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滿堂譁然

  燕王府。

  朱能快步衝進了府門，直奔後院書房。

  正在書房中處理公務的燕王朱棣聽到倉促的腳步聲，抬頭看到了一臉緊張的朱能，沉聲道：「怎麼如此慌張？！吉祥客棧那邊有動靜了？！」

  朱能拱手一禮，平復了一下呼吸，凝重道：「剛剛收到消息，陸凌川已經帶人去了布政司，身邊簇擁數十名錦衣衛，招搖過市，陣仗很大，好像是故意為之，城內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朱棣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冷聲道：「三司的人呢？！」

  朱能道：「都在布政司，昨夜沈、狄、穆三人都去了吉祥客棧，但是陸凌川卻閉門不見，於是三人便留話說今日一早在布政司候著，此時陸凌川應該已經入了布政司！」

  朱棣緩緩起身，面色凝重的在書房中踱起了步子，眉頭始終緊鎖。

  「王爺，陸凌川此番前來，會不會和京都那件通敵案有關？！」

  「會不會是陸凌川假借那件案子想要對付您？！」

  朱能猶豫了一下，擔憂著問道。

  朱棣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會，通敵的人是刑部的人，又不是本王的人，至於費子敬彈劾刑部尚書之事，雖無憑無據，但也有理可循，就算父皇知道費子敬是本王的人，也不至於牽扯到本王和北平！」

  「既然父皇親封陸凌川為五軍斷事官，一定是查到了什麼，如果真是衝著本王來的，不會只派一個區區的五軍斷事官！五軍斷事官雖能審查五軍都督府麾下各路駐軍，但卻無權查核親王！」

  「派人繼續盯著，本王要知道他來北平究竟有何目的！」

  朱能拱手一禮，立刻領命離開。

  朱棣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出了書房，站在石階上沉思著，眉宇之間無比凝重。

  ...

  北平布政司。

  正堂。

  當陸凌川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緩緩走入之時，一眼便看到了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北平都指揮使狄明。

  見陸凌川走入正堂，狄明幾乎連看都沒看一眼，眉宇之間透著一絲高傲，根本沒把陸凌川放在眼裡，更別說起身打招呼了。

  「陸大人，這位便是北平都指揮使司指揮使，狄明...」

  「狄指揮使，這位便是從京都來的陸凌川陸大人。」

  沈英見狀，急忙賠著笑臉上前幾步，各自為二人介紹著。

  可狄明卻只是敷衍的抱了抱拳，接著便低頭喝起了茶，看都沒看陸凌川一眼。

  陸凌川嘴角閃過了一抹冷笑，連招呼都沒打，直接邁步入內，坐在了主位上。

  那原本是沈英的位置！

  沈英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一邊招呼眾人落位，一邊默不作聲的坐在了陸凌川的下首。

  徐增壽和鐵鉉也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來，昌平則是一動不動的站在了陸凌川的身側，目不斜視。

  方毅帶著二十名錦衣衛守在正堂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其他的錦衣衛全都守在了布政司外。

  原本陸凌川就是奉旨而來，再加上今日擺出的這副陣仗，令北平三司的大小官員一個個全都無比緊張，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

  陸凌川落座之後，並沒有立刻說明自己的來意，而是默默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將所有人都晾在了一邊。

  整個正堂之中，顯得無比安靜，連有人在椅子上稍微挪動一下都聽得十分真切。

  許久之後，沈英終於按奈不住，轉身衝著主位上的陸凌川拱手一禮，笑問道：「陸大人，您此番奉旨前來，還受封五軍斷事官之職，不知究竟出了什麼事？」

  隨著沈英開口，所有人都默默地看向了陸凌川，包括一直給陸凌川臉色看的狄明。

  包括徐增壽和鐵鉉在內，沒人知道朱元璋究竟給陸凌川派了什麼差事。

  陸凌川慢慢悠悠的喝了兩口茶之後，這才緩緩抬頭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眼，淡然道：「鎮北軍中有人通敵，暗中勾結北元。」

