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千里歸途

  無煙客棧。

  良久之後，緊緊相擁的二人終於分開，陸凌川一臉心疼的為徐妙錦拭去了臉上的淚水。

  察覺到陸凌川炙熱的目光之後，徐妙錦害羞的低下了頭，接著似乎想起了什麼，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頸，試圖用衣領遮蓋起來。

  陸凌川心頭一疼，伸手拿開了徐妙錦緊張的小手，撫摸著脖頸上的那道傷痕，輕聲道：「為何要這麼對自己？當時一定很疼吧？」

  徐妙錦遲疑了一下，緩緩道：「他們抓了我之後，一直帶我離開了北平城，出了邊境，我就知道，他們是把我當成了人質。」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但一定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利用我來威脅姐夫，威脅哥哥，我雖然是一介女流，但也決不能讓北元人以我為要挾，逼姐夫和哥哥做出任何對大明不利之事！」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神很堅定，堅定的有些不像她平時的樣子。

  可是陸凌川知道，她就是這樣一個人，雖為女子，但心中卻有著勝過許多男子的堅韌。

  於是陸凌川情不自禁的將她再次摟進了自己的懷裡，柔聲道：「傻瓜！」

  徐妙錦靠在陸凌川結實的胸膛上，嘴角露出了一絲感動的笑意，遲疑著開口：「為什麼你現在才來？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你的想法？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到最後，她的眼眶忍不住再次濕潤。

  陸凌川嘆了口氣，輕聲道：「因為我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我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如果因我而讓你受到哪怕一絲絲的傷害，我會痛不欲生的。」

  聽到陸凌川的回答，徐妙錦心中的那絲委屈也徹底釋然，接著緩緩抬起了頭，看著陸凌川，堅定道：「雖然不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是什麼，但無論是什麼，從今往後，別再想著把我推開！」

  「我要永遠陪在你身邊，無論生死！」

  「聽到沒有？！」

  說到最後，她再次露出了一臉倔強的神情，噘著嘴，裝出了一副生氣的樣子。

  「好！」

  陸凌川重重的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世間美女如雲，但有此一人，夫復何求？

  此生無憾！

  此時的客房門外，昌平背對著站在門口，早已因為不是故意聽進耳朵里的那些話而淚目。

  他替十三哥感到無比的開心，也對未來的嫂子感到無比的敬服。

  「昌平，快去告訴樓下，讓後廚準備一些吃的。」

  這時，房間裡傳來了陸凌川的話音，昌平立刻答應了一聲，快步向樓下跑去。

  ...

  次日一早。

  無煙客棧門前，陸凌川親手將徐妙錦抱進了車廂，他們已經準備啟程返回南境了，他不知道北元騎兵和天機堂的人會不會追上來，所以不能在境外耽擱太久。

  莊如夢站在門前，呆呆地望著安頓好心愛的女人之後緩緩下了馬車，徑直向自己走來的陸凌川，神情複雜。

  陸凌川來到門前，看著莊如夢，笑道：「真的打算分文不取麼？」

  重新回到無煙客棧後，昨夜的入宿費用，包括吃喝，莊如夢都表示不會收取分文。

  莊如夢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擠出了一絲酸澀的笑意，認真道：「既然是朋友，總該盡些地主之誼。」

  陸凌川笑道：「莊老闆果然大氣，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下次相見就不知道是何時了，請莊老闆珍重。」

  說完，衝著莊如夢抱了抱拳。

  莊如夢還了一禮，苦澀道：「遠隔千里，世事無常，真的還能再見麼？」

  言語之間，透著一絲失落和不舍。

  陸凌川認真的點了點頭，肯定道：「一定會的，或許將來的某一天，你我之間還可能不只是朋友。」

  莊如夢愣了一下，遲疑道：「不只是朋友？除了朋友還能是什麼？」

  她突然有些期待，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差點想要張開雙臂衝進他的懷裡，可是理智制止了她，告訴她那是禁忌！

