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國之大才，大周之福

  蕭天權一怔。

  他沒想到周玄二竟然這般直接看出了他心中想法。

  周玄盯著蕭天權。

  看來這個員外也不是普通人。

  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會想到諸侯異姓王功高震主的事情。

  這人，應該最起碼是朝廷六部中的高官了。

  最少，跟孫繁城也差不多級別。

  甚至，有可能是朝廷六部領尚書之職。

  只不過這人跟徐茂才有所不同，當初周玄與他說過攤丁入畝，稅制改革的事情，他對此表示贊同。

  看來，與孫繁城一致，也是個心懷天下與百姓的權官。

  既如此，與他多說一些，也是無妨。

  「望先生不吝賜教。」蕭天權笑道。

  「其實，這三位諸侯異姓王擁兵自重，功高震主，並非三位王爺之錯。」

  周玄開口說道，「錯在，當今聖上。」

  蕭天權不解，「為何？」

  「封王恩賞，無可厚非，可陛下卻留下了一個隱患。那便是給了三位異姓諸侯王留下的兵權。」

  「自古以來，跟隨的人多了，便會有野心。畢竟，人是經不住誘惑的考驗。」

  「現在，三位異姓諸侯王與當今聖上稱兄道弟，陛下信任，他們也無野心，自然一片祥和，可日後呢？」

  「若後主無德無才，鎮不住三位世襲罔替的異姓王，一旦三位異姓諸侯王中出了一個絕世之才，難保會生異心。覬覦帝位。」

  聽到周玄的話，蕭天權不禁地頷首。

  這也是他一直在想的事情。

  眼下這三人與他關係很好，尚無任何的異動，難保以後啊。

  每每夜深人靜，他也後悔給這三人留下了兵權，著實寢食難安。

  「可眼下周帝的錯誤已經犯下，可有解決的辦法？」

  蕭天權虛心請教道。

  難道要動刀兵？

  他不想與自己的好哥們兵戈相向。

  而且天下還未一統，這個時候動刀兵也不是時候。

  更何況，就算動刀兵，也要師出有名。

  周玄似乎看穿了蕭天權的想法，緩緩道，「動刀兵，其實是下下策。」

  歷史上，朱允炆就是急於削藩，才惹得朱棣一怒而起，丟了江山。

  「可若不動刀兵，這些擁兵自重的異性諸侯王，又怎會輕而易舉地將手中的兵權交出來？長此以往，若真有異心之人，豈不又要天下大亂。」蕭天權問道。

  「其實想要解決諸侯王的事情，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不徹底解決，一個是徹底解決。員外想聽哪一個？」

  周玄賣著關子說道。

  「望先生，賜教。」

  「不徹底的解決，便是大周代代君王，都是千古明君。明君在上，自然能約束這些諸侯，不生異心。」

  蕭天權頷首。

  可是這個可能性，太低了。

  歷朝歷代，總會出現那麼幾個王朝敗家子。

  哪能保證後世子孫全是千古明君？

  「那徹底解決呢？」

  蕭天權問道。

  「其實這些諸侯只是一時勢大而已。」

  「就像一把胡椒，是辣的，可若是撒在了碩大湯鍋之中，卻是香的。不知員外可懂我的意思？」

  「分而治之？」

  蕭天權似乎有些懂了。

  「沒錯。從古至今，碩大家業都是由嫡長子繼承，同樣，這三位諸侯王的領地，兵馬，錢糧，亦是由諸侯士子一人繼承。」

  「可若當今聖上一紙詔書，推恩廣施，將諸侯王的所屬領地由各位王爺的所有子嗣繼承呢？」

  「名為推恩，實為分權。不出三代，所謂鎮守一方的諸侯，便不足為懼了。」

  周玄笑著說道。

  歷史上的推恩令，傳承數百年，堂堂中山靖王之後的劉備就只能當個賣草鞋的普通百姓了。

  「妙啊！」

  蕭天權撫掌大笑，眼睛愈發明亮。

  雖然這個推恩令目的很明確，蕭天權也相信那些異性諸侯王一眼就能看穿他的用意。

  可那又如何？

  人都有貪婪與欲望。

  這些諸侯王的子孫之中，難道就沒有想要拿到封地的庶子？

  原本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染指封地與兵馬，可只要將這道聖恩廣而告之，立刻就能挑起他們的欲望。

  就算那些諸侯王不願意，那些有野心的庶子們呢？

  他們甘之如飴。

  此令一出，必會得到他們的大舉擁護。

  這簡直是千古第一陽謀。

  照這個方法實施下去，不出幾年，三位異姓王，就會變成三十位，三百位，原本攥在一起的拳頭，也變成了一盤散沙，徹底不足為懼了。

  「先生真乃奇才！」

  蕭天權不由地衷心說道。

  他真是沒想到，周玄這般年輕，竟然就有如此智慧。

  回去的路上，蕭天權反覆品著周玄的推恩之法，此計果然是精妙絕倫，將人性拿捏得死死的。

  來到驛站，在房間見到了蕭明山。

  蕭天權抬手說道，「老大，你在廬州也有些時日了，可曾去拜會琅琊學院的周先生？」

  對於蕭明山這個大兒子。

  蕭天權既愛又恨。

  他畢竟是嫡長子，按照禮法，應該承襲大周帝位。

  可他這個兒子……

  實在是有些不長進。

  平日裡籠絡一些所謂的文人清士在府中高談闊論，朝堂之上，卻沒有一絲絲對朝廷有用的意見。

  總結下來就是：愛拉幫結派，迂腐。

  大周傳承二代，若將大周交到這種死腦筋的手裡，蕭天權著實有些不放心。

  前些日子，蕭明山更做出了一件讓他很生氣的事情。

  未經請旨，便自行離開京城，來到瀘州。

  說是為什麼廬州會元討回公道。

  他一個大皇子，來湊這種熱鬧做什麼！

  蕭明山躬身說道，「啟稟父皇，兒臣見過周先生。」

  「那你對周先生，作何評價？」蕭天權想聽聽這個兒子的意見。

  「國之大才，是我大周之福！」

  蕭明山讚嘆道。

  「恩。」

  蕭天權笑著點點頭，他這個兒子，難得有了次好眼光。

  「那你留在廬州這段時間，可要與周先生多多討教才是。」

  為了與周玄學習，他連最喜歡的十公主都留在了周玄身邊。

  蕭明山說道，「這是自然，不過…」

  蕭明山眼珠子轉了轉，想到了那人士子會趙忠全與他說的話。

  「兒臣對周先生，還有其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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