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攤牌
一樓大廳之中。
「王爺請留步，令郎剛剛動完手術，身體很虛弱，還掛著點滴，現在任何人都不能打攪。」
沒等朱棣登上樓梯，陸凌川就突然沉聲說了一句。
朱棣聞言，猶豫著停下了腳步，轉頭冷冷地看向了陸凌川，不滿道：「本王去看自己的兒子，算什麼打攪？！」
陸凌川冷聲道：「如果驚擾了病患，萬一出了其他的狀況，在下概不負責，也不會再救治。」
聽完陸凌川的話，朱棣遲疑了一下，轉身走了回來，接著擺手示意朱能和方毅退下。
方毅皺了皺眉頭，瞟了一眼陸凌川，得到示意之後才跟著朱能退了出去。
朱棣仰頭看了一眼樓上，緩緩坐在了陸凌川的旁邊，稍作遲疑之後，沉聲道：「本王知道，你我之間的恩怨，無論如何是沒辦法化解了。」
「但如果你敢因此傷害本王的兒子，用他來威脅本王，本王絕不會容忍！到那時，不但不會饒了你！整個藍家都得跟著你遭殃！」
聽聞此言，陸凌川瞬間沉下了臉，轉頭冷冷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朱棣，突然冷笑了一聲，直言不諱道：「王爺離我這麼近，就不怕我突然出手殺你？！」
朱棣心中一緊，但是表面上依舊平靜如水，冷聲道：「你敢嗎？！」
陸凌川直勾勾的頂著朱棣的雙眼，沉默片刻之後，笑著收回了目光，淡然道：「我說了，你我之間雖有仇怨，但令郎是無辜的，我不會傷害他！」
「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知道，蒼雲山那場截殺的幕後主使，就是王爺你，除此之外，我還知道很多，如果王爺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小心我管不住自己的嘴，萬一說出去，王爺就真的麻煩了。」
話音剛落，朱棣的臉上就瞬間布滿凝重之色，盯著陸凌川，沉聲道：「你在威脅本王？！」
陸凌川冷笑道：「王爺可以這麼認為，我不反駁，還有一件事，請王爺不要再追查金葉飛鏢的主人，我答應過她，她救了我，我就得保全她！」
「如果王爺仍一意孤行，我真的會忍不住殺了你！王爺應該了解在下的身手，若我真動了殺心，光憑外面的朱能和王爺身邊的那些府兵，沒人能攔得住我！」
朱棣冷冷的注視著陸凌川，雙拳緊握，心中早已充滿殺意，不過依舊忍住沒有發作，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時真的激怒了陸凌川，陸凌川一定會出手！
「好，本王記下了！」
「待我兒甦醒之後，我會讓人接他回去，到時還望陸指揮使不要阻攔！」
沉默片刻之後，朱棣一邊起身，一邊冷冷的說了一句，接著徑直向門口走去。
陸凌川默默地看著朱棣推門離開，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
他知道，自今日之後，他和朱棣就徹底撕破了臉。
...
