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扶搖直上

  皇宮外。

  當陸凌川踏出宮門的那一刻，終於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始終掛在臉上的那抹虔誠的笑意，也瞬間消失不見。

  他知道，自己從現在起，已經邁入了那個權力中心的圈子，但也只是一隻腳邁進去了而已。

  不過他沒有想到，朱元璋居然直接一道旨意將他扔進了錦衣衛，而且直接成為了一名百戶。

  他現在正想著如何收攬江湖高手來壯大自己的勢力，朱元璋的這道旨意可謂正中下懷，錦衣衛最不缺的就是高手，如果能找機會收攏一批人，必將事半功倍，而且還不容易引起懷疑，更不必躲躲藏藏。

  這將是他插在京都的一把利器！

  同時，錦衣衛有監察百官之責，對他今後行事也是有利而無害！

  可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心裡清楚，朱元璋還沒有完全信任他，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之所以將他丟進錦衣衛，其實就是想拿錦衣衛，拿蔣瓛來壓著他！

  前路漫漫，現在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

  青桐苑。

  書房中，陸凌川一邊悠然的品著茶，一邊拿著昌平從順風驛站總部帶回來的那張紙卷，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當時用寒鐵槍在界碑上刻下這些東西的時候，他還覺得很有激情，但此時看來，卻有些忍不住想笑。

  或許，所有的刻意為之在不久之後都會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很難再回到當時的那種心境。

  正在這時，腳步聲響起，藍玉快步走入了青桐苑，徑直來到了書房中。

  剛一進門，藍玉就看著陸凌川，驚訝道：「外面的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陸凌川笑著點了點頭，道：「確有此事。」

  出宮之後，在回來的路上，他就聽到了大街小巷中到處都有人在談論自己在北境殺敵救人的故事，沒想到這麼短時間內就人盡皆知了。

  他知道，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朱元璋，不會有第二個人。

  而朱元璋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或許就是為了藉機造勢，想把陸凌川捧起來，但他並不是全都為了陸凌川，而是覺得陸凌川在北境長的是大明的臉。

  一個文武全才，能在北元境內斬殺一百精騎而安然無恙，輕鬆離開的人才，傳出去揚的是大明的國威！

  而陸凌川只不過恰恰是那個人而已。

  聽到陸凌川肯定的回答，藍玉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重新上下打量了一遍陸凌川，驚呼道：「原來你真的有一夫當關的身手？！為何為父竟從未發覺？！」

  身為曾經的明軍主帥，藍玉的身手自然也不弱，但從將陸凌川收入門下至今，他卻從未發現這個義子居然還有這樣深不可測的身手！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他面前的這位十三義子，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草包。

  陸凌川笑了笑，緩緩道：「有些東西，只有在關鍵時刻展露出來才能達成最想要的結果。」

  藍玉笑得合不攏嘴，讚賞的點了點頭，笑道：「不愧是我藍玉的兒子！有為父當年的風采！」

  曾經的藍玉，也的確曾讓北元大軍聞風喪膽。

  陸凌川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緩緩道：「有個好消息要告訴義父，我剛從宮裡回來不久，陛下已經答應，將會昭告天下，還您清白。」

