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星

  第70章 天星

  始皇帝三十四年，八月。

  匈奴主力想要撤退卻一直被狼衛牽扯，終於被王賁追上，弓弩、天雷洗地，不到半日，匈奴單于頭曼便棄械投降。

  其實他也想率精銳衝出去，只要有兵再搶一些女人，不久他就又能再建一隻部落。但養尊處優多年，他實在沒有單獨面對那些巨狼的勇氣。

  一爪子就將戰馬拍死了啊！這些巨狼到底是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

  九月，戰爭結束，秦軍馬不停蹄一直追了七百餘里，將塞外所屬部落基本掃蕩一遍，降者不殺，兵威蓋世。

  此戰過後，那些草原部族甚至不敢南下牧馬放羊，有些牧民甚至連對南方彎弓的勇氣都沒有。

  十二月，高闕（內蒙古狼山中部計蘭山口），陽山（內蒙古烏加河北的狼山、陰山）、北假（烏加河以南夾山帶河地區），大秦三座城池除了城牆，其他住所、市集、官員辦事居所已經建造完成。

  大秦要求匈奴剩餘各部落首領的妻子、子嗣必須在城池居住。

  與此同時，這三座城池就像一把三叉戟深深扎在北邊之地，直接將剩餘兩大部族東胡和羌族分開，只要三叉戟不倒，這些草原部族只要進攻大秦邊防，隨時有被包抄的威脅。

  沙漠和草原銜接之地，易小川正帶領一批犯人使用麥草、稻草、蘆葦等材料編織草方格，在流動沙丘上紮成擋風牆，以削弱風力對草原的侵蝕。同時草方格有截留降雨的作用，能提高沙層的含水量，有利於沙生植物的生長。

  本來嬴政看在蒙恬的面子上懶得理這個廢物，結果他卻一而再再而三，以蒙家的身份聯繫高要、扶蘇、李斯的朝廷重臣試圖進宮。

  收到消息後，嬴政震怒。

  最終還是蒙恬以爵位求情，嬴政忍住怒氣，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易小川一家老小都要被發配到礦場挖礦。

  等那些年幼的兒女們被軍士抱起來之時，易小川突然醒悟，讓蒙恬給始皇帝遞交一份奏摺。

  奏摺上說明世界各地擁有巨礦的位置，還有憑藉記憶畫出的世界清晰地圖。也說明沙漠正在侵襲草原，他願意帶領犯人們終生駐紮沙漠，治理草原，不再踏進咸陽一步。

  嬴政看到地圖後才放他家人一馬，如他所願。

  看了看天色，易小川一喜：兄弟們，要下雨了，把送來的黏土準備好，我們要趁著雨水做好黏土沙障！

  犯人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易小川，茫茫沙漠淋雨要是生病了不是死路一條，你不想活為什麼要帶他們一起死啊？

  還有，聽看守的軍士說，他們本來是挖礦的，結果卻被易小川連累到這裡贖罪。

  雖然說每人將草原推進三十里就能免罪，但看著這進度，鬼知道需要多久。

  早知道就不去偷盜那田七的家產了，為什麼就偷點東西就要罰得這麼重？而且還是偷一隻田鼠的！

  我大秦還是我秦人的天下嗎？

  ……

  咸陽宮，嬴政看著眼前巨大的地球全境沙盤，陷入沉思。

  大秦太小了！

  蒙恬走了進來，作為大將軍，打完仗自然要交出兵權，如今正好賦閒在家，當看到這巨大沙盤之時，他也是心潮澎湃。

  原來大地有這麼大，大秦才占這么小點的地方，他這一生還有很多很多的仗要打。

  軍人，最大的榮耀，不就是死在戰場上！

  還有那個易小川，他自認為一直拿他當親弟弟看待，什麼都想著他，犯了錯也願意捨得爵位性命為他求情，但他卻總是隱瞞。

  為什麼？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人天生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嗎？

