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唱一和

  明和殿。

  朱元璋端坐龍榻之上，打量著滿身是血，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戾氣的陸凌川邁步走入大殿，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微臣陸凌川，參見陛下！」

  陸凌川來到近前，拱手躬身一禮，聲音生硬。

  「大膽！既然來見陛下，怎能身著血衣？！」

  龐旬眉頭緊鎖，不滿的喝問了一聲。

  「微臣有急事稟報，從九幽界出來之後就直接入了宮，未來得及回去換衣服，還望陛下見諒。」

  陸凌川衝著朱元璋拱了拱手，輕聲解釋了一句。

  「無妨！」

  朱元璋擺了擺手，隨口說了一句，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站在一旁的龐旬察覺到陸凌川的不對勁，緩緩向後退了幾步，衝著殿外的羽林衛悄悄招了招手。

  緊接著，十幾名羽林衛緩緩挪動著腳步向著殿內移動了一下，一個個全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朱元璋抬手示意陸凌川起身，緩緩道：「朕交給你的差事，都辦完了？」

  陸凌川點了點頭，道：「回陛下，都已辦妥，六名天機堂高手，已全部剷除！」

  朱元璋滿意的笑了笑，道：「好，辦事乾淨利落，很不錯！」

  「那你之前懷疑之事，可曾從他們的口中知道答案？」

  陸凌川搖著頭，繼續道：「沒有，但當微臣提到乃兒不花之時，對方直接選擇了自盡而亡，可以斷定，他們貿然潛入京都，一定與乃兒不花有關！」

  聽到陸凌川的回答，朱元璋再次皺起了眉頭，眉宇之間流露出一絲凝重。

  陸凌川抬起眼皮打量了陷入沉思的朱元璋一眼，又道：「陛下，微臣還有一事向陛下稟報。」

  朱元璋收回思緒，抬手示意了一下，道：「說！」

  陸凌川深吸了一口氣，道：「微臣剷除天機堂高手之後，在離開之時突然遭遇錦衣衛數十名高手截殺！領頭的是原錦衣衛副指揮使毛春！」

  「微臣心有疑惑，不知這是蔣瓛公報私仇，還是陛下的意思？！」

  隨著話音落下，陸凌川緩緩抬起了頭，直勾勾的看向了朱元璋。

  朱元璋聞言，不由得沉下了臉，不滿道：「你這是在質問朕？！」

  陸凌川拱手道：「微臣不敢！只是覺得此事蹊蹺，想尋求一個答案！」

  朱元璋冷哼了一聲，道：「朕若真想殺你，你絕不可能活著走出九幽界！」

  陸凌川看著一臉陰沉的朱元璋，試圖看穿那張偽善的面容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可他根本看不透。

  朱元璋面無表情的看著陸凌川，又道：「既然你想要一個答案，那朕就成全你！」

  「來人，宣蔣瓛入宮覲見！」

  話音剛落，站在陸凌川身後的龐旬立刻恭敬地答應了一聲，擔憂的看了一眼陸凌川的背影，快步離開。

  剛到大殿外，龐旬迎面碰上了羽林衛大統領郭英，除此之外，還有上百名弓弩手隱藏在大殿之外。

  看到這一幕，龐旬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衝著郭英拱手一禮，迅速離開。

  郭英站在大殿之外，透過縫隙遠遠地望著站在大殿之中的陸凌川，臉色鐵青，握刀的右手早已青筋暴起。

  陸凌川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沒有再說什麼，等著蔣瓛前來當堂對質，但他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殿外的腳步聲，並沒有瞞過他的耳朵，他已經察覺到，此時的大殿外，至少隱藏了不下一百人！甚至更多！

  良久之後，身後腳步聲響起，錦衣衛指揮使收到朱元璋的口諭，急匆匆入了宮。

  「微臣參見陛下！」

  蔣瓛快步來到近前，跪在地上恭敬地行了一禮。

  朱元璋冷冷的看向了蔣瓛，沉聲道：「陸凌川方才說，自己在九幽界內遭遇錦衣衛數十名高手截殺，這究竟怎麼回事？！」

  蔣瓛聞言，臉上瞬間閃過了一抹驚異，轉頭看了一眼筆直站在自己身旁，渾身上下透著一絲陰沉的陸凌川，驚訝道：「啊？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朱元璋沉著臉，冷聲道：「你不知情？！」

