胖子第一次坐，反應便強烈了點。

  好半天，小胖子才站直了腰板，看著道路說：「快了快了，還有幾十里吧！我們不飛過去嗎？」

  已經得到陸銘暗示的元慶拍拍他肩膀，「我家主人剛才說話，你吐的昏天黑地的，這熱氣球壞了，沒辦法用了，我們在這裡狙擊劫掠者，你快去城市中報信吧！」

  小胖子一呆，看向那飛艇，眼裡露出內疚之色，想也知道，這神奇的氣球有多麼珍貴，可不知道多少能工巧匠製作出來，但可用的距離大概很短，現在為了自己的公國，這位元先生不惜使用了這價值連城的神奇交通工具。

  「快去吧！別讓我們爭取到的時間做了無用功！」元慶催促小胖子安德烈。

  「我們一起啊！」小胖子急急的說。

  元慶笑道：「沒事，我們還有個工具，如果抵抗不住，藏起來逃命沒問題，難道我們會自殺麼？你放心好了！」又催促，「時間珍貴，快去吧！」

  陸銘也一笑：「我們還沒到為了你白白犧牲我們性命的交情，快去吧！」

  「說的是……」安德烈深深看著陸銘，猛地鞠躬：「謝謝你！謝謝你！那，我們再見，一定要再見！」轉身，快步奔跑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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