  「蒙愛卿，來了？」嬴政面無表情。

  「陛下，經過驗證，此份地圖準確無誤，其中幾個鐵礦、煤礦、金礦儲量很多，稍微一挖就能挖到原石。」

  「有了這些東西，再擴展軍備，我大秦兵鋒所指，所向霹靂，陛下將開拓萬世不易之基業！」

  「微臣願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嬴政笑了笑：「不急！」

  其實以大秦現在的疆土已經可以做很多事，搞基礎建設，發展人口、科技，海運。要是貿然將戰線拉得太長，因為通信不及時要是一場慘敗，很可能國力大損，殊為不智。

  「那微臣告退。」蒙恬識趣離開。

  他知道，蒙家出了個易小川，以後自己大概率沒有領兵的機會了，哎，也好，正好可以閒下來，培養子孫。

  「宣李斯。」

  「諾！」

  等李斯匆忙走來，嬴政讓太監遞給他一份摺子，李斯疑惑接過，打開，隨後大驚。

  「怎麼，做不到嗎？」嬴政問道。

  李斯遲疑片刻，如今的天下，為官者大部分還是世家，學問財富都掌握在他們手裡，普通人想跨越階層也是難之又難。

  就算是軍隊，其實提升軍銜也不易，殺敵若是有這麼簡單，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戰死。

  但陛下要開通科舉，選拔天下英才，那不就是掘那些學閥、大家族的根？天下的蛋糕就這麼大，那些泥腿子上來，他們不就要下去。

  思考片刻，李斯還是確信：「可！」

  大秦如今之疆土、軍隊是有史以來最大，最強的時刻，始皇帝之聲威也是曠古絕今。只要是皇帝的意志，只要皇帝還在，李斯確信，大秦可以做到任何事。

  「需要幾年？」

  「三年，一年各郡縣創辦書院，選拔老師，兩年各郡初級考試，三年咸陽大考。」李斯回道。

  如今的大秦有鷹犬尉監督，各地官員別的不說，辦事能力還是不錯，辦這個書院其實不難，主要還是看老師和學生。

  李斯遲疑一會還是說道：「陛下，有能力、時間、金錢讀書的還是寒門、世家居多，那些民夫子弟怕是沒有機會。」

  「有爵位的軍士子嗣免費入學，且每月發放補貼，三月一次大考，成績不合格者罷黜。」嬴政吩咐道。

  大秦以軍功立國，自然要優先考慮這些立功軍士的情緒。

  「諾！」

  「陛下，這學院主要教那些學問？」李斯突然想到。

  因為他想起前幾年咸陽城裡陛下創辦了一個學院，教的不只是法家和道家，還有農家、道家醫學甚至還有什麼物理、化學之類。

  「不用管，老師和教學書籍自有人處理。」

  「諾！」

  ……

  蜀郡，一個偏僻的山溝，六國遺民再次聚到一起，卻只來了三國，其他三國要麼是沒了，要麼已經是大秦順民。

  楚、齊、燕。

  「項老頭，你不是說嬴政小兒最多只能活五年了嗎？我怎麼看他身體還很好？聽宮裡傳出來的消息，他經常都把那個王夫人弄哭了！」

  項老也是疑惑，按照祖籍記載，自古以來服用鉛汞丹藥的天子、大王們就從來沒有活得長久的，難道這個嬴政體質特殊？

  「放心，嬴政小兒有那道家名士崔文子調理，可能好轉一點，但只要他堅持服用丹藥，我敢確信，從現在起，他絕對活不過五年！」項老信誓旦旦說道。

  「那就好！」燕地遺民終於放心。

  如今大秦的力量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三年內連打六郡之地，關鍵這六郡比以前他們整個國家還大。

