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湯和的提醒

  信國公府。

  「小侯爺，您這邊請。」

  管家馮春恭敬地帶著陸凌川通過了前院，一路向後院書房走去。

  陸凌川身著一身白衣，手搖摺扇，一邊走著，一邊觀賞著左右兩側的假山花草。

  處理完錦衣衛的事之後，陸凌川回去換了一身便裝，直接來了信國公府，既然和湯和搭上了關係，這條線就不能斷，好在他有一個誰都挑不出毛病的藉口。

  他去過穎國公府和宋國公府，也算見過世面，可是眼前這座信國公府卻再次讓他開了眼，無論是面積，還是裡面的裝飾布置，遠比穎國公府和宋國公府壯觀的多，幾乎可以和燕王府媲美了。

  由此可見，這位光屁股長大的髮小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

  沒過多久，在管家馮春的帶領下，陸凌川終於來到了書房門口。

  「家主，小侯爺到了。」

  馮春恭敬地衝著房中行了一禮，輕聲稟報了一聲。

  「快請！」

  正伏在書案上的湯和立刻抬起了頭，笑著迎了出來。

  陸凌川緩步而入，拱手一禮，道：「湯老。」

  湯和面帶微笑，連連擺手，一邊邀請陸凌川落座，一邊笑道：「免禮免禮，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套。」

  「馮春，趕緊沏一壺新茶來！」

  馮春答應了一聲，立刻轉身快步離開。

  陸凌川笑了笑，並未落座，反而開始東看看西看看，像是個好奇的孩子。

  湯和默默地打量著在自己書房中來回溜達的陸凌川，嘴角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湯老在寫字？」

  陸凌川轉了一圈，來到了書案前，看著案上一張紙上湯和還沒來得及完成的一副字帖，笑著問了一句。

  「沒錯，許久未在京都住了，閒來無事，只能自己找些事來做，有空就練練字，澆澆花。」

  湯和點了點頭，笑著回了一句。

  「好字！」

  陸凌川端詳著字帖，驚呼了一聲。

  湯和愣了一下，突然來了興致，起身走到書案邊，打量了陸凌川一眼，笑問道：「陸公子也懂字？！」

  陸凌川笑著點了點頭，淡然道：「湯老這字，一筆一划間盡顯筆走龍蛇之勢，猶如壯士拔劍，器宇軒昂！」

  「從這些字中，能夠清晰的看出些許湯老過去馳騁沙場的影子！」

  聽聞此言，湯和臉上的笑意更濃，捋著鬍鬚點了點頭，稱讚道：「老夫聽說過陸公子乃文武雙全之才，但沒想到陸公子居然對字也這麼懂。」

  陸凌川擼了擼袖子，期待的轉頭看向了湯和，笑問道：「既然湯老這幅字還未完成，剩下的部分，可否由在下代筆？」

  湯和一聽，毫不猶疑的點了點頭，大笑道：「好啊！那就讓老夫也見識見識陸公子的字！」

  陸凌川沒有遲疑，拿起了硯台中的筆，沾了沾墨汁，深吸了一口氣，直接落筆，手腕翻動之間，落筆如有神！

  湯和寫的是四個字，雲鶴游天。

  而陸凌川也回了四個字，群鴻戲海。

  一句詩文頓時形成。

  「雲鶴游天，群鴻戲海！」

  「好字！好句！好詩！」

  湯和不由得睜大了雙眼，看著躍然紙上的八個字，頻頻點頭，忍不住連叫了三聲好！

  陸凌川拱了拱手，笑道：「在湯老面前班門弄斧了，見笑見笑。」

  湯和有些激動的看著陸凌川，不自覺的又開始搖頭，由衷道：「現在老夫信了，陸公子的確配得上文武雙全這四個字！老夫受教了！」

  陸凌川連忙擺手，笑道：「湯老言重了，只是略同一二而已。」

  他知道，在湯和這樣的人面前，越低調反而越容易得到欣賞。

  這時，管家馮春已經將沏好的新菜端了進來，分別為湯和與陸凌川各自倒了一杯。

  「來來來，喝茶。」

  湯和笑了笑，急忙招呼著陸凌川落座。

  陸凌川緩緩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杯敬了湯和一下，默默地輕抿了一口，自然也免不了又將茶稱讚了一番。

