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槍，相思
泥巷中，陸凌川手握寒鐵槍，向著貧民窟的出口緩緩前行著，昌平背著槍匣，緊緊地跟在後面。
「十三哥，不把槍收入槍匣嗎？」
昌平猶豫片刻之後，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陸凌川仰頭望了一眼明月當空的夜色，淡然道：「還有一架沒有打完呢。」
聽到陸凌川的話，昌平愣了一下，緊接著想起了什麼，警惕的四下巡視了一眼。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瞬間傳來，有踩著沙地的聲音，有輕踏瓦礫的聲音！
「來了！」
陸凌川抿嘴一笑，淡淡的說了一句，臉上那抹殘留的不甘和凝重瞬間消散，換上了一副期待的神色。
轉眼之間，左右兩側的矮房頂上，巷道之中，陸續衝出來數十道身影，順著陸凌川邁步行進的方向，飛快的奔跑著，手中明晃晃的兵器上倒映著潔白的月光！
陸凌川將寒鐵槍搭在了肩上，雙手愜意的扣在上面，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似乎並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仿佛這群突然出現的蒙面殺手，他一個都沒有放在眼裡。
又走了一段路之後，陸凌川終於停下了腳步，因為前面已經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為首一人，手握長刀，同樣搭在肩上，就好像正在模仿著陸凌川的動作。
數十名身穿夜行衣，臉蒙黑巾的殺手，將陸凌川和昌平團團圍在中間！
「我等你很久了，剛才沒打夠，正好找你湊湊數。」
陸凌川看著為首的那人，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輕鬆地像是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
為首的那名殺手緩緩向前走了一步，手中的長刀一揚，刀尖指著陸凌川，道：「早就聽說過你在北境之外有一個暗夜幽冥的稱號，都說你的槍法出神入化，今日我倒要領教領教！」
聽著這段明顯刻意變聲之後的話語，陸凌川搖了搖頭，嘴角閃過了一抹不屑的冷笑，淡然道：「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旁人！」
「許多年前，我曾被一仇人囚禁於暗無天日的天井之中，一關就是十三年，在這十三年裡，我聽聞摯愛親朋皆因我而死，化為冤魂，也聽聞仇人風生水起，站在了萬人之上，受盡天下敬仰！」
「我恨蒼天不公，更恨這個世道！於是便在那天井之中悟出了一套絕世槍法，一共一十三招，從此發誓天大地大唯我獨尊！」
「如果你能接得住一招，無論你今夜奉了誰的令，我都可以饒你一命！」
「這筆買賣，夠划算嗎？！」
為首的那名殺手遲疑了一下，握著手中的刀擺開了架勢，衝著陸凌川招了招手，道：「出招吧！」
【找死！】
陸凌川冷笑了一聲，手握長槍，直指九天，冷聲道：「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第一槍，相思！」
話音落，長槍出！
原本漆黑一體的寒鐵長槍，突然像是吸收了九天之上那輪明月的浩潔之光一樣，槍頭居然變成了銀白色，閃電般刺向了為首的那名黑衣殺手！
黑衣殺手明顯愣了愣神，可是緊接著嘴角便露出了一絲冷笑，飛快的瞟了一眼左右兩側的屋頂！
緊接著，只見屋頂之上突然一片弩箭破空之中傳來，數十支淬了毒的短箭閃著綠光直接射向了正在握槍疾行的陸凌川！
可是轉眼之間，陸凌川已經一躍而起，凌空翻轉！輕易地衝破了箭幕！
數十支短箭沒有一支能夠靠近他的身體！像是颳起了一陣白色的龍捲風！
緊接著，為首的那名黑衣殺手瞬間呆住，直覺得自己的胸口一陣鑽心的劇痛傳來，緊接著一口鮮血直接噴出！
剎那間！寒鐵長槍早已插入了他的胸口！直接貫穿而過！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驚恐的睜大了雙眼！
為首的黑衣殺手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已經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兩隻通紅的眼球在驚恐之下幾乎眼看著就要奪眶而出！
胸前的傷口中，一股鮮血猶如噴泉一樣不停向外翻湧！直至油盡燈枯！
剩下的所有殺手全都愣在了原地，所有人都被一股無形的恐懼壓得喘不過來氣，再也沒有了動手的勇氣！
不遠處，昌平也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他知道十三哥的槍法高深莫測，可是剛才的那一招，無論是在土羅城外的大漠中，還是剛才在那間破敗的土地廟裡，都沒有見過！