次日一早。
當陸凌川起床之後，就聽方毅稟報說朱高熾已經甦醒。
為了確保朱高熾的病情穩定，昨夜他直接住在了回生堂。
簡單梳洗之後，陸凌川來到了三樓的特護病房中。
看到陸凌川出現，躺在床上的朱高熾忍不住有些激動，掙扎著想要起來，陸凌川上前一步，安撫了一下，示意朱高熾躺好。
朱高熾感激的看著坐在床邊椅子上的陸凌川，虛弱道：「是陸大人救了我？」
昏迷了一整夜的他，雖然已經甦醒，但身體還很虛弱，臉色依舊蒼白，嘴唇上全都是裂痕。
陸凌川笑了笑，搭在朱高熾的手腕上號了號脈。
「多謝陸大人救命之恩！」
朱高熾深吸了幾口氣，感激的說了一句。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陸凌川，早在北平城的時候，他就在暗中偷偷見過。
陸凌川在北境的那些壯舉，他無一不曉，心中早已對陸凌川崇拜已久。
陸凌川笑了笑，將朱高熾的手重新塞回了被褥中，認真道：「你的傷勢已無大礙，休養一段時日便可痊癒。」
「除此之外，你的跛腳我也幫你瞧了瞧，昨夜已經進行了手術，待傷愈之後，你便可如常人一般行走了。」
聽聞此言，朱高熾驚訝的睜大了雙眼，眼神中滿是震驚，顫抖著聲音，道：「真的？！」
陸凌川面帶笑意，肯定的點了點頭。
朱高熾見狀，兩行熱淚突然忍不住從眼眶中湧出，激動的渾身顫抖個不停。
天生跛腳，一直是他心裡的痛！為此不知受過多少人在背後的嘲笑，即便他貴為燕王之子，也躲不過被世人嫌棄的目光。
「陸大人的大恩大德，高熾沒齒難忘！他日一定湧泉相報！」
朱高熾感激的看著陸凌川，顫抖著嘴唇說了一句。
陸凌川笑道：「希望還有機會吧。」
他和朱棣已經徹底撕破臉，接下來必定是無休止的爭鬥，不知那時朱高熾還會不會記得此時說過的這些話。
雖然他欣賞朱高熾，但終有一日，他會親手殺了朱棣，到那時，恐怕朱高熾就會跟他勢不兩立了！
不過那都是後話，此時想那麼多還為時尚早。
朱高熾聽了陸凌川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緩緩道：「陸大人似乎話中有話。」
陸凌川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你不是三歲孩子，怎會失足落入湖中？」
聽到這個問題，朱高熾明顯愣了一下，不由得眉頭緊鎖，眉宇之間閃過了一抹失望和難過。
看到朱高熾的反應，陸凌川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直覺，試探道：「看來此事另有隱情，不會是有人推你下去的吧？」
聽到這話，朱高熾突然愣住，驚訝的看向了陸凌川，但卻並未開口回答。
看到朱高熾的反應，陸凌川便已肯定了自己的答案，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這個罪魁禍首，一定是朱棣的另一個兒子，朱高煦！
稍作遲疑之後，陸凌川繼續道：「我知道，令弟朱高煦一直在跟你爭奪世子之位，雖然這是你們的家事，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
「令弟雖年幼，但卻心狠手辣，今後還是小心提防一下比較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朱高熾感激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多謝陸大人提醒，高熾一定銘記於心。」
陸凌川笑了笑，緩緩起身，饒有深意的看著朱高熾，認真道：「不過你不用擔心，燕王府的世子只有一個，只能是你！也必然是你！」
隨著話音落下，陸凌川已經轉身向外走去。
「多謝！」
朱高熾扭頭望著陸凌川筆直的背影，喃喃自語著說了一句，眼神中滿是崇拜和感激。
當天下午，重傷甦醒的朱高熾便被燕王府的人從回生堂接走，回了燕王府。
...
夜幕下。
燕王府中。
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下的人影趁著夜色縱身掠入王府後院，緊接著便與早已守候在後院陰暗角落中的侍衛統領朱能會合。
二人打過照面之後，瞞過了府中所有人，徑直來到了朱棣的書房。
剛一走入，黑袍人便立刻衝著坐在書案後的朱棣恭敬地行了一禮，接著摘下了帽檐，露出了一張臉。
錦衣衛指揮使，蔣瓛！
朱棣面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蔣瓛，緩緩道：「沒有尾巴吧？」
蔣瓛搖了搖頭，恭敬道：「不知王爺這麼晚將卑職招來，所為何事？」
朱棣一臉認真的看著蔣瓛，沉聲道：「如果你出手，有幾成把握殺掉陸凌川？！」
聽聞此言，蔣瓛忍不住渾身一震，瞬間露出了滿臉震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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