  而嬴政也借著這戰績，也創造了曠古唯一的超級大國，聲威蓋世。只要他活著一天，這天下就沒人敢反，甚至那草原的東胡和羌一聽到大秦，臉色都嚇白。

  不過一想到嬴政一死，他們揭竿而起，就能繼承這麼強大的國家，幾人頓時興奮起來。

  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著等嬴政暴斃，他們怎麼分配地盤。

  嬴政小兒，再讓你快活五年！

  ……

  始皇帝三十五年，大秦遷三萬戶至北邊定居，封爵賜地，各地學子拜入學院，學習新科，有四科：文、數、史、雜，單科突出即可算考試及格。

  始皇帝三十六年，兩年未有戰事，因修行馳道、水利之緣故，大秦亦未有大旱大災，百姓安居樂業，四海昇平。

  附近小國俯首稱臣，集合上貢，還有更偏遠之地西域商人來拜。堪稱萬邦來朝，秦民以國為榮耀。

  其日，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

  咸陽宮，書房。

  嬴政拿著公函，沉靜許久。

  「微臣邯鄲，今日拉稀，所以早朝未上，恕罪。」

  自從這些屬下有多重渠道上報奏摺，他感覺自己收到的奏摺是越來越離譜，如今竟然還有拉稀來特地和他請假的。

  這玩意浪費他時間就算了，關鍵還影響他食慾。

  「扶蘇公子求見。」

  「宣。」

  「父皇，兒臣將天星附近二十里範圍內所有人士均有捉拿，再三詢問沒人知道那石頭上的字是誰刻畫。」扶蘇一進來就匯報導。

  嬴政點點頭：「將所有人都放了？」

  扶蘇一愣：「諾！」

  這一刻他甚至有點不認識自己的父皇了，以父皇以前的脾性不是應該寧錯過不放過嗎？

  「怎麼？奇怪我為什麼這麼做？」嬴政笑問道。

  「兒臣不知。」扶蘇低頭，不知道為何，他覺得父皇的眼神越來越可怕，甚至不敢對視。

  面對扶蘇的表現，嬴政有點失望，不過還是說道：「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亡秦者胡！還有這始皇帝死而地分。這些話伱覺得是預言嗎？」

  扶蘇思考片刻：「應是有人故意挑撥，或者想壯大聲勢甚至還可想挑撥那些什麼都不懂的民夫。」

  「那便是了，那些人已經沉寂了太久，若不再出來現一現，秦民早就把他們遺忘。既然他們已經急不可待出來，表示他們已經慌了。」

  「讓鷹犬尉查，沒人可以忍住交談自己做過的大事。」

  「諾！」

  沉默片刻，扶蘇遲疑說道：「父皇，那天星似於過去隕落天星不同，兒臣身邊有客卿，道家傳人醫學聖手崔文子言其有延長生命之效，更可煉製長生不老藥。」

  嬴政笑問：「哦？我兒扶蘇倒是孝順。」

  扶蘇直接嚇得跪下：「父皇恕罪，兒臣雖然不滿父皇長服丹藥，但崔文子能治瘟疫，小有醫術，怕是確有奇效。」

  嬴政上前，將其扶起，仔細觀察眼前這個已經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兒子，也是長子。

  長大了！

  「你就不擔心你自己一輩子是個皇子？」

  扶蘇對上父皇的眼睛，一怔，這種慈愛的眼神，自從自己稍微大點以後，已經很久沒有再看過。

  父愛，多麼久遠的回憶！

  瞬間，扶蘇有點哽咽：「父皇，兒臣兒臣知道能力不足，不堪大任，只願父皇千秋萬世。」

  嬴政拍了拍扶蘇的肩膀，轉身，瞬間還是那個無上至尊，睥睨天下。

  「將天星帶到咸陽宮前殿，另讓高要帶天貓來前殿，寡人倒要看看，這世上是不是真有長生不死。」

  「諾！」扶蘇一拜，悵然若失。

  天家無情！

  ……

  咸陽城外，郊區踏青。

  高要負手而立，在行道上亂轉，苗樂趴在他的肩膀上無聊地晃著尾巴。突然，他似乎看到什麼好東西，連忙揮爪示意。

  「喵～」

  高要順著樂爺爪子指的方向一看，是一艘花船.隨著大秦的各種改制，商人地位和財富的增加，不可避免多了各種需求，花船就是其中一種。

  「樂爺，你想上去玩？」

  苗樂興奮點點頭，長這麼大，隨便算算，他好像還沒去過這種地方呢。

  高要直搖頭：「我們不能上花船，原因有二：第一：家裡錢都被你吃光了，我們沒錢，窮！

  第二：此事有辱斯文。」

  苗樂陷入沉思，自己這麼能吃嗎？不可能吧，他感覺自己吃的也不怎麼多啊!每次都沒有五成飽！

  說完，高要腳步加速，以最快速度進入路邊的書館，拿起一本書，上面赫然寫著五個字：貧賤不能淫!瞬間臉色難看。

  苗樂一樂，今天又學到了一個新詞。

  「高都司，陛下有令，帶天貓參觀天星。」有太監急匆匆過來傳令。

  作為天子近臣，高要出門都要交代去哪裡，就是防止陛下有事臨時找不到。

  天星？

  苗樂陷入沉思，能吃嗎？好餓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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