  蔣瓛急忙搖著頭，大聲道：「陛下，微臣的確一無所知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陸凌川緩緩轉過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蔣瓛，沉聲道：「領頭的人是毛春，他可是曾經的副指揮使，錦衣衛上下，誰能支使得動他？！」

  蔣瓛一聽，臉色微變，連連擺手，道：「陸公子，我承認，你我之間的確發生過一些不愉快，可那都是口舌之爭，我總不至於派人殺你吧？！」

  「陛下，微臣確不知情，請陛下明察！應該是毛春擅作主張，瞞著微臣策劃了這場截殺！要說恩怨，毛春與陸公子之間的恩怨更深，平日裡他們二人就是水火不容！」

  陸凌川眯了眯眼睛，冷冷的盯著一臉委屈的蔣瓛，繼續道：「好！就算此事你不知情，那九幽界貧民窟中的那些窮苦百姓呢？！也是他自作主張？！」

  「數百名百姓，不論男女老少，無一活口！如果沒人指使，毛春敢嗎？！」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已經用餘光看向了坐在龍榻之上的朱元璋。

  聽聞此言，蔣瓛臉上的震驚之色越發明顯，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驚呼道：「什麼？！竟有這事？！太不像話了！」

  「陛下，這毛春怕是瘋了！此事微臣就更不知道了！懇請陛下立刻下令將毛春緝拿，微臣要親口問問他，究竟是何居心？！」

  朱元璋陰沉著臉，冷聲道：「來人！立即捉拿毛春！」

  「不必了！他和他帶的那些人，都已經被我殺了！」

  沒等龐旬領命離開，陸凌川就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聽聞此言，蔣瓛和朱元璋的臉上同時流露出一絲震驚之色，驚訝的看向了陸凌川。

  蔣瓛猶豫道：「敢問陸公子，既然人已經被你殺了，那你怎麼證明那些百姓是毛春帶人所殺？有什麼證據嗎？」

  聽到蔣瓛的疑問，陸凌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面色稍顯凝重。

  當時他已經動了殺心，根本沒給毛春留任何機會，何況當時還不知道那些百姓已經被殺。

  蔣瓛的一句話，讓他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朱元璋遲疑了一下，緩緩起身，來到了陸凌川的面前，緩緩道：「既然毛春已經被你殺了，此事背後究竟隱藏了什麼隱情，也無從查起了，如果真的是他，你也算為那些無辜百姓主持了公道。」

  「蔣瓛方才已經說了，這兩件事他並不知情，毛春以權謀私，擅作主張，殘殺百姓，死有餘辜！你做的沒錯，殺得好！」

  聽聞此言，陸凌川心中冷笑，因為他早已看出來，面前這二人分明就是在做戲！

  而且他剛才提到貧民窟內那數百名百姓被殺之事時，朱元璋的神色並沒有特別意外，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

  跪在一旁的蔣瓛也急忙點著頭，大聲道：「沒錯！陸公子替錦衣衛清理了門戶，不但沒錯，反而有功！」

  陸凌川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已經沒有了再繼續追根究底的興趣，他知道，如果自己糾纏不休，潛藏在殿外的羽林衛會毫不猶豫的衝進來！

  朱元璋直勾勾的看著陸凌川，緩緩道：「這個答案，你可還滿意？」

  陸凌川點了點頭，拱手一禮，道：「陛下英明。」

  聽到陸凌川的回答，朱元璋抿嘴露出了一絲笑意，揚聲道：「陸凌川剿滅天機堂眼線，剷除朝中奸佞有功，即日起，升為錦衣衛千戶，頂替毛春之職！」

  聽聞此言，跪在地上的蔣瓛瞬間變了變臉色，冷冷的看了陸凌川一眼。

  「謝陛下隆恩！」

  陸凌川也拱手行了一禮，可是嘴上雖然說著感謝，但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可笑。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此事便到此為止，貧民窟的事，今夜過後，任何人不得隨意提起！」

  「時候也不早了，都退下吧。」

  朱元璋擺了擺手，隨口說了一句，緩緩轉身。

  可陸凌川卻拱手道：「陛下，微臣還有一事。」

  聽聞此言，朱元璋重新轉身看向了陸凌川，眉宇之間閃過了一絲不滿，沉聲道：「還有何事？！」

  陸凌川瞟了一眼跪在旁邊的蔣瓛，沒有說話。

  朱元璋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蔣瓛，道：「你先退下吧。」

  蔣瓛恭敬地答應了一聲，一邊起身，一邊掃了陸凌川一眼，轉身的瞬間，不由得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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