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找房子的過程比桑晚想像的要難得多。

  喜歡的房子各有各的好。

  只有一個缺點，太貴.

  她租不起。

  而租得起的房子各有各的缺點。

  不是太遠就是太老破小，算下來每天有兩三個小時在路上。

  刺眼的太陽光從頭頂直直照下來的時候，桑晚心一橫，決定了。

  「先吃飯！吃飽肚子接著找，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找不到還有後天呢。」

  她就不信了，這麼大的帝都，會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她。

  往日吃到撐都吃不完的餛飩，今天唏哩呼嚕吃完還覺得不夠。

  桑晚看向灶台後的老闆，「王叔，再要一個小碗！」

  「好嘞！」

  王叔應聲，開始擀麵切麵包餛飩。

  吃完準備買單走人時，王叔笑呵呵的，「桑小姐，今兒免單！你忘了，上次老闆說免單的時候，你也在的啊。」

  桑晚想起來了。

  許一一也想起來了。

  再走出餛飩鋪，擠眉弄眼的，看向桑晚的眼裡全是揶揄。

  耳朵有些熱，不知道是不是被許一一念叨的。

  桑晚據理力爭，「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免單那天退的婚啊你忘了？說不定是慶祝自己恢復單身呢？」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

  許一一點頭，臉上寫滿了不信。

  一路走到巷口，許一一猛地頓住，「我們剛剛走到這兒的時候，你說什麼來著？」

  ？？？

  她倆在一起，嘴嘚吧嘚吧說個不停，就沒有一刻閒著的好嗎？

  這兩天說的尤其多。

  她哪兒還能想起來都說了什麼。

  「你說陸瑾年陪你來過幾次就不願意再來了，因為這兒沒地方停車。」

  目光所及處，是金光閃閃的樓氏大廈。

  兩人身後，是錯落有序的老城巷。

  確切的說，是遺忘在歷史洪流里的拆遷釘子戶。

  「最關鍵的，是有免費的餛飩啊，你的最愛不是嘛！」

  許一一一句話，桑晚秒懂。

  兩人齊齊轉身，一頭扎進了老巷子。

  一個多小時後再出來，兩人打車直奔酒店。

  眼見桑晚收拾完的東西四隻手都拎不滿，許一一忍不住嘆道：「你這淨身出戶淨得可是真乾淨啊……」

  桑晚：……

  租好的房子是老城巷一個小閣樓的二樓。

  房東是位六十多歲的老阿婆，頭髮花白，精神矍鑠。

  住在一樓。

  「樓上房間兩把鑰匙，你一把我一把。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上樓進你房間的。」

  「我晚上睡得早，你回來記得鎖好院門。還有，在房間不能穿高跟鞋哦……」

  把鑰匙遞給桑晚，又叮囑了幾句，老阿婆就拎著小馬扎走了。

  房間不大，可該有的都有。

  老阿婆似是經常打掃，就連衣柜上面都纖塵不染。

  乾淨到不需要再打掃。

  只除了有點兒熱。

  「後悔嗎？」

  打開窗戶給房間透氣，許一一回頭問桑晚。

  桑晚搖頭，揚了下下巴。

  許一一回頭，怔住。

  傍晚的窗外，景色美不勝收。

  翠綠的藤蔓伸過來搭在窗沿上，幾朵粉白的喇叭花被大片的火燒雲映成了橙紅色。

  再低頭，巴掌大的小院子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菜地里那些排列整齊的小菜苗鬱鬱蔥蔥。

  一眼看去，爽死強迫症。

  3000塊錢的房租。

  這院子值500，窗景值2500。

  桑晚站在門裡靜靜的看著。

  窗前的書桌上，玻璃台面下壓著碎花桌布，襯著桌上那盞小檯燈，一眼回到了兒時的感覺。

  兒時的傍晚，她坐在書桌前寫作業，媽媽就坐在床邊做針線，不時探頭過來看一眼她做的對不對。

  泛黃的記憶里，那是她和媽媽僅有的幾年安生日子。

  後來她考上高中。

  學費，生活費……各項開支增多，媽媽開始做更多的兼職。

  保姆，月嫂……什麼賺錢媽媽就做什麼。

  再之後，媽媽成了家政公司的金字招牌，被蘇寶慧看中招進陸家。

  時至今日，桑晚都記得媽媽試用期結束那天的興奮，「小晚，媽媽通過考核了，通過了……」

  月薪5000，在那個年代算是超級高薪了。

  孫月清的描述里，男主人溫和話不多，女主人漂亮大方，少爺高冷帥氣，小姐活潑開朗。

  那棟別墅里的那個家，簡直是幸福的模版。

  生父不在。

  媽媽又工作順心。

  她也學業無憂，一心衝刺帝大，繼而如願以償。

  出事前那四年，對桑晚而言，像是老天爺的恩賜。

  可老天爺像是見不得她幸福似的。

  一夜之間，媽媽變成了殺人犯。

  不過好在，一切都快結束了！

  「我媽表現可好了，不但按質按量的完成了她分內的工作，還教那些不識字的犯人認字讀報……」

  提起媽媽，桑晚沒有一丁點的自卑。

  字裡行間全是驕傲，「本來判了13年，可她表現好，陸續減刑了三年。再有三個月，她就能出來了。」

  「一一……」

  桑晚抬眼看向許一一，「等我把媽媽接回來，你過來吃飯吧。」

  大學的時候住在同一宿舍，孫月清帶給桑晚的飯盒，每次都會被許一一搜颳走一半。

  後來見過面，孫月清再給桑晚開小灶，便是一式兩份。

  以至於每次許一一都抱著孫月清的胳膊撒嬌，說她是孫月清的編外女兒，要跟媽媽貼貼。

  每每那時，孫月清都笑的合不攏嘴，說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讓她白得了一個女兒。

  「那必須的呀！」

  許一一點頭，「你哪天去接咱媽，提前告訴我一聲，我跟你一塊兒去！讓她知道，她這個編外女兒沒白疼！」

  「……好！」

  桑晚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奔波了一天，兩人走的鞋底都快磨穿了。

  桑晚就更不用說了。

  不想走遠，兩人一路出了院子，去街頭王叔的餛飩鋪里吃了飯。

  涼風習習。

  月色如水。

  桑晚挽著許一一的胳膊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巷子裡，滿心都是對未來生活的嚮往。

  會好的。

  一定會！

  再有16天，她就能拿到離婚證了。

  再有30天，她就能轉正，成為樓氏項目設計部的正式員工了。

  再有89天，她就能接回媽媽，過上平淡幸福的生活。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聞著被子枕頭上的太陽香氣，桑晚沉沉睡去。

  第二天，桑晚起了個大早。

  太陽還未升起，桑晚踏上短途汽車，前往遠在帝都郊外的女子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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