  陸凌川笑道：「將來的事，誰知道呢？或許會為了某一個相同的目標一起去做同一件事，走上同一條路，我反正拭目以待。」

  莊如夢笑了笑，輕聲道：「好，我等著！」

  「此去南境，路途遙遠，也請陸公子一路保重。」

  言語之間，透著一絲莫名的期待，似乎已經開始幻想下一次相見是什麼樣的情形了。

  「告辭！」

  陸凌川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馬車，命令昌平出發。

  莊如夢倚在門邊，一直默默地注視著馬車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久久不願收回目光。

  天下很大，大到有些人見過一面便是永別，誰又能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但那種未知的期待，或許正是人們心底最嚮往的。

  車廂內，陸凌川和徐妙錦依偎而坐，兩顆心從未挨得這麼近過，幾乎能夠聽見彼此的心跳。

  「她看你的眼神不對。」

  正在這時，徐妙錦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陸凌川愣了一下，裝出了一臉無辜的樣子，茫然道：「有嗎？」

  徐妙錦點著頭，認真道：「有，自你從房間裡出來，直到上車，她的眼睛就從未離開過你。」

  陸凌川咳嗽了一聲，緩緩道：「大概是患了眼疾吧？他知道我的身份，或許是想讓我幫她瞧瞧，但是看到我們要走，就沒好意思開口。」

  徐妙錦道：「想不到你的名號居然已經傳到北境之外了，原來我們陸小神醫早就已經名動天下。」

  陸凌川如坐針氈，尷尬的笑了笑，擺手道：「虛名，都是虛名。」

  徐妙錦被陸凌川的窘迫逗笑，笑著靠在了陸凌川的肩膀上，輕聲道：「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像尋常女子那般霸著你不放，我知道你有能耐，如果將來遇到合你心意的，我也不會介意。」

  陸凌川連連擺手，搖頭道：「別，我可不是那種人！我的心裡只有你！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我發誓！」

  感覺到陸凌川緊張的徐妙錦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有再說什麼，閉上了雙眼，緊緊地摟住了陸凌川的手臂，享受著此刻的心安。

  剛才的那番話，她不只是說說而已，她知道這份感情來之不易，無論將來發生什麼，她都不會放手。

  陸凌川也笑了，伸手攬住了徐妙錦，緊緊依偎在了一起。

  坐在車轅上正在趕著馬車的昌平嘴角帶著一絲難掩的笑意，似乎終於從魏安戰死的悲傷之中緩了過來。

  或許，只有在經歷過大難不死之後，人才會學會放下一些東西，放眼前方。

  ...

  一日之後。

  陸凌川一行終於安全的回到了北平城，但陸凌川卻並沒有讓昌平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打算將徐妙錦平安歸來的消息傳給燕王府。

  他來北境的事，現在還是一個秘密，雖然他已經決定不再隱藏自己，但他想安安靜靜的陪著徐妙錦一路回京。

  如果這時候就讓所有人知道殺入北元，大破北元騎兵救出徐妙錦的人就是自己，恐怕一路之上會招來很多人，那就會很麻煩。

  而且，他不確定朱棣知道這一切之後會不會讓自己離開北平。

  徐妙錦聽到了車廂外傳來的喧鬧，掀開窗口的錦簾向外張望了一眼，轉頭疑惑的看向了陸凌川，輕聲道：「我們已經回到北平城了？那得趕快跟姐姐報個平安啊，我失蹤了那麼久，她一定擔心壞了。」

  「這好像不是去往燕王府的路吧？」

  她發現馬車正在前行的方向似乎是奔著南門去的。

  陸凌川搖了搖頭，緩緩道：「我們直接回京都，不在北平城停留了。」

  徐妙錦愣了一下，不解道：「為什麼？」

  陸凌川頓了一下，輕聲道：「我來北境的事，沒幾個人知道，雖然早晚都瞞不住，但現在我只想陪在你身邊，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

  「何況，我不喜歡你姐夫。」

  聽到陸凌川的話，徐妙錦原本還十分感動，可是聽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卻不由得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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