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單騎破軍

  雪龍關外。

  屍山血海之中，陸凌川提著寒鐵槍，騎著馬緩緩來到了燕王朱棣的近前停下。

  朱棣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抬頭看著馬背上渾身是血的陸凌川，心裡第一次升起了一絲對陸凌川難以言喻的恐懼。

  如果陸凌川此時出手殺他，沒人可以攔得住！

  護衛朱能已經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緊握著手中的刀，直勾勾的看著陸凌川，如果情況不妙，他會第一時間出手，雖然很可能也只是徒勞無功而已。

  「恭喜王爺，北元已敗！王爺的軍功簿上又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陸凌川看著朱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淡的說了一句。

  可是朱棣聽到這句話卻無法高興得起來，因為這一戰雖然贏了，但卻多虧了陸凌川的及時出現，如果不是陸凌川，不但這一戰會敗，他自己也可能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

  自己費盡心思，最後卻讓陸凌川成為了此戰最大的功臣！這如何能讓他高興得起來？！

  不過，朱棣還是衝著陸凌川抱了抱拳，真心道：「如果不是陸公子及時出現，結局很難預料，本王要感謝陸公子的救命之恩。」

  陸凌川撇了撇嘴，淡然道：「我是為了雪龍關內的那些邊境百姓，更是為了大明。」

  「王爺客氣了！」

  朱棣眯了眯眼睛，沉聲道：「無論如何，陸公子的救命之恩，本王記下了，說吧，你想要什麼，本王都可以盡力滿足你！」

  陸凌川冷聲道：「不必了，既然北元已敗，王爺還是早些回家去吧，免得他們再殺一個回馬槍。」

  朱棣咬了咬牙，沉聲道：「陸公子不回去？」

  陸凌川轉頭看了一眼北元大軍撤離的方向，淡然道：「聽說北元這次領兵的是北元親王鬼力赤的弟弟，鬼力崇。」

  「既然來了，怎麼也得去會會他，如果順利的話，我會摘下鬼力崇的首級獻給王爺！」

  隨著話音落下，陸凌川冷漠看了朱棣一眼，緊接著揮動韁繩直接向著北元大軍撤離的方向疾馳而去。

  昌平也帶著剩下的人快速跟了上去。

  剛才那一戰，錦衣衛幾乎折損了一半，此時只剩下三十人左右。

  袁興站在人群中，望著陸凌川遠去的身影，雙目之中滿是崇敬，覺得自己當初在大牢中的許諾無比值得。

  「他怎麼會來？！」

  「後方怎麼樣？！」

  正在這時，朱棣轉頭看向了呆立在原地的袁興，沉聲問了一句。

  袁興回過神來，急忙躬身一禮，恭敬道：「當時丘副總兵聽聞王爺受困，正準備帶領後備役前來營救，但陸凌川卻突然出現，並且嚴詞制止了丘副總兵！」

  「接著便跟丘副總兵從後備役中挑選了一百騎兵，帶著末將火速趕來，幸好王爺無礙。」

  聽了袁興的回答，朱棣眯了眯眼睛，沒有再多說什麼，衝著朱能示意了一下，轉身在兩名士兵的攙扶之下上了旁邊的一匹戰馬。

  朱能立刻下令撤離，緊接著所有人便簇擁著朱棣向後方陣營返回。

  鎮北軍抽調北上的兵力和雪龍關駐軍加起來一共十五萬之眾，一戰之後，已經只剩下十一萬，折損了將近四萬人。

  不過北元顯然損失更重，十萬人已經只剩下不足兩萬，戰死八萬之眾！

  沒過多久，朱棣便帶著大軍回到了後方，與後備役會合。

  「王爺！您沒事吧？！」

  看到朱棣活著回來，丘福一臉激動的迎了上來，上下打量著身上沾滿鮮血的朱棣。

  「快叫軍醫，王爺受了傷！」

  朱能一邊扶著朱棣坐下，一邊大聲提醒道。

  丘福聞言，立刻派人叫來了軍醫，為朱棣治傷。

  雖然他希望燕王平安歸來，但他絕沒有想到，陸凌川居然真的只帶著一百騎兵就將燕王從層層包圍之中解救了出來。

  止血治傷之後，朱棣蒼白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看著站在一旁的丘福，沉聲道：「怎麼回事？後方也出了亂子？」

