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鬼神何懼？！

  夜幕下。

  篝火旁。

  聽完陸凌川略帶感慨的回答，徐妙錦沒有追問什麼，只是默默地站起了身，徑直走到陸凌川身邊坐下，輕輕地靠在了陸凌川的身上，輕聲道：「以後的路，不管多難，我都願意陪著你一起。」

  聲音溫柔而堅定。

  陸凌川心中一動，一股暖流生出，低頭疼愛的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的徐妙錦，緩緩道：「你不怕？」

  徐妙錦搖著頭，認真道：「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陸凌川笑了，伸手輕撫著徐妙錦的秀髮，好像突然覺得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無比的值得。

  片刻之後，徐妙錦輕輕抬起了頭，看著陸凌川，好奇道：「抓我的人好像都不簡單，而且還有北元騎兵，你到底怎麼把我從北元救出來的？」

  途徑土羅城的時候，她曾試圖逃脫，也曾試圖自盡了結，但全都失敗了，於是才被天機堂的人下了迷藥，從那之後發生了什麼，她一無所知，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無煙客棧了。

  陸凌川皺了皺眉頭，遲疑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他不想告訴徐妙錦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為他擔心會讓她以為自己是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惡魔。

  但他心裡清楚，這件事瞞不了多久，很可能消息已經在傳回京都的路上了。

  見陸凌川沒有繼續說下去，徐妙錦笑了笑，也沒有繼續追問，重新將頭靠在了陸凌川的肩膀上，靜靜的看著篝火中不停跳動的火苗。

  人這一生，其實有時候就像面前這堆篝火一樣，總有消亡的一天，但只要在這匆匆數十年中活得足夠絢爛，此生便已無悔。

  她不後悔。

  他也一樣。

  ...

  北平城。

  燕王府。

  一大早，張玉就一臉疲憊的回到了王府，來到了燕王朱棣的面前。

  看到張玉的神情，朱棣的心中已經知道了答案，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之後，淡然道：「沒查到？」

  張玉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一絲自責，拱手道：「卑職無能，追蹤了一路，但始終未能發現二小姐和那兩個人的蹤跡，請王爺責罰。」

  他帶去的那些人，都是鎮北軍中的人，而他還是指揮僉事，沒有調令，不能擅自離開北境。所以一旦出了北境，就無法繼續深入南下，只能返回。

  朱棣擺了擺手，沉聲道：「罷了，本王早就猜到是這樣的結果，如果出手的人真的是他，他是不會讓人輕易發現的。」

  「或許，他早就算到本王會全力查清此事，所以經過北平的時候才不聲不響，因為他知道，一旦本王知道人是他救得，絕不會輕易放他離開北境。」

  張玉皺了皺眉頭，遲疑道：「王爺說的這個人是誰？」

  朱棣背負著雙手，望著千里之外的京都方向，凝重道：「被京都百姓稱為神醫，一詩震京都的藍玉第十三義子，陸凌川！」

  張玉挑了挑眉毛，不由得露出了滿臉驚訝，道：「真的是他？！這麼說，上次他是故意被朱能刺傷的？！」

  朱棣點了點頭，皺眉道：「所以這才是他最讓本王忌憚的地方！單槍匹馬闖入北元境內，斬殺百名北元精騎，這一戰，他又出名了！」

  張玉神色凝重的思索了一下，試探道：「要不要通知密監司京都分部，在他回歸京都之前殺了他？！」

  朱棣搖了搖頭，沉聲道：「來不及了！連北元騎兵都攔不住他，單靠京都那點人手，不是他的對手。」

  「立刻傳訊回京，將二小姐獲救的消息告訴京都，順便通知密監司京都分部，務必確認救人者究竟是不是陸凌川！」

  「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想辦法讓他為我所用，如果不能，那就只能殺他，否則日後必成大患！」

  隨著話音落下，朱棣已經轉身向後院走去，面色凝重。

  他知道，想要收服陸凌川，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因為他看得出來，陸凌川似乎從一開始就視他為死敵！

  ...

  七日後。

  江南境內。

  一處月牙形狀的湖泊邊，停著一輛馬車，陸凌川牽著徐妙錦的手，在月牙湖邊散著步。

  長途跋涉之後，他們終於回到了江南，此地距離京都已經只剩下不到兩日路程，眼瞅著就要回去了。

  返京途中，陸凌川一直壓著速度，比之前趕往北境的時候幾乎慢了一倍，一是因為徐妙錦身體欠佳，不宜顛簸，二是因為他希望走得慢一點，在路上多陪徐妙錦遊覽一下山川美景。

  他知道，等自己回到京都之後，就不會有現在這麼輕鬆了，一定有很多變數在等著他。

  從大漠到江南，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已經越來越近，陸凌川也終於不再把自己的內心藏起來，一路之上對徐妙錦無微不至，呵護倍加。

  相處之中，徐妙錦也驚訝的發現，覺得自己和陸凌川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

  良久之後，二人緩緩停下了腳步，並肩站在了湖邊，靜靜的望著深藍色的湖水。

  徐妙錦略顯惆悵的望了望四周，由衷道：「真想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隨著話音落下，深情的轉頭看了陸凌川一眼。

  陸凌川苦笑了一下，緩緩道：「看似平靜的湖面，或許底下隱藏著波濤洶湧的漩渦，看似花開遍地，綠樹成蔭，誰又能肯定那裡面不是隱藏著看不見的血雨腥風。」

  徐妙錦愣了一下，轉頭看著陸凌川，柔聲道：「為何這麼悲觀？」

  陸凌川笑了笑，繼續道：「不是悲觀，只因你我身份皆非凡人，註定一生處在京都那個暗潮洶湧的漩渦之中，有時候的你死我活，未必是刀光劍影。」

  徐妙錦抬頭看著陸凌川的眼睛，無比認真道：「但你一定不會輸！無論你在做什麼，也不管將來會遇到什麼，我打賭，你一定是站到最後的那一個！」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抽出了被陸凌川牽在手裡的手，反過來緊緊握住了陸凌川的手，眼神從未有過的堅定。

  陸凌川嘴角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深情的看了堅定的徐妙錦一眼，緩緩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會這樣嗎？！】

  【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有你陪著，鬼神又有何懼？！何況天下凡人？！】

  陸凌川望著眼前這一片燦爛的山野，心中突然豁然開朗，無所畏懼。

  ...

  京都。

  御花園。

  湖心亭的欄杆邊，朱元璋微閉著雙目坐在一張躺椅上，腳邊依舊搭著一根魚竿，魚餌已經下去許久仍然沒有動靜。

  今日無風，整個湖面之上依舊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紋，垂直而下的魚線紋絲不動。

  可是朱元璋似乎並不著急，面色如湖面一樣平靜，似乎正在沉思著什麼。

  就在這時，身後腳步聲響起，太監總管龐旬從遠處行色匆匆的趕到了湖心亭中，快步來到了朱元璋身後五步之遙的地方站定。

  「啟稟陛下，北境有消息了！」

  龐旬張望著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朱元璋，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

  聽到話音，朱元璋瞬間睜開了雙眼，緊接著發現魚竿突然動了一下！

  「中了？！」

  朱元璋愣了一下，急忙起身迅速拿起了魚竿，將另一頭的魚餌用力從湖水中拉了出來！

  可是很快，朱元璋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沉著臉將魚竿丟在了湖水裡。

  的確有東西上鉤了，但並非是魚，而是一隻死老鼠，大概是飄在湖水中恰好被魚餌勾到了，這才引發了魚竿的震動。

  目睹了這一幕的龐旬，縮了縮脖子，瞬間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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