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朱棣的怒火

  北街。

  人群中。

  扭頭目送著陸凌川走遠之後，朱能終於暗自鬆了一口氣，接著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廢物！」

  可是這時朱高煦已經在馬三保的攙扶之下緩緩走了過來，瞪著朱能冷冷的說了一句，直接扭頭離開。

  朱能無奈的嘆了口氣，帶著幾名手下緩緩跟在了後面。

  沒過多久，陸凌川當街打傷燕王之子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京都，鬧得沸沸揚揚。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

  燕王府。

  當朱能陪著受傷的朱高煦回到王府中的時候，燕王夫婦收到消息立刻迎了出來，呵護著府中下人將朱高煦送到了臥房中。

  原本朱棣剛剛還在為次子私自擅離王府而不滿，此時看到兒子一臉痛苦，滿身狼狽的樣子，心中卻有些心疼和憤怒。

  「到底是誰幹的？！怎麼把我兒傷得這麼重？！」

  「還不快請醫士？！」

  王妃徐妙雲趴在床榻前，看著灰頭土臉的朱高煦，臉上滿是心疼。

  朱能拱手一禮，道：「回稟王妃，已經派人去請了，應該很快就到了。」

  朱棣沉著臉，冷聲道：「什麼人幹的？！」

  朱能看了看正在跟母妃賣慘的朱高煦一眼，凝重道：「是陸凌川...」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人紛紛變了變臉色，尤其是朱棣，早已瞬間臉色陰沉。

  徐妙雲皺了皺眉頭，轉頭看了一眼朱棣，又看著被打的兒子，眉宇之間閃過了一抹無奈，輕聲道：「怎麼會是永昌侯呢？煦兒，你是不是又闖禍了？得罪了人家？」

  沒等朱高煦回答，朱棣就已經冷聲道：「我知道他是為什麼！即便是煦兒闖了禍，也輪不到他動手打本王的兒子！」

  聽聞此言，朱高煦立刻裝出了一副極其委屈的模樣，帶著哭腔，大聲道：「那個姓陸的就是故意的！他當街侮辱父王，根本就不把燕王府放在眼裡！」

  「孩兒恰好經過，就反駁了幾句，沒想到他竟直接出手打傷了孩兒！」

  「父王，母妃，你們要為孩兒做主啊！孩兒好疼的啊！會不會死啊...」

  聽著朱高煦說的這些話，站在一旁的朱高熾不由得神色有些凝重，忍不住有些替陸凌川擔憂。

  因為他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事情一定不是這樣。

  朱棣沉著臉，看了一眼委屈的兒子，一甩衣袖，直接向外走去。

  他要親自去找陸凌川討個說法，雖然他知道兒子的話有一定誇大其詞的地方，但燕王府的人被當街毆打，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王爺！」

  徐妙雲看到朱棣的舉動，急忙大喊了一聲，快步追了出去，伸手攔下了朱棣，不停地勸說著朱棣要冷靜，別把事情鬧得太大。

  朱高煦躺在床榻之上，看著在門外爭論的父母，眉宇之間快速閃過了一抹狡黠的冷笑，然後繼續裝出了一副痛苦的神情。

  其實他身上的疼痛在回來的路上就早已經消失，陸凌川那一腳，並沒有真的傷到他。

  許久之後，徐妙雲終於苦口婆心的勸住了朱棣，沒讓朱棣就這麼找上門去。

  但朱棣並不肯罷休，於是便決定先將此事上奏父皇，請求父皇出面懲戒陸凌川。

  ...