  丘福皺了皺眉頭，拱手一禮，道：「王爺受困之時，北元大軍派出了八千精兵繞道而行，從側翼突襲，要不是陸凌川提前提醒過老臣，差點出了岔子。」

  言語之間，滿是自責。

  「陸凌川？！」

  可是朱棣聽完卻不由得露出了滿臉驚訝，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

  丘福點著頭，凝重道：「沒錯，這個陸凌川的確不同凡響，不但只帶了一百騎兵就敢深入敵陣營救王爺，居然還料到了北元大軍還有後手，老臣這才提前做了提防。」

  「想不到他不但能文能武，領兵作戰居然也有一套！可他明明才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怎麼會有這麼不可思議的能耐？」

  聽了丘福的話，朱棣不由得眉頭緊鎖，回想著當時陸凌川出現在包圍圈中與元軍廝殺的情景，心中的那抹忌憚更加無法釋懷。

  丘福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王爺，恕老臣直言，此人能力太強，而且可以看出言語之間對王爺多有不敬，如果王爺和他真的水火不容，那此人就不該留，否則日後必將成為王爺的心腹大患！」

  聽聞此言，朱棣眯了眯眼睛，眼神中閃過了一抹狠辣，沉聲道：「恐怕已經用不著本王動手了。」

  丘福愣了一下，遲疑道：「此話怎講？對了，他人呢？怎麼沒跟王爺一起回來？」

  這時他才想起來，北元已經敗退，可陸凌川卻沒有回來。

  朱棣冷聲道：「去追北元殘軍去了，居然只帶著三十人左右就敢追擊兩萬北元殘軍，簡直狂妄到了極點。」

  丘福聞言，不由得睜大了雙眼，驚呼道：「那他豈不是必死無疑了？！」

  朱棣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直接下令丘福準備返回。

  雖然陸凌川救了他，但他並不希望陸凌川活著回到京都，否則一定會像丘福說的那樣，日後必將成為自己的一生勁敵。

  救命之恩，感激是真的感激，但是對陸凌川的殺心也是真的！

  ...

  夜幕之下。

  數不清的營帳立在大漠深處，在月光之下依稀能夠看到營地中不停有人頭晃動，可是整個營地之中卻看不到任何一絲亮光。

  一處小山丘上，陸凌川騎著戰馬，獨自一人望著遠處的那片漆黑的營地，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月光照映之下，濺在臉上的那些血跡已經乾涸，凝固成了一塊塊血痂，就像是形成了一副天然的猩紅色面具。

  前方的那處營地，正是北元殘軍的營地，陸凌川與鎮北軍分別之後，一路向北，連追了元軍五十里！

  或許元軍也是在擔心鎮北軍繼續追擊，所以一路之上片刻未停，直至深夜才在這裡停了下來，而且為了隱藏蹤跡，營地中居然沒有生火，沒有掌燈，黑乎乎一片。

  看來雪龍關外的那一戰，已經讓元軍膽寒，如今只想活著逃回北元。

  此地距離北元邊境土羅城已經不足三十里，這或許也是這股殘軍終於敢在此地停留休整的原因。

  而這正是陸凌川出手的最佳時機！

  光是在亂軍之中解救朱棣，帶領鎮北軍掀起反攻，扭轉局勢的功勞，他覺得還不夠，如果能成功殺掉鬼力崇，對他日後的謀劃一定事半功倍！

  而且，若能借著此戰震懾北元，讓他們短時間之內不敢再次進犯大明，也能讓他安心布置後續的謀劃。

  良久之後，陸凌川仰頭望著頭頂浩瀚無際的蒼穹，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接著用力握緊了手中的長槍，衝著北元殘軍的營地閃電般衝去！

  暗夜之下，沉重而急速響起的馬蹄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有敵情！準備迎戰！」

  緊接著，在營地外圍巡邏的一支元軍隊伍突然發現黑暗中出現了一人，正在向營地疾沖而來，忍不住驚恐的嘶吼了一句！

  可是話音剛落，陸凌川就已經騎著戰馬殺到，直接衝散了巡邏隊，順勢一槍挑翻了一人，頭也不回的直奔營地最中間那座最大的營帳衝去！

  那是北元驃騎大將軍鬼力崇的營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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