  「用不了多久，您的謀反罪名就能徹底摘掉了，從此之後沒人再敢在背後議論您的不是！」

  聽到這話，藍玉愣了一下，不敢置信道：「當真？！」

  他從未想過會有平冤昭雪的那一天，因為他了解朱元璋，他能至今還留著一條命，已經算是萬幸，從未奢望過別的。

  陸凌川點了點頭，緩緩道：「陛下當著我的面，親口說的。」

  「不過他的條件是，要讓我為朝廷效力，從今往後加入錦衣衛，為他辦差。」

  聽聞此言，藍玉不由得愣住，驚訝的看著陸凌川。

  讓他驚訝的，不是陸凌川加入錦衣衛的事，而是沒想到朱元璋居然為了讓陸凌川為朝廷效力，不惜昭告天下為自己正名！

  他知道陸凌川是個人才，可他沒想到朱家的人居然全都這麼看重陸凌川，先是親臨無雙樓賜了個「天下第一」！如今又破例讓陸凌川加入了錦衣衛！

  還有太孫朱允炆，為了將陸凌川收入麾下，他聽說主動找了陸凌川不止一次！

  看著呆立在原地的藍玉，陸凌川笑了笑，緩緩道：「義父不希望我去？」

  藍玉回過神來，連連擺手，認真道：「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為父不會幹涉，只是為父沒有想到，陛下居然如此看重你！」

  「為朝廷效力也好，以你之才，如果只鑽研於商道，的確屈才了，而且不是什麼人都能加入錦衣衛的，至少對我們的目標是十分有利的！」

  「只是錦衣衛指揮使蔣瓛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得多加提防，陛下一定會關照蔣瓛，讓他留意你的一舉一動，千萬不能被他看出什麼。」

  陸凌川點了點頭，認真道：「義父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對於蔣瓛，他比藍玉更加了解，畢竟上一世就跟蔣瓛打過交道。

  藍玉笑了笑，一邊轉身離開，一邊輕聲道：「好了，你忙吧，雖然只是讓你做一個小小的錦衣衛，但畢竟已經算是正式加入了朝廷，未來可期。」

  陸凌川看著轉身離開的藍玉，遲疑道：「錦衣衛百戶是幾品啊？很小麼？」

  聽到陸凌川的話，藍玉渾身一震，猛地轉身看向了陸凌川，驚呼道：「什麼？！百戶？！剛入錦衣衛陛下就封你為百戶？！」

  「那可是正六品的官職！軍中守備才五品！你這六品官階，若是放在軍中，已經可以和校尉平級了！」

  「陛下真許了你百戶之職？！」

  陸凌川看著一臉驚愕的藍玉，笑著點了點頭。

  藍玉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感慨道：「臭小子，你這起點比為父當年都高！別看為父曾是明軍主將，當過最高統帥，但那也是從小兵卒一路打拼上去的，你倒好，一出手便是正六品！」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陸凌川笑著起身，打趣道：「聽義父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怎麼總感覺有些酸啊？」

  藍玉白了陸凌川一眼，無奈的笑了笑，接著突然變得認真了起來，認真道：「雖然陛下器重，但你應該明白，伴君如伴虎，今後做事千萬不可像從前那樣隨心所欲了，為父就是前車之鑑。」

  「還有蔣瓛這個人，他沒那麼好對付，在他手底下做事，務必謹言慎行。」

  陸凌川點了點頭，也收起了玩笑，緩緩道：「義父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藍玉拍了拍陸凌川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緩緩轉身離開了青桐苑。

  陸凌川站在書房門前的石階上，望著不遠處那棵落滿鳥兒的老槐樹，伸了個懶腰，嘴角露出了一絲滿含期待的笑意。

  能夠正式邁入那個權力中心的圈子，在他踏入北元境內的那一刻就已經料想到的結果，出現在大漠中的那一百精騎，恰巧為他增加了幾成勝算！

  原本他只是想要正式展露自己的身手，讓朱允炆對他更加青睞，從此藉助朱允炆的助力進入那個圈層！

  可他沒想到，那支騎兵卻成為了自己扶搖直上的助力！為他燒起的這把大火添了一把柴！

  他之前跟藍玉提起過，即便朱元璋發現不了去北境殺敵救人的是他，他也會想辦法讓朱元璋知道！

  而刻在邊境界碑上的那幾行字，就是他在離開北元境內之前埋下的伏筆！

  除此之外，包括在北平城中停下馬車為徐妙錦買肉餅的事，也是他有意為之！

  那是他故意留下的線索！

  雖然他決定不再繼續蟄伏，但他不會自己跳出來告訴所有人，而是要讓別人來發現他！

  只是沒有想到，最後招攬他的，居然會是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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