  湯和打量著陸凌川，嘴角的笑意早已抑制不住，似乎開始對陸凌川越發的欣賞。

  寒暄了幾句之後，陸凌川露出了一臉歉意的微笑，緩緩道：「聊了這麼久，在下差點忘了正事，看湯老這氣色，似乎比剛入京時好了不少，看樣子應該是病情恢復的不錯吧？」

  「還請湯老讓在下搭一搭脈。」

  湯和笑著將手放在了桌子上，感激道：「不錯，自從能夠開口說話之後，老夫的心情沒有一日是憂心的，這多虧了陸公子你啊。」

  陸凌川笑道：「湯老言重了，這都是在下分內之事，能為湯老排憂解難，在下榮幸之至。」

  湯和笑著點了點頭，默默地打量著陸凌川，回想著中秋夜宴之時第一次見到陸凌川時候的情形。

  初見之時，湯和就已經看出，陸凌川是個深藏不露之人，雖然看起來還只是個少年，但假以時日，絕非是個簡單的人。

  如今他的這個想法已經更加根深蒂固，而且不知不覺間已經覺得自己和陸凌川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近，似乎像是一對神交已久的忘年交。

  片刻之後，陸凌川整理好湯和的衣袖，緩緩道：「恭喜湯老，您的失語症，已經算是藥到病除了。」

  「我帶了一瓶藥過來，待將這瓶藥吃完之後，便可徹底痊癒。」

  「每日兩次，飯後一炷香之後服下。」

  說完，陸凌川便從懷中掏出了一瓶藥，緩緩放在了湯和的面前。

  「多謝陸公子！」

  湯和拱著手，感激的說了一句，接著便將藥瓶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陸凌川擺了擺手，一邊起身，一邊拱手道：「既然湯老的病症已經無礙，那在下就告辭了。」

  聽聞陸凌川這就要走，湯和明顯愣了一下，起身挽留道：「怎麼這麼突然？天色不早了，要不留下用過晚膳再走？」

  陸凌川搖了搖頭，輕聲道：「在下還有一些公務要回去處理，就不叨擾湯老了，改日，改日我請湯老到無雙樓赴宴。」

  雖然他明白湯和對自己謀劃的重要性，但是若想成事，就得明白什麼時候該來，什麼時候該走，只要目的達到了便可。

  湯和笑著點了點頭，親自將陸凌川送到了門外。

  「陸公子，有句話老夫不知當講不當講？」

  正當陸凌川準備正式告辭離開時，湯和卻猶豫著再次開口。

  陸凌川停下了腳步，拱手道：「請湯老直言便可。」

  湯和遲疑了一下，認真道：「老夫覺得，陸公子乃百年難遇的人才，正因為如此，老夫十分希望陸公子能時刻提醒自己恪守本分，時刻以輔佐陛下與儲君為己任，切不可僭越。」

  「毆打親王之子這種事，今後還是少做為妙，行事還需低調，免得將來樹敵太多，自食惡果。」

  「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應該剛殺過人不久吧？」

  聽完湯和的話，陸凌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低頭打量了一眼自己，接著認真道：「多謝湯老提點，在下明白。」

  他看的出來，湯和的確是真的在關心他。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明明已經換了一身便裝，沒想到還是被湯和看出自己不久之前剛殺了人。

  湯和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擺手示意了一下。

  陸凌川沒有逗留，徑直轉身離開。

  湯和站在書房門口，目送著陸凌川離開的背影，眉宇之間流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神色。

  ...

  三日之後。

  天下文人墨客突然齊聚京都，一時之間，街上到處都能看到讀書人的存在，老少皆有，各家客棧幾乎都住不下了。

  一時之間，整個京都鬧得沸沸揚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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