「鬼啊！快撤！」
這時，殺手中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緊接著所有人全都驚恐的轉身向貧民窟外逃離！剛才來時的那股氣勢，早已消失不見！
可是陸凌川怎麼可能輕易放他們離開，手提長槍閃電般追了出去，見人便殺！不過此時他的招式，又已經變回了尋常的招式！
但即便如此，那些早已心膽俱寒的殺手也難以抵擋，一個個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昌平一直奮力在陸凌川的身後追趕著，可是他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數十名殺手全都倒在了血泊中，無一生還！
陸凌川再一次殺瘋了！
當最後一名殺手倒下之後，陸凌川終於停止了殺戮，靜靜地站在瓦礫廢土之中，長槍立在地上，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洶湧磅礴的殺意！
「十三哥...」
昌平緩緩來到了近前，喘了幾口氣，小心翼翼的呼喚了一句。
聽到昌平的話音，陸凌川猛地轉身看向了昌平，雙眼通紅，全身上下沾滿了鮮血！猶如一尊從地獄中殺出來的死神一般！
昌平嚇了一跳，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不過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昌平之後，陸凌川也終於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身上的那股強大的殺意也漸漸消散，恢復如常。
正在這時，東西兩邊腳步聲同時響起，鄧川帶著手下處理完屍體之後也趕了過來，另一邊來的是金吾衛，領頭的是金吾衛副指揮使平安。
當趕來的二人看到巷道中的數十具屍體之後，全都變了臉色，緊接著又看到了滿身鮮血的陸凌川，不由得睜大了雙眼。
聽到打鬥聲趕來的平安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鄧川早就知道會有這場廝殺，早已臉色慘白。
「陸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平安皺著眉頭，忍不住問了一句。
「很難看出來嗎？明擺著這是有人想要殺我！」
陸凌川隨口說了一句，接著用槍尖挑開了近前一名殺手臉上的黑巾。
當陸凌川看到那人的面容時，雖然他早就知道這些人什麼來歷，不過還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接著淡然道：「鄧大人，這個人你可認得？」
聽到陸凌川的話，鄧川緩緩來到了近前，低頭掃了一眼，皺眉道：「認得，與你我同屬錦衣衛。」
陸凌川沒有再說什麼，邁步來到了最開始死在自己槍下的那人屍體邊，同樣挑開了對方蒙在臉上的黑巾，露出了一張更加熟悉的臉龐。
毛春！
「怎麼是他？！」
同樣跟到近前的平安看著雙目暴凸，死狀奇慘的毛春，忍不住驚呼出聲。
「我也很想知道，他為什麼帶了這麼多人扮成殺手來截殺我！」
「究竟是奉了誰的命？！」
陸凌川眯了眯雙眼，冷冷的說了一句。
聽到陸凌川的話，平安和鄧川全都陷入了沉默，露出了一臉的凝重。
他們無法回答，也無從知曉。
陸凌川冷哼了一聲，將手中的長槍甩手丟給了一旁的昌平，衝著平安抱了抱拳，道：「平副指揮使，這裡就交給你處理了，我還有急事要入宮稟報陛下。」
平安抱拳還了一禮，道：「陸大人放心，我會看著辦的，處理完之後，也會如實向上稟報。」
「有勞了。」
陸凌川點了點頭，說完便直接帶著昌平轉身向貧民窟外走去。
平安和鄧川懷著無比震驚的心情，互相示意了一下，立刻各自分工，開始收拾殘局，可是他們的心裡，全都蒙上了一層對陸凌川的陰影，心中全都無法想像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更沒想到陸凌川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副指揮使！有情況！」
「都死了！住在這裡的百姓全都死了！」
正在這時，一陣驚呼聲突然響起，平安和鄧川吃了一驚，急忙衝進了距離自己最近的矮房！
原本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陸凌川，在聽到那兩聲驚呼的時候，也不由得渾身一震，猛的停下了腳步，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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