  明和殿。

  朱元璋坐在書案後，正在批閱著這幾日六部呈上來的一些奏章，聚精會神。

  正在這時，腳步聲響起，龐旬急急忙忙的走入了大殿，迅速來到了書案前，躬身一禮，緊張道：「啟稟陛下，出事了！」

  朱元璋抬頭掃了一眼，緩緩道：「朕好不容易今日心情不錯，就不能讓朕輕鬆一日嗎？」

  龐旬面露苦澀，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朱元璋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龐旬，無奈的搖了搖頭，合上了手中的奏章，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不耐煩道：「說吧，又有何事？！」

  龐旬躬著身，繼續道：「宮外剛剛傳來消息，永昌侯在北街把燕王殿下的兒子給打了！」

  「而且此事已經傳開，如今城裡鬧得沸沸揚揚。」

  聽聞此言，朱元璋不由得臉色微變，沉聲追問道：「誰？！是熾兒麼？！」

  龐旬搖著頭，又道：「是燕王次子...」

  「哦。」

  聽到龐旬的回答，朱元璋原本緊張的臉色瞬間緩和，皺起的眉頭也漸漸舒展，只是簡單的回覆了一個字。

  看到朱元璋略顯冷淡的反應，龐旬不由得有些遲疑。

  朱元璋像是毫不在意一樣，重新翻開了奏章，緩緩道：「知道起因是什麼嗎？」

  龐旬頓了一下，認真道：「據說是因為燕王次子當街動手教訓身邊的一個隨從，正好被永昌侯看到，於是便出面制止。」

  「言語之間似乎發生了衝突，後來燕王次子氣不過，便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想要對永昌侯出手，但卻被永昌侯打傷...」

  「之後王府護衛也趕到，跟永昌侯交了手，也被永昌侯打傷。」

  說完之後，龐旬緩緩抬頭看向了認真批閱起奏章的朱元璋，試圖觀察朱元璋的反應，可是卻發現朱元璋的臉上的神色毫無變化，就好像是聽到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其實在朱元璋聽聞被打的不是朱高熾，而是自幼就不被自己喜歡的朱高煦時，就已經不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因為朱高煦自幼生性兇悍，心狠手辣，早年間與其他藩王之子入京學習之時便不學無術，言語輕佻，早就被朱元璋心生厭惡。

  而當他知道動手的是陸凌川時，就更加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心中還有些高興。

  說起來，這已經是陸凌川打得第二個藩王之子了，上一個是晉王之子，這一次是燕王之子。

  敢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動手打傷兩名藩王之子的，自大明開國以來，從未有人如此膽大包天，但是朱元璋卻十分樂意看到。

  因為越是這樣，陸凌川就越符合被他扶植成為太孫將來嫡系班底的人選！

  正在這時，又有腳步聲響起，一名小太監雙手捧著一封奏章快步走了進來，恭敬地行了一禮之後，躬身道：「啟稟陛下，燕王有奏章呈上。」

  聽聞此言，龐旬臉色微變，急忙快步來到近前，伸手接過，擺手遣退小太監之後，迅速將奏章送到了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打開了奏章，大致瀏覽了一遍之後，嘴角漸漸浮現了一抹笑意，思索了一下之後，緩緩道：「召陸凌川入宮覲見。」

  龐旬答應了一聲，緩緩後退，準備離開。

  可是沒等他轉身，朱元璋已經再次開口：「通知坤寧宮，午膳多備一些，陸凌川也去，順便通知寧妃，把江都郡主也叫上。」

  聽聞此言，龐旬不由得露出了滿臉驚訝，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朱元璋，發現朱元璋的臉上流露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輕聲答應了一句之後，立刻退出了大殿。

  朱元璋隨手將燕王呈送的那封奏章丟到一旁之後，繼續翻閱起了其他的奏章，嘴角始終帶著一絲若有所思的笑意。

  ...

  一炷香之後。

  陸凌川收到聖旨入了宮，在龐旬的帶領下，緩緩步入了明和殿。

  朱元璋已經批閱完奏章，正坐在坐榻上品著茶，看到陸凌川走入，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參見陛下！」

  陸凌川來到近前，躬身行了一禮。

  朱元璋打量著陸凌川，緩緩道：「平身吧，聽說你打了燕王的兒子？」

  陸凌川一邊起身，一邊輕輕點了點頭，道：「確有此事。」

  朱元璋饒有深意的看著陸凌川，沉聲道：「當街毆打皇親國戚，你好大的膽子！那可是朕的皇孫！」

  聽到朱元璋的質問，一旁的龐旬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默默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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