  「什麼？！」

  「怎麼可能？！」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露出了滿臉震驚，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陸凌川。

  沈英咽了咽口水，緊張的站起了身，衝著陸凌川拱了拱手，緩緩道：「陸大人，此事非同小可，開不得玩笑，您是認真的嗎？」

  陸凌川轉頭看向了沈英，撇嘴一笑，冷聲道：「你覺得本官像是在開玩笑嗎？你把聖旨當玩笑嗎？！」

  說到最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換成了滿臉威嚴。

  「不敢！」

  沈英變了變臉色，急忙落座，神色凝重。

  一旁的狄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鐵青的看向了陸凌川，大聲道：「你說鎮北軍中有人通敵，可有證據？！如果沒有證據，這莫大的罪名，豈不是要寒了鎮北軍中數萬將士的心？！」

  陸凌川冷冷的看向了狄明，沉聲道：「正因為沒有證據，陛下才會委任本官為五軍斷事官前來密查，如果已經掌握證據，就不是派本官來查了，而是直接要大開殺戒了！」

  「你這個北平都指揮使便是首當其衝！鎮北軍雖由燕王節制，但卻由你們北平都指揮使司管轄，軍中有人通敵，你怎能絲毫不知？！這不是玩忽職守是什麼？！」

  隨著話音落下，狄明臉色凝重，眉頭緊鎖，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如此事關重大，怎能聽你一面之詞？！既然陛下派你前來密查鎮北軍，可有明旨？！」

  陸凌川眯了眯雙眼，冷聲道：「你是在質疑本官還是在質疑陛下？！」

  狄明渾身一震，急忙拱手，道：「不敢！」

  「但此事非同小可，既然陛下派陸大人前來，一定另有旨意，否則北平三司難以信服！」

  可是此話一出，坐在旁邊的北平布政使沈英和按察使穆青卻一言未發，坐在椅子上一動未動。

  看到二人絲毫不為所動，拱手低頭的狄明不由得咬了咬牙。

  陸凌川冷哼了一聲，轉頭瞟了一眼身旁的昌平，厲聲道：「自己看！」

  昌平會意，立刻從懷中掏出了聖旨，快步上前，雙手奉上。

  狄明見狀，立刻上前恭敬地接過了聖旨，沈英和穆青這時候才起身湊了過去。

  當三人看清聖旨中的內容之後，不約而同的同時變了臉色，露出了滿臉震驚。

  「滿意了？！」

  陸凌川冷冷的看著三人，聲音冰冷的問了一句。

  沈英第一個轉身衝著陸凌川恭敬地行了一禮，揚聲道：「北平三司願意全力配合陸大人查清此事！有任何吩咐，請陸大人儘管示下，我等責無旁貸！」

  穆青默不作聲的行了一禮，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陸凌川沒有搭話，冷冷的盯著臉色凝重的狄明。

  狄明緊鎖著眉頭，合上了聖旨，恭敬地還給了昌平，接著沖陸凌川躬身一禮，道：「北平都指揮使司願意全力配合！」

  陸凌川冷哼了一聲，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紙條，放在了桌子上，冷聲道：「將這份名單中的所有人全部迅速緝拿！他們都有重大嫌疑！若是放跑一人，按同謀論處！」

  「穆青大人，為了不引起軍中躁動，此案不能在軍中審理，只好將人犯全都押回北平城內了，屆時需要借用一下按察使司的牢房了。」

  「此案重大，不能走漏風聲，還得麻煩穆青大人將現今牢中其他人犯轉到別處，在此案查清之前，按察使司牢房暫時被錦衣衛徵用。」

  聽聞此言，狄明和穆青同時拱手一禮。

  緊接著，狄明快步上前，既然要去鎮北軍抓人，那三司中只能是他這個都指揮使去辦了。

  可是當狄明剛一打開桌上的紙條，看到上面的名單之後，不由得再次臉色驟變，神情比剛才還要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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